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在冰原上漫无边际地蔓延，深渊之息早已让本该清冷的雪色天地弥漫着未知的危险气息。
大恶魔的灵魂体已在烈焰中灰飞烟灭，只余灼烧未尽的焦土与残存的灵魂波动。
安白面无表情，紫金色法杖微微一敲，身周的空间便似乎被一股幽蓝之火点燃。
他心念一动，技能【引魂灯火】悄然展开。
一盏幽蓝灯火自虚空浮现，静静悬停在他面前，孤独地燃烧着。
那灯火如同深海幽灵，莹莹蓝光缓缓扩散，千米内所有残留的灵魂碎片都被它吸引，蠕动着、挣扎着，从雪地与虚空缝隙中缓慢汇聚而来。
刚刚被安白斩杀的三名西方联盟学生，明明肉体早已成灰，灵魂却在引力下强行拉扯出来。
他们的魂影仿佛被无形锁链勾住，痛苦扭曲地漂浮在引魂灯火前方，表情充满惊恐与怨恨。
安白目光冷峻，扫过三道灵魂。
他没有急于动作，只是将精神力灌注于魂灯，令魂火更加跳跃，压制每一丝反抗的杂念。
片刻后，他平静开口：“说吧，你们到底在秘境里做了什么？为什么要献祭？深渊在谋划什么？现在全部说出来，也许还能得到一丝解脱。”
三道灵魂似乎一时还没能意识到自己死亡后的处境，凝固几息后，最前面那道灵魂忽然发出一声难听的干笑：
“解脱？哈哈……你以为你是审判者吗？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它语气狰狞而癫狂，“你杀了我们又如何？你们都会死！这里，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走出去！”
另一道灵魂随即跟着大笑，甚至连神色中恐惧都已转为冷漠的嘲讽与疯狂的忠诚：“你们所谓的天骄、天才，什么四圣学府，全都会葬身于此。深渊之门已经打开——你不过是下一批祭品。”
第三道灵魂言辞更为激烈，几乎像是在诅咒安白本人：
“你的痛苦还没有开始，等‘神明’降临时，你会亲身体会到什么叫绝望！”
三人灵魂如同被洗脑，纯粹的痛苦竟然无法压下由信仰衍生的疯狂。
他们显然是真的不惧死亡——甚至渴望死亡。
安白只是静静看着他们争吵、疯狂、叫嚣。
他的冷静与漠然仿佛一堵寒铁高墙，根本不为所动。
等三人叫嚣到极致，魂体能量因为死亡后状态已近崩解，开始迅速淡薄，摇摇欲散。
就在此时，安白眼中淡金光芒一闪，右手缓缓抬起，指尖卷起一道细微的时空漩涡。
【回溯之砂】发动！
三道灵魂在即将彻底脱离灯火时，被无形的法则之力强行牵引。
灵魂状态猛然恢复到身死的那一刻。
他们懵懂地发现，自己居然还在，痛苦竟然还未真正到头。
“怎么……怎么回事？我明明应该消散了才对！”
为首那魂体的表情露出迷茫与痛楚。
安白神情淡漠，冷声道：“你们不是想死吗？可惜，这里我说了算。”
下一刻，引魂灯火光焰跳动，魂火猛然暴涨，化作数道幽蓝光鞭，狠狠抽向三道灵魂。
灵魂本质承受着远超肉体的痛楚，剧烈颤抖。
那种灼烧就像灵魂被反复剥皮抽筋，哪怕信仰再坚不可摧，也会在极端的痛楚与绝望中出现裂缝。
三道灵魂发出比刚才惨烈百倍的尖叫，空气都微微震颤。最初的狂笑与嘲弄早已化为不受控制的哀嚎。
但安白的脸色依旧平静如冰。
他心细如发，已然判断出这些人并非全然忠贞。
而是被所谓的“深渊信仰”催眠，只要再多一点痛苦，信仰就会崩溃。
他冷冷道：“你们想死就死？可惜，从现在起，你们每一分每一秒的痛苦，都只能由你们亲自承受。”
安白静静注视他们，心中毫无波动。
引魂灯火燃烧得更为炽烈，蓝焰化作精神风暴，直接冲刷三道灵魂的本源。
他们发出比刚才更为凄厉的惨叫，灵魂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黑色裂纹，每一分痛苦都无法形容。
可尚未等他们彻底支离破碎，安白又是一步踏前，永恒命轮之戒上金纹闪动。
【命轮转生】！
时间规则在他身上轰然逆流。
只见安白周身空间微微一荡，自己的状态瞬间回归到五秒之前。
而他的【回溯之砂】技能，也随之彻底刷新！
技能冷却？
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只要精神力不竭，这一套技能便可无休止施展下去。
左脚踩右脚，无缝连接！
于是，第三次灵魂濒死，第五次惨叫、第十次回溯……
三道灵魂在无尽的轮回酷刑中彻底崩溃。
哪怕曾经再虔诚、再疯狂的信仰，在此刻也支离破碎。
痛苦到极致时，死亡已不再是一种恐惧，而是一切的渴望。
可安白用规则之力将他们的渴望变为无法企及的幻影。
“够了！饶了我吧！让我死！我什么都说，什么都告诉你……”
其中最先崩溃的那道灵魂哀鸣求饶，已不复方才的癫狂，只剩下绝望与哀求。
安白平静地点头，魂火略收，严声问道：
“西方联盟到底在搞什么鬼？和深渊是什么关系？你们身上的深渊之息是怎么来的？！”
灵魂哭泣着抽搐，断断续续地把所知全盘托出：
“西方联盟本土的十大深渊裂缝，其实早就已经完全开放，没有人继续死守了……我们、我们跟深渊那边妥协、合作了。”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那片大陆被彻底屠戮，他们说……只要我们‘引神降临’，就能获得永恒的庇护。”
“哪怕死亡，我们的灵魂也会回归深渊中重生复活，并且永远不死不灭！”
安白闻言，愣了一下。
一个是因为没想到隔着遥远的海洋，对面那片大陆竟然发生了如此剧变。
竟然彻底放弃了防守？
不过。
对方说的话还真没错，或者说，深渊还真没骗他们。
根据自己的了解。
深渊吞噬的那些种族，灵魂的印记会永恒坠落在深渊深处。
那些野区刷新的异族怪物，就是通过这些灵魂印记而刷新出来的。
杀了也能重复刷新。
从另一个层面来说，确实也算得上是不死不灭的。
只是，每一次刷新出来，被击杀的痛苦，都要这个灵魂自己承受。
对于这种永生，安白表示嗤之以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