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百草堂,温宝珠开始认真考虑起了娘亲秦茗的去处。
刚聂大夫还特意交代了得让她娘静卧半日,所以让她娘现在就返程回去乡下的家里,指定是不现实的。
路途遥远就算了,况且还这么晚了。
这对于一个身体不适的女人家来说,危险至极。
她肯定也是不能带她过去侯府的。
她在侯府姨娘的身份被拆穿了是小,主要是她也没有这个权利能贸然带外人进入侯府。
这要是被发现了,她必定是要被追责的。
思前想后,她只能安排她娘住客栈了。
还得寻一家治安极好的客栈,不然她娘一个人住着,她也会不放心的。
“娘,聂大夫说了你得静卧半日,你就先别想着能立即回去了哈。”
“我给你寻一家客栈吧!”
“你在客栈住几日,然后,我再根据你身体的情况,看看后面怎么安排,好不好?”
温宝珠说出了自己的考量。
让她娘住客栈绝对是最稳妥的一个法子。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这提议还能遭到母亲秦茗的拒绝。
“宝珠,住客栈作甚?”
“不要不要!”
“我随便寻个破庙,休息一下,等天亮了,我就回去,这不就行了,浪费那个钱干嘛!”
“不要不要!”
听到又要花钱了,秦茗急切地开口,否定着女儿的打算。
她甚至别过头来,不去看道路两旁的任何一家客栈,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损失。
“娘,你瞧你这话说的,真要叫叶英笑话我们了!”
温宝珠微窘,眉眼间尽是无奈与心疼,“这哪里有破庙呀!”
“破庙也不安全,你一个女人家,哪能住破庙!”
以前是没钱,没得选,才需要考虑在破庙里凑活过渡;现在,是真的没必要。
想到肯定是因为钱的原因,她继续软声劝着:“娘,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我有钱呢,虽然不是很多,但负担你住几日客栈,也是够的。”
“我们就住那家如意客栈吧!”
“离得侯府也不远,明日我还能让叶英把你要喝的药煎好,再送过来呢。”
温宝珠用手指着十几米开外的一家客栈,再次做起了规划。
听到女儿宝珠肯为自己花钱,吝啬抠搜如秦茗,心里别提多美滋滋了。
她能不想住客栈吗?
破庙哪里有住客栈舒服?
但要花她的钱,她肉疼呀!
花宝珠丫头的钱,那就另当别论了。
像这次看病,都是这丫头全部付的账,她还要给她的住宿买单,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呢。
这丫头有钱了,就是不一样哈!
秦茗这下没话说了,不拒绝就是接受的意思。
可又担心女儿误解自己是真要坚持住破庙,她赶紧打起岔来,“宝珠,你怎么尽使唤叶英呢!”
“叶英是你的好姐妹,你和人家玩得再好,也不能屡次麻烦人家的呀!”
“叶英姑娘,我家宝珠丫头人比较单纯,对朋友好,是真好,但有时候,说出口的话呀,就是不过脑子,你别介意哈!”
叶英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她当然不会介意了。
她是宝珠的丫鬟,跑腿伺候等事都是她分内的事。
宝珠要是不使唤她,她存在的意义何在?
她也算是看明白了,宝珠的娘哪里是不想住客栈,是纯心疼花钱呢,但花宝珠的钱,她就不心疼了。
“娘,叶英人很好的,这你不用担心。”
见天色彻底暗沉了下来,温宝珠不敢再拖延了,推着她娘的后背就走进了如意客栈里。
安排好住宿的事情差不多又花了一刻钟的时间。
温宝珠还招呼店家送上来了她娘的晚饭,以及明天的早饭也要按时送上楼,又嘱咐了一长串的注意事项等等,她才舍得离开了。
她和叶英是小跑着回到侯府的。
回去的路上,叶英若有所思地,有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宝珠的变化。
岂止是她娘秦茗惊叹于她的转变,她也被惊到了。
现在的宝珠与初来乍到时,成长太快了。
她是因为朝夕相处,所以不怎么觉得,但经过医馆和客栈的事,她也不得不承认了。
两个月前,宝珠被骗去酒楼吃饭,还能被吓唬哭,吓出病来。
今日,她已经可以从容地应付医馆大夫的各种安排、招呼客栈店家帮忙做事,以及心安理得地使唤并接受她的帮忙了。
老夫人曹韵让叶容来教导宝珠,此举真的是妙不可言。
她俩进了侯府,回溪云阁的路上,还迎面撞见了刚解除门禁的裴清清。
听说裴清清能自由出入凝香阁了,但进出侯府,又给限制上了。
一见裴清清,温宝珠拉着叶英就跑,招呼也不打,完全地将裴清清视为了洪水猛兽。
她不敢停歇,一鼓作气地跑进了溪云阁,才开始喘气。
叶英又笑了。
宝珠的长进还体现在了她面对裴清清的状态上。
她与她连话都说不上,自然就不会起冲突,被捉弄和被欺负了。
这还真是极为不错的一招,就是显得窝囊了点。
可话又说回来了,在面对实力悬殊的对手时,有时候选择逃避并不是懦弱,而是一种明智的策略,惹不起,但躲得起。
……
溪云阁
夜色如水,透过雕花窗棂,悄然地洒落在了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屋内烛火摇曳,豆大的火苗在风的撩拨下,左右晃动着,衬得屋内的气氛暧昧且旖旎。
纱帐在微风中轻轻飘荡,若隐若现地露出了床榻上纠缠的人影。
女子娇软的呼声与男子低沉的回应交织着,更是让人心神荡漾。
雕花大床上,温宝珠累了。
锦被凌乱地散落在了一旁,她也顾不得了。
她双颊绯红,如那春日枝头盛开的桃花,娇柔妩媚,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脸颊上,更添几分楚楚动人。
情事过后,她微微地喘着气,胸脯轻轻起伏着,趴在了侯爷裴清晗的怀中,似一只慵懒的小猫儿。
而侯爷裴清晗的手臂随意地搭在她的腰间,肌肤相贴,温热的触感仿佛还残存着方才的炽热。
忽的,想到什么,她睁开了氤氲着雾气的双眸。
贝齿轻咬着下唇,犹豫再三,她抬起头来,看向了闭着眼、稍做休息的侯爷。
“侯爷……”
“宝珠有个问题,可以问你吗?”
她眼中的波光流转着,欲语还休。
一声‘侯爷’带着几分未散尽的娇喘,那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话落,她又有些后悔,生怕自己的唐突惹得侯爷裴清晗不悦了。
于是,她又将自己的脑袋往他的怀里靠了靠,似是要把自己给藏起来。
闻声,裴清晗睁开了眼。
他挑了挑眉,不明所以地看向了她,却只能看到她因为底气不足而埋在他胸前的脑袋。
他伸手轻抚着她的发丝,声音中带着他都不曾察觉的一丝喑哑的温柔,“但说无妨,我在听。”
他也着实好奇,她能问出个什么问题来。
毕竟,平日里,她都不吱声的。
床榻上的‘交流’也都是默默地配合他的予取予求。
得到了侯爷的应允,温宝珠却还是有些踌躇。
她转动脑袋,又小心翼翼地抬眼,半晌才鼓足勇气,“侯爷,你说宝珠每月领到的月钱,是宝珠自己可以随意支配的吗?”
“宝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可以的吗?”
她时刻关注着他脸色的变化,眼中满是忐忑。
同样,裴清晗深邃的眼眸也在凝视着她。
他暗自揣测着她这看似无意的撒娇背后,是否藏着什么别样的小心思。
昏暗的灯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绝美面庞,更添了几分惑人的魅力。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给你的月钱,自然就归你自己随意支配了。”
“怎么,嫌你的月钱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