沈文欣还是提到了婆婆曹韵给送过来的礼品。
遥想这大半年来,都是她讨好老夫人,而老夫人唯一送给她的就是一只价值不菲的手镯。
但那只手镯还是因为她张罗给丈夫清晗纳妾,她才给她的。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她再怎么想大度,也免不了受到刺激。
什么一屋子的礼物?
温宝珠眨巴着眼睛,脸上露出了茫然之色,根本不知道夫人在说些什么。
她何时收到老夫人给的一屋子礼物了?
她努力地回忆着上午的情形,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上午从春华楼回来,是见过了老夫人,但那时候她什么都没有收到呀,反倒是挨了老夫人的一顿臭骂。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就在这时,叶英也跪了下去。
她双膝触地,腰背挺得笔直,稳重且有条不紊地述说起了来龙去脉。
“回夫人的话,奴婢可以解释的。”
“温姨娘确实是不知情老夫人遣人送东西过来溪云阁的这事。”
“一炷香前,月姑姑领着一队人抬礼品进来屋里,姨娘还在午休呢,是奴婢一人接待的月姑姑。”
“月姑姑也是同意奴婢不去唤醒姨娘的,说是等姨娘醒了,再清点礼品,也是一样的。”
“所以,夫人,姨娘是真的不知道有这回事。”
“夫人明鉴呀!”
叶英这么说,就是在力证宝珠没有撒谎。
接着,她睫毛轻颤,努力地咽下那股在心底翻涌的忐忑,替宝珠补充起了为何没及时去观星楼通传怀孕消息的原因。
“姨娘性子温吞懦弱,很多事情和道理都在慢慢学习之中,难免有考虑不周的时候。”
“奴婢自认为比姨娘年长好几岁,懂得的也更多一些。奴婢当时是有想到要去给夫人汇报这个好消息的,但后面没过去,实乃分身乏术。”
“姨娘身边就奴婢一人,奴婢得守着姨娘,还得看着厨房里煎着的安胎药材,忙都忙不过来了。”
“所以,姨娘才会说是等明日去了夫人您的观星阁,再汇报这个消息。”
她顿了顿,爆料着:“夫人有所不知,在春华楼的时候,大夫不仅给姨娘诊断出了有喜的脉搏,同时还诊断出了姨娘胎象不稳,恐有小产的迹象。”
“因此,姨娘回到溪云阁后,就早早地卧床休息了。连老夫人派桂月姑姑送东西过来,姨娘都没有起身接待,是身体不允许呀!”
宝珠和夫人沈文欣之间的竞争关系可谓是一目了然。
前者在明,后者在暗。
然而,如今在孩子这个问题上,宝珠却明显地压了夫人一头,这无疑给夫人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夫人本就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她岂能容忍自己在这场较量中处于下风?
这种被人比下去的感觉,就如同鱼刺卡在喉咙一般,怕是让她如鲠在喉,难以咽下这口气。
叶英深知夫人的心思,她明白要想让夫人心里痛快,就必须得采取一些手段。
而卖惨,无疑是一个绝佳的策略。
只有让夫人觉得宝珠并非如她所看到的那般顺遂圆满,夫人心中的不满和愤恨才能得到些许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