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布满灰尘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床上被褥整齐叠放,空气中也闻不到霉味,仿佛有人特意开窗通过气。
办公桌被人翻动过。
叶飞敏锐地指出桌面上不均匀的灰尘痕迹。
那些被人刻意复原的痕迹说明有人匆忙搜寻后进行了伪装。
只翻动办公桌,说明他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天真立即上前翻查,但满桌的文学书籍和泛黄旧报纸都没能提供线索。
东西会不会被拿走了?他疑惑道。
不会。
叶飞摇头,若是得手就不会费心伪装。
应该是没找到。
他注意到桌面的异常厚度,突然露出恍然的神色。
只见叶飞沿着桌沿摸索,忽然发力一抬——整个桌面竟如机关般分成两半!
居然是暗格!天真惊叹道。
这个精巧的设计借助隐形轴承和暗扣完美隐藏了玄机。
军方标准办公桌不该这么厚。
叶飞解释道方才的发现。
天真由衷佩服:还是叶老大观察入微。
天真把目光转向桌子中间的夹层,发现那里有一个暗洞,里面静静躺着一本笔记本。
牛皮封面的笔记本看起来朴素无华,却保存得异常完好。
能被藏得这么隐蔽,显然里面记载着重要的信息。
天真小心翼翼地取出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陈玟锦!
“又是文锦阿姨的笔记!”他低声惊呼。
之前在鬼船上,他们就找到过陈玟锦的笔记,那些内容帮了大忙。
不知道这次又记录了什么古墓的秘密。
他继续翻看,第二页没有文字,只有一幅画——一张狐狸脸的古人,周围布满了古怪的线条,像是某种背景,可能是山水或庙宇。
再往后,是一幅**枯坐的图画,身后繁星漫天,身下则是一艘巨船的截面图,内部路线错综复杂,看得人头晕目眩。
后面的几页依旧全是画:一座光秃秃的山岭上矗立着巨树,枝干挂着形似果子的物体;一尊巨大的卧佛,掌心托着一座小寺庙,宛如佛国;最后是高耸的连绵山峦,山顶矗立着一座华丽的宫殿。
“这不就是那些古墓的位置吗?”天真翻完这些图,心中震动。
第一幅画里的狐狸脸男子,分明就是鲁王宫里的青眼狐尸,背景想必是瓜子庙。
第二幅则是海底墓中盘坐的汪藏海,身后的天象对应着五十星图,而那艘巨大的船,应该就是沉船墓的结构图。
看着这幅图,天真暗自心惊——他们之前探索的范围,可能只是这座墓最表层的一小部分,底下必定藏着更惊人的秘密。
第三幅无疑是秦岭的青铜神树,枝头的“果子”就是那些活祭的人畜。
后面的卧佛,应该是广吸的天观寺佛塔,尽管天真未曾亲临,但看风格就能辨认。
至于最后一幅,毫无疑问是长白山的云顶天宫——他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
每幅画的底部都标注着时间,间隔短暂,最长不过几个月。
天真察觉到,这大概是陈玟锦下墓的日子。
看来他们当年踏足了这些古墓。
带着疑问,天真继续往后翻看。
后面不再是图画,而是一张夹在笔记中的地图。
然而这张地图十分奇特,上面布满了纷乱的线条,看得人头晕目眩,几乎无法辨认。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为了标记墓葬的位置?”天真喃喃自语。
叶飞走近,轻笑道:“还记得遇见陈疲阿四时,那张被烫出洞的地图吗?”
经他这么一说,天真猛然想起当时偶然显现的那幅风水图。
难道这些黑线也是同样的玄机?
他立即仔细端详起来,将那些线条逐一相连。
当最后一笔落下,天真倒抽一口凉气,瞪大了双眼!
叶飞看着他,笑意更深:“看出来了?”
天真怔怔地点头:“这哪是什么普通地图,分明是一幅龙国龙脉走势图!”
那些线条连接后,俨然化作一条蜿蜒盘踞的巨龙,贯穿九州,横跨四海!
鲁王宫、海底墓、秦岭神树、卧佛岭、云顶天宫,恰好位于巨龙的关键位置——龙首、龙身、龙背、龙爪、龙尾!
这正是陈疲阿四曾提及的“出水龙”大风水!
此刻,天真才真正明白这风水的玄妙——它几乎掌控了整个九州的脉络!
不过,巨龙呈盘卧姿态,**留有一处空白,被陈玟锦特别标注,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柴达木·塔木陀**。
“叶老大,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难道塔木陀格外重要?”天真指着地图问道。
叶飞瞥了一眼,解释道:“那是出水龙的龙珠,风水上称为‘龙口衔珠’,是整条龙脉的核心。
你看,这些关键节点都是围绕它分布的。
”
“也就是说,所有秘密的终点都在塔木陀!”天真激动起来,仿佛**近在咫尺。
叶飞微微颔首。
尽管那里无法揭开全部谜团,但足以让大部分隐情浮出水面。
满怀期待的天真继续翻阅,却在下一页愣住——后面竟是一封信。
信中写道:**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意味着你已卷入此事。
录像带是我们最后的保险措施,它的寄出,预示事态正在恶化。
**
这本笔记记载了我们十几年的研究成果与经历。
我将它交给你,你渴望知晓的答案都在其中。
不过,我必须提醒你,笔记里隐藏着某些重大秘密,一旦知晓,福祸难料,望你慎重。
天真读完信后,反复揣摩着字里行间的深意。
当他看到落款时,瞬间愣住了:居然是他!
…………
信末的署名,赫然是陈玟锦!
从信的内容推断,正是她以张琦灵的名义将天真引至此处!
天真怎么也没想到,指引自己的竟是失踪二十年的陈玟锦!
信上说事情变得严重,是什么意思?天真疑惑道。
可能是汪家开始行动了。
叶飞沉声道,外面那具棺椁,或许就是其中的一环。
天真苦笑一声,暗自叹息:文锦阿姨,无论那盘录像带是否寄出,我都已深陷其中。
他继续翻阅笔记,后面记录着多次下墓的经历,部分细节与他亲身所见吻合。
最引人注目的是关于青铜门后的记载——
失败的丹药试验、人与蚰蜒的共生仪式,以及那块能扰乱心智的陨石。
这些内容与叶飞在长白山讲述的如出一辙。
往后则是她被抓到格尔木后的经历:
汪家利用她研究长生之谜,而她在漫长岁月中发现了老一辈九门中人的踪迹。
他们同样被囚禁于此,成为实验品。
天真合上笔记,心中了然——这与三叔所述基本一致,至少证明三叔没有欺瞒。
最后,笔记提到陈玟锦逃出疗养院后,带着向导前往塔木陀。
记录到此戛然而止。
叶老大!天真猛然合拢笔记,跟我去趟塔木陀吧!
所有线索都指向那里,他必须揭开**。
但直觉告诉他,此行凶险万分,唯有叶飞同行才有一线生机。
叶飞默默点头应允。
塔木陀这座古墓本就充满**,作为摸金行家岂有错过之理?更何况还有挚友天真许诺的丰厚酬金。
天真见状正欲开口,猝不及防被叶飞拽到书桌后。
他刚要挣扎,余光瞥见梳妆台前的诡异身影——那是个浑身粘液、散发腐臭的**女子,四肢畸形修长,惨白的肌肤透着不祥。
女子正背对二人,专注地梳理着湿漉漉的长发。
禁婆!天真失声惊叫,顿时想起海底墓的恐怖经历。
梳头声戛然而止,怪物缓缓转头,露出霍玲那张扭曲变形的脸。
漆黑眼瞳宛如深渊,曾经明艳动人的考古队员如今已沦为行尸走肉。
小姑......天真声音发颤。
童年记忆里那个让他发誓要娶的美丽女子,如今只剩这副骇人模样。
接连呼唤都如石沉大海,禁婆只是木然凝视。
不老药的副作用。
叶飞冷静分析,汪家特意用棺材运来这个**工具。
天真攥紧拳头,盯着这个彻底失去人性的故人,昔日音容与眼前怪物重叠,令他心如刀绞。
这里
----------
霍玲呆滞地转动脖颈,黝黑发丝间浑浊的眼珠机械追随着两人的移动轨迹。
快撤!注意分寸!伍邪拽住叶飞的腕甲就要后退。
叶飞挑眉打量反常的发小:慌什么?这种货色见得还少?他想起海底墓穴里成片剿杀的禁婆,不明白为何眼前这只让伍邪如此失态。
我是让你别下死手!伍邪烦躁地抓乱刘海,好歹是我小姑姑......后半句叹息消散在阴冷的空气中。
叶飞扣在刀柄上的手指一僵。
他确实准备直接砍下那颗长满海藻般头发的头颅,但霍玲与伍家的血脉联系让他收住杀意。
这个徘徊在生死之间的怪物似乎还保留着微弱意识,只是机械地梳理着打结的长发。
走吧。
最终叶飞合上陈玟锦的笔记,青铜门栓落锁的瞬间,他们看见霍玲枯枝般的手指间滑落一滴浑浊液体。
----------
当两人重返黑棺所在的主墓室时,石阶突然传来密集脚步声。
伍邪闪电般抽出**抵在肋间,叶飞的暗器已在指缝泛出寒光。
这破差事非得两人?老子刀法够劈开十只粽子了!聒噪的男声带着回音飘下来,不是我吹,当年在缅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