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其音不喜欢冬天。
早些年，在她经济还比较拮据的时候，天冷了也不太舍得开空调，手指冻得很僵，握着笔一直抖，只能抱着热水瓶，暖一会儿画一会儿。
现在手头宽裕了，空调也可以开一整天，但她还是减少了冬天的工作量。
今年十二月，她只安排了一项工作，就是给新书签名。
客厅的地上摆满了包裹，她签一张明漾给她递一张。
“我还以为是签整本书。”
“得签上万份，寄书过来家里都堆不下。”宋其音头也不抬，快速写上“七七”两个字，再画一个简笔窝窝头，随后接过下一张，“一直都是寄签名页，回头再装订成册。”
“等印刷出来，出版社会给我寄成书，到时候我再签特签送粉丝。”
“姐姐，我也想要。”宋其音之前送过她一本，当时写的是「漾漾小朋友天天开心」，明漾觉得，她现在需要一个更亲密的称呼，比如说「音音的老婆」，「音音的小宝贝」什么的，肉麻是肉麻了点，但是她只打算自己收藏，又不让别人看。
“嗯，等拿到书就给你。”
明漾不知道的是，向来不太正经的宋其音，难得光风霁月了一回，心里想的都是「物物而不物于物」一类的正经话。
“姐姐，你会办签售会吗？”
“应该不会。”前年和去年有漫展邀请她，被她婉拒了，“想低调一点。”
明漾点了点头，她倒是对女朋友的签售很感兴趣，但她不愿意就算了。
“明年四月份会展中心有个书展，我有个画抽象条漫的朋友会在现场签售，带你去看看？”
“好啊。”
宋其音又签了一百来张，把笔盖上，甩了甩手腕，她再不爱惜点再往后恐怕只能盖章了。
“收工，今天先到这吧。”
明漾赶紧去拧了条热毛巾给她敷上。
“舒服。”宋其音抵着下巴，笑吟吟地望着明漾，“找个知冷知热的人，说的大概就是你这样的。”
明漾有点小骄傲：“当然了，我疼老婆嘛。”
宋其音伸手：“抱我去洗澡。”
洗完澡一起钻进被子里，衣服被一件一件扔了出来。
宋小姐限时返场，正牌女友则被打发到非洲出差了。
“你们平时都是在这里做吗？”
明漾含着她耳后的皮肤轻轻吮吸，模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部分时候。”
“小部分时候呢？”宋其音毫不压抑从喉咙溢出的轻哼，脚趾划过明漾的小腿，放肆地撩拨她。
“沙发，洗漱台，书桌，餐桌。”明漾抛弃羞怯和她调情，不知道为什么，在宋其音设置的这个特殊情景里，她总是更放得开一些。
“人家也想要。”
“天气太冷了，乖乖待在床上。”明漾手上用了点劲，盯着她的脸，语气压抑轻缓，“床上全是她的香味，不是更有感觉吗？”
宋其音按下她的脑袋：“吻我。”
“你的声音很好听。”明漾低头吻了吻她，但很快挪开。
“以后跟她在这张床上，会想到我吗？”宋其音气息凌乱不堪，揪着明漾的头发，仿佛一个溺水的人。
“会。”
“你抱着她，但是要想着我。”
“好，想你。”
“你爱我吗？”
“我爱你。”
“你也爱她吗？”
“我也爱她。”
“你怎么可以同时爱两个人？花心大渣女，人家就只爱你一个。”
“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的女人都会犯的错。”
宋其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其音笑场了。
一次美妙的夜间交流草草结束。
“你去哪里学来的？”宋其音扶着额头笑到停不下来，她的小女朋友为什么可以一脸正直地说出这种油腻腻的渣言渣语。
“跟我室友学的，这个场景下说这句话不对吗？”明漾咬了咬唇，还有谁比她更惨吗？情到浓时，女朋友笑成这样。
“不是不对，是跟你这张脸太不搭了。”宋其音拍拍她的脸，“来，笑得坏一点。”
明漾仔细琢磨了一下，扬起一边唇角。
有点辣眼睛是怎么回事。
宋其音蒙起眼睛：“算了，我看不见。”
明漾委屈：“你嫌弃我。”
“暂时嫌弃一会儿。”
“我要闹了。”
“嗯，你闹。”
“换个姿势。”明漾把宋其音抱了起来，摘下指套，让宋其音帮她换了两个新的。
宋其音趴在她的肩膀上，一口咬住她的耳朵：“小坏蛋。”
言语上的缺失最终被技术弥补了，明漾总体上比较满意，宋其音也比较满意。
重新冲过澡，躺回床上，明漾说起了正事。
“姐姐，今年跟我回家过年吧。”
宋其音忽然精神了一些：“嗯？”
她之前跟明漾说过，过去这些年，她偶尔会去张栩家过年，偶尔张栩留下来陪她，大部分时候是她自己一个人。
听起来是惨了点，但是她当时应该没有表现出想上门拜访的倾向。
“我跟我爸爸妈妈提过，想带女朋友回家过年。”
“什么？”宋其音睁开眼，猛地转过身。
慌乱间一个肘击撞上明漾的鼻子。
“啊！”
鼻血流下来了。
然后眼泪也流下来了。
“好痛。”
宋其音赶紧爬起来给她止血。
一阵兵荒马乱。
等鼻血止住，明漾的鼻子红了一片，眼泪汪汪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宋其音心疼坏了：“抱歉，宝贝。”
明漾小幅度摇摇头：“我没事。”
“姐姐，你不想跟我回家吗？”她没料到宋其音反应会这么大。
宋其音反问道：“你爸妈知道我们的事了？”
“嗯。”明漾点点头，“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我怪你做什么？”到底是老实的乖孩子，跟父母报备也不算很意外，“他们怎么说？”
“他们当然超喜欢你啊，我妈妈还夸你特别漂亮呢。”
想来即使有些阻碍，也被明漾自己解决了，否则以明漾的性格，绝不会提出带她回家。
“嗯——”宋其音拖长声音，明漾的心提了起来。
“是该去见见家长了。”如果这是明漾想要的，她怎么舍得让她失望。
“太好了！”
明漾差点激动地跳起来，宋其音赶紧按住她：“小心点，待会儿又流鼻血。”
“流就流。”
“傻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