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宝珠已经记不清这是她自己多少次过来春华楼了。
在她的印象中，她就没有一天不过来春华楼的，且都是老夫人有事要找她商议。
对于老夫人，她敬畏至极，怕着怕着，竟然也就怕习惯了。
“过来这边。”
“桂花，给温姨娘赐座。”
比温宝珠福身动作更快一步的是曹韵的嘴。
一见她进门了，她的眼神就骤亮，迫不及待地想要她立马就坐到她的跟前来。
“是。”
温宝珠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好几步路，才到了曹韵示意的位置。
就在她停下，又准备行礼时，又被打断了。
“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要你坐下，就赶紧坐。”
曹韵“斥”了一声，对她拖拖拉拉的行为有些不满了。
这温宝珠也是个没眼力见的人，她都要急死了，看不出来吗？她却还在那里慢悠悠，磨磨蹭蹭的。
服了！
“是。”
“多谢老夫人。”
侯府的规矩摆在那里，温宝珠不敢忘。
再说了，不是老夫人自己亲口说的入了侯府，就要守侯府的规矩吗？
见面行礼就是最基本的规矩之一呀！
免除了行礼，但温宝珠还没忘感谢。
“别谢了，凑近点。”
曹韵更气了，就差没吹胡子瞪眼了。她当即就给搬凳子的丫鬟桂花使了个眼色。
这个时候，温宝珠已经坐在凳子上了，随着一声令下，她不得不站起身，跟着凳子挪动。
老夫人似乎更凶了，她还是得更小心谨慎点才行。
她自我安慰地抿了抿唇。
当温宝珠坐好时，距离也合适时，老夫人曹韵却没有再说话了。她赤裸裸的眼神落在了前者的身上，从上到下地把她打量了个彻底。
在她的视角里，温宝珠再也不是初次见面时那个捉襟见肘的乡野村妇了，来了侯府的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原先泛黄的脸颊变得白皙无比，饱满有型，此刻还泛着一抹难以掩饰的红晕，像极了春日暖阳眷顾的桃花，娇艳中带着几分羞涩。
还有她的身段，当真是一天一个样了。
因为呼吸，她丰盈胸前的衣服布料微微晃动着，领口处，几缕凌乱的发丝随意散落，隐约可见那光滑白嫩的肌肤。
再仔细点看，会发现几处暧昧的红痕落在了她那似雪的肌肤上。
初经人事后，她平白多了几分勾人的风情。
偏偏还不自知。
眼前这蠢姨娘，当真是好颜色呀！
曹韵由衷地感慨了一声，暗叹儿子艳福不浅。
被看的温宝珠却不是很淡定，她微微低着头，根本不敢直视老夫人曹韵的眼睛。
意识到老夫人好似瞥到了她胸前的痕迹，她赶忙掩耳盗铃地扯了扯衣衫，想要将其盖住，结果，成功地引来了她略显无情的吐槽。
“扯什么？谁没有似的？就显着你能了？”
这么突如其来的几声质问，直接把温宝珠给怼懵了，“不，不是，老夫人，宝珠没有那个意思，宝珠只是觉得领口有些低了，影响不好，没有想显摆的。”
“谅你也不敢，原谅你了。你给我说说，昨夜你和清晗在一起，都发生了哪些事。”
曹韵趁乱混淆视听，明明前一句话她还在聊温宝珠，后一句话就无法无天了，当真是什么都敢问。
？
温宝珠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可以问的吗？
瞬间，她姣好的脸蛋羞得更通红了，硬着头皮支支吾吾，“谢，谢老夫人原谅，昨夜，昨夜侯爷睡在了宝珠的房里。”
她这样回答，行吗？
温宝珠自己都觉得敷衍。
“我能不知道清晗睡在了你的房里吗？你可别忘了，人还是我下药后，给送过去的。”
“想听你几句实话就这么难吗？温宝珠，你还在这里给我藏着，掖着呢？”
曹韵又拿出了自己蛮不讲理的气势来。
因为她发现，这招对温宝珠特别得好用。
果不其然，她被吓到了，作势就要离开凳子，跪下去。
但曹韵要的可不是看她卑微地下跪，她拔高嗓子，制止，“不许给我跪着，就坐在你的凳子上，原地不许动。”
“是，是，老夫人。”
温宝珠又退了回去，整个人一脸惊恐，战战兢兢的。
老夫人好可怕呀！
“温宝珠，我就问你，你的眼里可有我的存在？”
曹韵微眯着眼，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威慑力十足。
“有，有的，宝珠的眼里有老夫人的存在，宝珠敬重老夫人。”
“那我说的话，你可听？我向你提的要求，你可会尽力去完成？”
她接着循循善诱。
“听的，会的。”
“那我问什么，你可是都愿意回答？”
“愿，愿意，自然是愿意的。老夫人，您想问什么？”
兜兜转转，话题又回到了最初时的那个。
温宝珠再迟钝，也渐渐地意识到她好似掉进了老夫人挖好的陷阱里。
她这话一出，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记住你说‘愿意’的话。”
曹韵特地提醒。
“是。”
温宝珠则暗自叫苦不迭。
她的脑子呀！
“清晗怎么样？”
曹韵继续先声夺人。
“侯，侯爷自然是极好的。”
“他人好，无需你认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我是问，侯爷在床榻上表-现怎么样？”
这，这是可以问、可以说的吗？
温宝珠大窘，紧张又惶恐地上下转悠着眼珠。
“这……”
“这很难回答吗？莫非，昨夜和清晗一起圆房的人不是你？”
“是我，老夫人，是我，宝珠只是不知该从哪方面回答起，毕竟这个问题太空、太泛了，有没有具体的指意呢？”
“只要是和睡觉有关的，我都想知道。”
曹韵狮子大开口，搞得温宝珠更无从下嘴了。
僵持了这么久，一点进展都没有。
老夫人曹韵觉得自己必须得加一把柴了。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是她的强项，她得拿出看家本领来，不然，效果不好。
突然，她叹了叹气，莫名伤感，“温宝珠呀，你是说有所不知，清晗都成婚多少年了，膝下至今无子。你知道吗？和他同龄的男子孩子都下地跑了。”
“我这当母亲的，该有多着急？你能明白一个当母亲的心吗？”
“我反正怀疑是那沈文欣的问题，但也不排除清晗会有问题。所以，我这不就是来找你确认一番吗？毕竟，你俩昨晚……没有谁能比你更了解了吧？”
曹韵心知肚明这种事，沈文欣绝对不会告诉她的，只能指望眼前这个蠢钝如猪的温宝珠了。
别的不说，她这名字还取得挺贴切的，一点没跑偏。
就看她上不上当了。
温宝珠瑟瑟发抖，眼里闪过犹豫。
老夫人兜兜转转了这么久，问的都是同样的问题，只是换了种形式而已，她到底要不要说呢？
最后，她心一横，直接吐露：“老夫人，侯爷确实有问题。他自己都承认了。”
如此直白的话差点急得曹韵怒火攻心，四脚朝天。
什么？
问题出在了清晗的身上？
曹韵接受无能，手中正端着的茶盏猛地一颤，温热的茶水洒出，打湿了她的袖口，她却浑然不觉，“你给我详细说说，侯爷有什么问题？哪方面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