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看着雅典娜发来的会议纪要，以及那段堪称火星撞地球的会议录像，笑得在指挥官座椅上直打跌。
“哈哈哈哈……不行了，我要笑岔气了……”他一边笑一边拍着大腿，
“‘双方达成高度共识，项目组士气高涨’？雅典娜，你真是个人才！这话说出去，鬼才信啊！”
他看着录像里孙悟空那张气得发紫的猴脸，和米迦勒那张冷得像冰块的脸，怎么看都跟“高度共识”和“士气高涨”这八个字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分明是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梁子！
“不过，我喜欢！”陈晨脸上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有竞争，才有进步嘛。你看，米迦勒这一被逼，潜力不就出来了吗？”
他指着屏幕上米迦勒那份堪称丧心病狂的设计文档，对旁边的太白金星说道：
“老太白，你看看，什么叫‘用户驱动创新’？这就是！猴子的每一个痛点都成了米迦勒创新的源泉。
猴子越是上蹿下跳，米迦勒的游戏就做得越狠。这叫什么？这叫‘相爱相杀’，懂不懂？”
太白金星的胡子抽搐得更厉害了。
他觉得司长对“爱”这个字的理解，可能跟三界六道所有生灵的理解都不太一样。
“司长，老道我……我还是觉得，这有点太过了。”太白金星忧心忡忡地说道，
“米迦勒制作人设计的这个……这个‘巴别塔’，听起来不像是游戏，倒像是专门针对大圣爷的因果律武器。万一，真把大圣爷给玩出什么问题来……”
“能出什么问题？”陈晨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猴子皮糙肉厚，命硬得很。再说了，有我看着呢，出不了大事。”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我倒是觉得，米迦勒的这个设计，还不够‘野’。”
“还……还不够野？”太白金星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都他妈要召唤星球砸人了，记忆都要被格式化了，这还不够野？那什么才叫野？
“他的设计思路还是太‘程序员’了。”陈晨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你看，他的所有设计都是‘反制’。猴子用暴力，我就用因果律返还。
猴子钻漏洞，我就把规则搅乱。猴子用分身，我就用模因污染。他的核心思想还是‘防守’和‘围堵’。”
“他想做的还是一个‘关住’猴子的笼子，只不过这个笼子更智能、更恶心。”
陈晨摇了摇头：“格局还是小了。”
“一个真正伟大的‘游戏’，它的核心不应该是‘堵’，而应该是‘疏’。”
“它不应该是想方设法地去阻止玩家变强，而应该是给玩家提供一个不断变强的‘路径’！然后，再设置一个比他强得更快的‘目标’！让他永远在追赶，永远有玩下去的动力！”
陈晨说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点拨”一下自己手下这位刚刚走上正轨的“首席制作人”。
他直接接通了米迦勒的内部通讯。
此时的米迦勒刚刚结束了那场让他心神无比舒畅的“发布会”。他正准备开始着手编写更详细的技术实现文档。
看到是陈晨的通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米迦勒制作人，刚才的会议我看了。”陈晨的声音传了过来，“很精彩。你的设计也很有想法。”
“多谢司长夸奖。”米迦勒的回答言简意赅，不带任何情绪。
“但是，”陈晨话锋一转，“我觉得你的设计还可以更大胆一点。”
米迦勒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你的‘巴别塔’现在只是一个‘防御塔’。它的目的是耗尽孙悟空的耐心和精力，让他知难而退。”陈晨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
“可你想过没有，以那猴子的性格，你越是堵他，他反弹得就越厉害。
他会想出更多你意想不到的赖皮招数来破解你的规则。
到时候，你们又会陷入‘你出招，我破解’的死循环。这不利于产品的长期运营。”
米迦勒沉默了。因为，陈晨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我给你提个建议。”陈晨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你为什么不干脆把‘巴别塔’做成一个真正的‘宝塔’呢？”
“宝塔？”
“对。一个能让孙悟空在里面‘刷装备’、‘练级’、‘爆秘籍’的宝塔！”陈晨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你不是设计了‘动态因果律’吗？很好。那为什么不把返还的‘因果’变成一种‘奖励’呢？
比如，猴子打出一拳，没有星球砸下来。
而是他有一定几率可以‘爆’出一丝他自己刚刚打出去的‘力量法则’的碎片。他可以收集这些碎片来强化他自己的力量。”
“你不是设计了‘规则混沌化’吗？也很好。那为什么不把那些突变的‘规则’做成一次性的‘技能卷轴’呢？
猴子在里面破解了一个谜题，他就有机会得到一个‘空间扭曲卷轴’或者‘时间暂停卷轴’。这些都是消耗品，用完就没。但能让他在关键时刻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还有，你的‘模因污染’。为什么要用‘紧箍咒’这么低级的东西？太Low了！你应该搞得高端一点！”
“你应该在迷宫的深处放一些真正有价值的‘信息’。比如一段残缺的‘混沌编织者’的底层代码，一段关于‘清除协议’的加密情报，甚至一段你自己对‘秩序法则’的修炼心得！”
“你要把‘巴别塔’打造成一个充满了‘机遇’和‘危险’的地方！让猴子又爱又恨！
他明知道进去会被你虐得死去活来，但是为了那些能让他变强的‘奖励’，他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进去‘肝’！”
“这才叫‘用户粘性’！这才叫‘可持续发展’！这才是一个‘现象级’产品该有的样子！”
陈晨一口气说完了。
通讯的另一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米迦勒彻底被陈晨这番天马行空的构想给震住了。
刷装备？练级？爆秘籍？
这些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是……
为什么听起来该死的有道理！
他原本只是想造一个完美的笼子去报复那只猴子。
可现在，陈晨却为他推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他要造的不应该只是一个笼子。他要造的是一个“世界”！
一个由他亲手制定所有规则，由他掌控所有资源产出，由他决定所有生灵命运的微缩宇宙！
而孙悟空就是他这个新世界里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玩家’！
他将不再是被动地‘防守’。
他将成为这个世界的‘神’！
一个掌控着所有玩家喜怒哀乐的游戏之神！
一股前所未有的野心，如同疯狂滋长的藤蔓，瞬间爬满了米迦勒的整个神格。
那是一种比单纯的‘复仇’要高级得多，也危险得多的欲望。
是‘创造’与‘掌控’的欲望！
“我明白了，司长。”
良久，米迦勒用一种沙哑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的声音回答道。
“我会重新提交一份Gdd V0.2。”
“‘巴别塔’会成为您最满意的产品。”
挂断通讯，陈晨满意地笑了。
很好。
这只骄傲的天使终于被他彻底掰弯了。
他已经不再满足于当一个‘程序员’了。
他开始有了当一个‘造物主’的野心。
而这正是陈晨想要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