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真是有趣。”
在创世指挥中心的角落里，孙悟空一边啃着桃子，一边看着亚当那边的直播画面，乐得抓耳挠腮。
“这小子，脑子转得够快啊。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是有人在搞他了。”
陈晨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
“嘿，这怎么能叫馊主意？”孙悟空不服气了，
“这叫‘压力测试’。不给他点压力，怎么能逼出他的潜力？你看他现在，不就开始思考更深层次的问题了吗？这叫‘促进角色成长’，懂不懂？”
陈晨懒得跟他辩论。
事实证明，孙悟空的胡闹，确实在客观上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亚当在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智慧干涉”后，他的研究方向，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他不再试图去证明“规律”的普适性，而是开始反过来，研究那些“异常现象”。
他像一个侦探，开始收集和分析每一次“神迹”发生的时间、地点、方式，试图从中找出规律。
“那只会飞的羊，发生在奥林匹斯山神力辐射最强的区域。
那桶自燃的水，现场残留着微弱的赫菲斯托斯的神力波动。
那个自动复原的面包，则充满了德墨忒耳的神性气息……”
他开始给不同的“神迹”，进行分类和归因。
他甚至建立了一个“神只行为模式”的数据库。
“宙斯，倾向于使用雷电和风暴等大规模、视觉冲击力强的神迹，来彰显其威严和力量。他的行为模式，更偏向于‘炫耀’和‘威慑’。”
“德墨忒耳，神迹多与植物生长有关，但近期表现出对‘知识’的排斥，行为模式从‘教导’，转变为‘保守’。”
“阿波罗，神迹与光、音乐、预言相关，行为模式相对温和，但极度注重‘形式美’和‘神秘感’。”
他把这些分析，讲给他的学生们听。
学生们听得目瞪口呆。
他们第一次，从一个“解构”的角度，去审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
原来，神，不是全知全能的。
神，也有自己的“专业领域”，有自己的“性格偏好”，甚至……有自己的“KpI压力”。
亚当的学院，在经历了短暂的信仰危机后，非但没有解散，反而变得更加兴旺。
因为他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更加刺激的学科——“神学解构与应用分析”，简称“屠龙术”。
他们不再质疑“世界规律”，而是开始研究“如何利用世界规律，来应对神只的不讲理”。
比如，他们发现，宙斯的雷电虽然强大，但似乎无法穿透足够厚的岩层。
于是，他们开始研究“防雷洞穴”的建造。
他们发现，赫菲斯托斯能让金属自燃，但对某些绝缘的陶瓷材料却无可奈何。
于是，他们开始发展“陶瓷工业”。
他们甚至开始研究，如何通过特定的祭祀仪式和言语（拍马屁），来“诱导”或“安抚”特定的神只，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下，轮到奥林匹斯众神傻眼了。
他们本想用“神迹”来摧毁亚当的“科学”，结果，他们的“神迹”，反倒成了亚当最好的研究素材。
亚当和他的学院，就像一个专门研究“游戏Gm行为模式”的顶级玩家团队。
他们打不过Gm，但他们可以研究Gm的AI，找到Gm的“舒适区”和“愤怒点”，然后利用规则，去卡Gm的bUG。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宙斯在神殿里暴跳如雷，“他们……他们竟然在分析我！把我的神力当成可以计算的数据！”
这种感觉，比直接的对抗，更让他感到屈辱。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放在实验台上供人研究的小白鼠。
“现在怎么办？”赫拉看向宙斯，“我们越是展示神力，他们研究得就越起劲。我们如果不展示神力，又等于默认了他们的‘科学’是对的。”
众神陷入了一个两难的死循环。
他们被一个凡人，用他自己的逻辑，逼到了墙角。
“这……这他妈的……”陈晨看着这一幕，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朝着一个他完全无法预料的、无比诡异的方向狂奔。
凡人研究神，神被凡人逼得不敢随便出手。
这叫什么事啊？
“干得漂亮！”孙悟空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大笑，“这帮神仙，终于尝到当年俺老孙的感受了！哈哈哈哈！”
就在指挥中心里一片混乱的时候。
那个冰冷的、属于“图书管理员”的合成音，再一次，在陈晨的脑海中响起。
这一次，它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可以称之为“兴奋”的情绪。
“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
“系统管理员，你的这个‘故事’，给了我们巨大的惊喜！”
“一个由‘观察者’无意中创造的‘变量’（亚当），在与‘旧势力’（神只）的对抗中，被一个不可控的‘bUG’（孙悟空）进行了二次干涉。
最终，催生出了一个全新的、我们从未见过的‘叙事模式’——下位者对上位者的逆向解析。”
“这个情节的复杂度和创新性，已经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作为奖励，也作为对这个‘故事’未来走向的投资，我们决定，对你的‘订阅服务’，进行一次升级。”
陈晨心里“咯噔”一下。
升级？又想搞什么幺蛾avises？
“什么升级？”他警惕地问道。
“我们将临时授予你一次，向我们提出一个‘超纲’问题的权限。”
“超纲问题？”
“是的。”对方的声音，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你可以向我们，提出任何一个，关于这个宇宙，关于我们，甚至……关于你自己的，终极问题。”
“我们会给予你，我们权限范围内的，最真实的回答。”
“比如，你可以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
“或者，‘这个宇宙诞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又或者，‘你们‘图书管理员’，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陈晨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问题。
一个可以窥探到世界最底层真实的问题。
这个诱惑，太大了。大到他根本无法拒绝。
他可以问出自己穿越的真相。
他可以问出这个“山海经oS”系统和他背后那个“盘古”组织的秘密。
他可以问出，在这些“图书管理员”之上，是否还有更高级的存在。
这一个问题，可能会解答他心中所有的疑惑，也可能会……带来让他彻底崩溃的、无法承受的真相。
他该问什么？
他能问什么？
他敢问什么？
陈晨站在指挥中心的王座前，看着屏幕上那个仍在孜孜不倦地研究着神迹的凡人亚当，看着那些焦头烂额的神只，看着那个没心没肺还在大笑的猴子。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片深邃无垠的、由数据构成的宇宙星空上。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慢慢地，清晰地浮现。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脑海中那个声音，问出了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