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兽王阁内售古墟珍，混沌碑碎现微芒
兽王阁门前，那狰狞兽首骨架空洞的眼窝中，幽蓝色火焰跳动，仿佛拥有生命般审视着每一个进出之人。高达数丈的巨兽腿骨大门半开着，进出修士络绎不绝，却无一人敢在此喧哗，显露出对阁内规矩的敬畏。
林轩压低声音道：“凌兄，兽王阁背景深厚，据说与中域几个顶级商会甚至圣地都有联系。在这里交易相对安全，但他们的鉴定师眼力毒辣，压价极狠，需多加小心。”
凌霄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门前四尊如同石雕般的铠甲护卫。这些护卫全身覆盖在暗金色铠甲中，连面部都被面具遮盖，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为首一人气息赫然达到了法则境初期，其余三人也都是神宫境巅峰。如此守卫力量，彰显着兽王阁的底蕴。
踏入阁内，外界喧嚣顿减。内部空间运用了高明的空间扩展阵法，远比外面看起来广阔。柔和光线从顶部镶嵌的数百颗夜明珠洒落，照亮了数十个错落有致的柜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药香以及各种奇珍异宝散发出的独特能量气息，令人心神宁静。
一名身着青色旗袍、身姿婀娜的女侍者迎上前来，目光在四人身上快速扫过，在凌霄和紫鸢身上略微停顿，笑容温婉而不失分寸：“四位贵客光临兽王阁，不知是想采购宝物，还是出售材料？”
“出售。”凌霄言简意赅。
“请随我来鉴宝室。”女侍者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他们穿过大厅，来到侧面一排用隔音材料打造的房间前。
进入一间布置雅致的鉴宝室，室内已有两位老者等候。一位胖乎乎，满面红光，手指粗短却异常灵活，正把玩着一对流光溢彩的玉胆；另一位瘦高个，眼神锐利如鹰，鼻梁高挺，留着三缕长须，一副精明的模样。
“刘老，钱老，这四位贵客有货要出。”女侍者介绍完便躬身退下，轻轻带上房门。
胖老者刘老笑眯眯道：“几位小友，有什么好东西，尽管拿出来让老夫开开眼。”他语气和善，但那审视的目光却带着职业性的挑剔，仿佛能看穿一切伪装。
凌霄也不多言，神识微动，一件件物品便从储物戒中飞出，轻巧地落在铺着柔软黑色绒布的宽大桌面上。
首先是十几块大小不一、闪烁着各色光芒的矿石，大多得自陨星古墟外围。其中几块“幽冥铁”通体乌黑，仿佛能吸收光线；“星辰砂”则闪烁着细碎的星辉，宛如将夜空浓缩其中。
接着是五件残破的古兵器，锈迹斑斑，灵性已失，但材质特殊，回炉重炼仍有价值。一柄断剑的剑柄上还镶嵌着一颗暗淡的宝石，隐约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火元素波动。
然后是三枚玉简，表面光滑温润，记录了几门得自古墟的玄阶中、下品功法和武技。
最后是几样较为珍贵之物：一株被封在透明寒玉盒中的“阴魂花”，花瓣呈现半透明状，散发着冰凉的精神波动，令人看上一眼就觉神魂清爽；五瓶颜色各异、能量澎湃的兽血精华，瓶身微微震颤，显示着内蕴力量的活跃；以及一小堆闪烁着赤、蓝、青三色光芒的荒兽晶核，个个都有拳头大小，能量精纯。
这些都是凌霄在古墟中所得，对他而言品级不高或属性不合，留着无用，不如换成灵石。
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物品，尤其是那株阴魂花和几瓶品相极高的兽血精华，刘老和钱老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之前的慵懒一扫而空。
钱老率先拿起那几块矿石，手指看似随意地摩挲着表面，眼中闪过精光：“幽冥铁，纯度上佳，是炼制暗属性法器的好材料。星辰砂……嗯，蕴含的星力还算浓郁，可惜杂质多了些。”他报出一个价格，虽比市场价略低一成，但还算公道。
凌霄点头同意。这些矿石对他无用，能换成灵石即可。
刘老则拿起功法玉简，神识沉入其中仔细探查，半晌后道：“玄阶下品《流风剑诀》，残缺约两成，价值大打折扣；玄阶中品《厚土决》，完整度九成，可惜是常见土属性功法，修炼者众多，价格难高。”他也给出报价，同样比市价略低。
交易进行得很快，两位老者专业素养极高，鉴定快速，报价虽有压价但并未过分。很快，大部分物品都被清点完毕，换成了整整一袋上品灵石和数张面额不小的灵晶卡。那袋上品灵石散发着柔和白光，精纯的灵气弥漫开来，令林轩都不禁多看了两眼。
当最后那株阴魂花被刘老小心翼翼拿起时，他啧啧称奇，胖脸上满是赞叹：“好东西！保存完好，药力流失极少，年份足有三百年以上！此物对修炼神魂大有裨益，更能炼制滋养元神的高阶丹药。”他报出一个让林轩都微微动容的高价——五千上品灵石。
凌霄面色平静地收下灵晶卡，心中盘算，这些资源足够他们此次万兽山脉之行的消耗，甚至还有富余。他神识扫过储物戒中堆积如山的灵石，感受到《九霄龙神诀》传来的一丝欢愉波动，这功法对精纯能量的渴望仿佛永无止境。
就在交易即将完成，两位老者态度越发热情，准备寒暄几句时，凌霄体内一直缓慢自行运转的《九霄龙神诀》，忽然不受控制地加速运转了一瞬！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混沌、本源气息的波动，不知从兽王阁深处何处传来，与他功法的核心产生了一丝玄之又玄的共鸣！
这波动微弱到如同风中残烛，若非《九霄龙神诀》神异非凡，凌霄本身悟性又逆天，绝对会忽略过去。它一闪即逝，仿佛只是错觉，但那瞬间的悸动却深深烙印在凌霄心神之中。
‘这是什么？’凌霄心头猛地一跳，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平静地看着两位老者结算最后款项。他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般悄然蔓延开去，细致地扫描着鉴宝室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捕捉那丝波动的源头。
然而，那波动仿佛石沉大海，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绝非寻常宝物！’凌霄心中念头急转。‘这感觉……仿佛源自天地初开，带着混沌的气息，与《九霄龙神诀》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浩瀚……难道……’他想到了大纲中提及的终极宝物——阴阳混沌碑。难道此地竟有其一鳞半爪的线索？
他压下心中波澜，故作随意地对钱老道：“贵阁藏品丰富，不知可否随意参观一二？”
钱老正在为做成一笔大生意而高兴，闻言笑道：“自然可以！大厅右侧是自由交易区，左侧是寄售精品区，二楼则有更高等级的宝物，不过需要一定的资质证明方可上去。小友若感兴趣，尽可观看，若有看中的，凭这张贵宾卡可享九折优惠。”说着递过一张暗金色、边缘镶嵌着细密纹路的卡片。
凌霄接过卡片，道了声谢，便带着萧灵儿三人走出鉴宝室。
一出门，萧灵儿便轻轻拉了拉凌霄的衣袖，传音道：“凌霄哥哥，刚才……我好像感觉到一股很特别的气息，一闪就没了。”她身怀混沌道胚，灵觉敏锐异常，似乎也隐约察觉到了那丝异常波动。
紫鸢也微微眯起眼，红唇轻启：“有趣，这阁里似乎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她的感知方式更为诡异，似乎是通过某种精神共鸣。
凌霄微微摇头，传音回道：“暂且勿论，先看看。”
四人先来到自由交易区。这里人声鼎沸，如同一个喧闹的集市，许多修士在此就地摆摊，售卖各种来路不明、真假难辨的物品，全凭眼力淘换。
凌霄缓步而行，神识高度集中，仔细感知着每一件物品，但再无任何发现。那些波动仿佛从未出现过。
摊位上的东西五花八门：生锈的铁剑、残缺的玉佩、不知名的兽骨、颜色古怪的泥土、甚至还有声称是上古丹方的破旧皮卷……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就在他们经过一个角落里的摊位时，一个洪亮却带着几分圆滑的声音响起：“几位面生的很，是第一次来黑石城吧？可是要进万兽山脉？那可得备齐好东西，山里最近可不太平！”
四人转头，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华贵锦袍却掩不住一身彪悍气息的大汉正笑着看向他们。他脸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疤，从眉骨延伸到脸颊，非但不显狰狞，反而添了几分豪气和阅历。摊位上的东西杂而不精，但他本人却有法则境四重天的修为，在这自由交易区算是少见的好手。
大汉目光扫过四人，在林轩的青木玄宗服饰上略微停顿，最后落在明显是为首者的凌霄身上，笑道：“在下石猛，在这黑石城混口饭吃。看几位气度不凡，若是需要向导或是想知道山脉里的最新消息，找我石猛准没错！价格好商量！”他拍着胸脯，显得十分热情爽朗。
凌霄心中一动，此人看起来像个地头蛇，消息必然灵通。他正欲开口，眼角余光忽然瞥见石猛摊位上的一件东西——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灰扑扑的、边缘极不规则的金属碎片，像是从某件巨大器物上崩落下来的。碎片表面布满锈蚀痕迹和细微的裂纹，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看起来毫不起眼，被随意丢在一堆杂物底部，几乎被一块兽皮盖住。
然而，就在凌霄目光触及那碎片的瞬间，体内《九霄龙神诀》再次微微一颤！虽然远不如之前在鉴宝室内感受到的那丝本源波动强烈，但这碎片竟然也引动了功法的微弱共鸣！
凌霄心中掀起波澜，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他走到摊位前，随手拿起旁边一株品相普通的“淬骨草”，问道：“这淬骨草怎么卖？”
石猛嘿嘿一笑，小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小哥好眼力！这淬骨草可是从铁臂猿巢穴旁采的，沾染了猿猴的刚猛之气，药力十足，对淬炼筋骨大有好处，只要三百下品灵石！”他刻意夸大着药草的功效。
凌霄故作沉吟，又随意翻捡了几样东西，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最后才仿佛不经意地用手指点了点那块碎片：“这破铁片也是卖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我最近正想收集些古物研究，搭个添头如何？”他语气随意，仿佛真是临时起意。
石猛瞥了那碎片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哈哈笑道：“小哥，这你可看走眼了！这可不是什么破铁片，这是我家祖传的……呃……一件古宝的残片！对，古宝残片！你看这花纹，这质感……”他拿起碎片，信口胡诌，手指在那些天然形成的锈蚀痕迹上比划着，试图抬价。
凌霄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几分不耐烦：“罢了，一个添头而已，不愿就算了。”作势欲走。
“哎哎哎，别急嘛！”石猛连忙拦住，脸上堆笑，“相逢即是缘！我看小哥你投缘，这碎片就当交个朋友，送你了！不过这淬骨草……您看这价格……”他搓着手，意思很明显。
最终，凌霄以略高于市价的价格买下了那株淬骨草，并“顺带”拿到了那块灰色碎片。
手指触碰到碎片的刹那，《九霄龙神诀》运转的速度似乎又快了一丝，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混沌气息自碎片传入体内，虽然只有一丝，却让他全身毛孔都仿佛舒张开来，对周围天地灵气的感知都敏锐了半分！碎片上的锈迹下，似乎有极其黯淡、几乎无法辨认的古老纹路一闪而逝。
‘果然有古怪！’凌霄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将碎片收入袖中。虽然此物绝非阴阳混沌碑本身，甚至可能只是沾染了其一丝气息的附属物，但价值已然无可估量！这证实了他的感应，兽王阁内，或者说黑石城附近，很可能存在与那无上神物相关的线索！
石猛做成了一笔小生意，心情颇好，又凑近低声道：“几位若是要进山，最近可得小心点。雷狱谷那边动静不小，雷家和天衍教的人活动频繁，据说在谋划什么大事，封锁了不少区域。”他消息果然灵通。
凌霄目光微凝：“哦？天衍教？”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听到这个阴魂不散的名字。
“可不是嘛！”石猛压低声音，左右看了看，“那帮孙子鼻子比狗还灵，哪里有好东西就往哪钻。听说他们抓了青木玄宗的一个重要人物，就藏在雷狱谷附近，怕是没安好心……”
林轩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双手猛地握紧，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和愤怒。
凌霄看了林轩一眼，对石猛道：“多谢告知。我们对雷狱谷也有些兴趣，不知石兄弟可否提供更详细的信息？报酬不是问题。”他需要更多情报来制定救援计划。
石猛眼睛一亮，搓了搓手，知道大生意来了：“好说好说！我这里有一份最新绘制的万兽山脉中部地图，标明了最近兽群活动范围和几个新发现的危险区域，还有关于雷狱谷入口波动规律的推测……只要五百上品灵石！附赠一条能避开雷家大部分巡逻队的小路信息！”
就在凌霄准备与石猛进一步详谈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争吵声，其中夹杂着一个少女惊慌失措的声音。
“这明明是我先看中的！你们讲不讲道理！”
一个嚣张跋扈的青年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道理？在这黑石城，我雷家就是道理！这‘紫霄雷符’本少爷要了，识相的就赶紧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