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乱共防此刻的处境，可谓尴尬至极。
一方面，他们与废弃械厂保持着长期合作，依靠械厂提供的各类针对血机偶的特化弹药，前线压力才得以有效缓解。
另一方面，高层刚刚消化了从财团高价购得的情报，也就是那个关于“绝械主很可能就是废弃械厂”的惊人猜测。
与此同时，由于绝械防线展现出的强大吸引力，龙乱共防内部，越来越多的基层玩家萌生了去意，意图转投西部。
为了遏制这股势头，一些自作聪明的中层本土势力军官，竟想出了雇佣水军在世界频道诋毁绝械防线的昏招，企图以此降低其讨论热度。
当这份公关策略被呈报到高层时，大佬们左手拿着绝械主的深度情报，右手看着手下人搞出的拙劣抹黑行动，一时间只觉得左右脑在互博。
他们既需要械厂的特化弹药维持防线，又不想坐视玩家资源流失，结果就陷入了精神分裂般的状态。
表面上不得不对绝械防线释放善意，私底下却又默许甚至纵容各种侧面的诋毁。
更要命的是，负责执行这两种矛盾策略的，往往还是同一势力内部的不同部门。
这种严重的信息不对称和指令冲突，使得龙乱共防内部的混乱雪上加霜。
同僚之间互相觉得对方是蠢货，协作效率低到令人发指。
暂且不论陷入内耗的龙乱共防，眼下私底下动作最为频繁的，当属财团。
在顾际接连向外界展示了绝械防线的运行模式、福利政策与强大技术后，财团以其固有的商业直觉，立刻意识到：【绝械防线】频道本身，就是一个潜力巨大且尚未被完全开发的封闭消费市场！
在这个市场内，绝械防线的各式装备将大规模流向玩家，甚至可能渗透进教团普通教徒群体。
玩家们会在频道内互通有无，各种资源在指南系统的协助下高速流转。
财团完全可以借此机会，与绝械防线的所有成员建立联系。
无论是通过官方渠道还是私下走私，挖通一条让防线内部各层级资源也能经手财团的贸易线路。
而对于顾际本人，财团则启动了一次更高级别的接洽。
“特许供应？独家代理？”
顾际看着屏幕上齐萨姆那张熟悉的脸，感觉有些奇妙。
而屏幕另一头，许久未见的齐萨姆，此刻堆满笑容的脸上，除了招牌式的奸诈，还破天荒地掺杂了几分清晰的谄媚。
“是啊，掘矿者阁下……啊不，现在或许该尊称您一声‘绝械主’了。”齐萨姆的声音都放软了几分。
顾际对于齐萨姆这般低姿态着实有些不习惯，但不得不承认，这老狐狸的确会舔。
“情况是这样的，”齐萨姆解释道，“虽然我们之前一直有稳定的交易往来，但那仅限于‘废弃械厂’与财团之间的普通商业行为。
此一时彼一时啊，绝械主阁下！”
如今械行区中部战火纷飞，东部资源匮乏，南部人迹罕至，北部靠近‘尊者’势力范围复杂。
唯独西部，因为您的存在，可谓是一枝独秀，熠熠生辉啊！
您想想看，以您掌握的技术和展现出的潜力，难道不应该在一个更广阔的平台上去发扬光大，创造更大的价值吗？？”
顾际被这一连串高帽子扣得有点飘，对方根本不给他仔细权衡的机会，直接把预设的结论糊到了他脸上。
“咳，”顾际顿了顿，“说得再好听，你也得先给我个具体的方案看看。比如，你打算怎么操作？”
“这好办！”齐萨姆话音刚落，几乎同时，顾际的指南私信里，那位长期对接的财团玩家就发来了一份详细的合作草案。
屏幕上，齐萨姆也调出了同一份合同，并直接将内容拉到了特定条款。
“您请看这一条，是关于黑血与血机核心的收购事宜。
我们注意到，您此前曾通过世界频道大规模收购这两种资源。据我们观察，您的收购效率……其实并不算高。
相比之下，如果由财团来协助您完成资源的汇集与采购，您完全可以通过我们的渠道，实现想收多少就收多少。
基础价格按市场价计算，并且您收购的量越大，享受到的折扣力度也越大。
这仅仅是财团向您提供的一个采购渠道服务，因此，尽管它与您生产的针对血机偶的特化武器装备相关联，但这两项交易是独立的，不会相互影响定价。
此外，财团真正的期望是，能够获得您所有血机偶特化装备的【特许供应权】。
交易条件类似，您一次性供货越多，我们的收购价也会相应提高，基础收购价将高于市场价的10%。
并且，请您放心，财团对您各种武器装备的蓝图没有任何要求。
技术力方面，我们完全信任并依赖您。
“哼，”顾际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戏谑，“说得好听。
不就是你们自己产能跟不上，又想赚这份钱，所以打算让我用我的产能帮你们生产，你们再转手倒卖吗？”
齐萨姆被当面点破心思，脸上却不见丝毫尴尬或不满，笑容依旧。
顾际提出了另一个疑问：“论技术力，械行区也不是没有比我更强的势力，你们为什么偏要跟我合作？”
齐萨姆适时陪笑：“哪能啊绝械主阁下，我就直说了，废弃启示录那帮科研疯子，自视清高，向来瞧不起我们财团的人员。
尽管他们的技术确实顶尖，但他们总是以‘产能有限’为由漫天要价，态度还颇为傲慢。
财团做生意，其实不太在乎合作方的态度，但无论废弃启示录产能不足是真是假，我们能从他们那里收到的装备数量始终非常有限。
这些装备最终也只能供给极少数高端客户，而且往往还需要进行复杂的适配调整，否则根本卖不动。
我们至今也没摸清废弃启示录的底细，不清楚他们是否拥有能与您媲美的规模化工业生产能力和稳定的供货保障。”
“更重要的是，”齐萨姆语气变得极为肯定。
“您所生产的装备，往往能以最低廉的成本，实现最出色的实战效果，并且具备供应整个大型势力的庞大规模。
这才是您技术力真正强悍的体现，也是您能大规模量产特化武器的底气所在，难道不是吗？”
这才是您技术力真正强悍的地方，也是您能量产特化武器的底气，不是吗？”
“嗯…这个嘛…也不能说完全不对…大体上…或许是吧……”顾际端着架子，言语含糊，既不肯定也不否认。
“但是，”他话锋陡然一转，“价格方面，我还有一些额外的要求。”
事实上，从财团玩家发来合同细节的第三秒起，鼬鬼就已经完成了对全部条款的扫描与分析，并迅速提供了一套对顾际更有利的优化方案。
此刻，顾际捏着鼬鬼给出的底牌，下意识地开始了谈判桌上惯用的策略——先狮子大开口。
“哎呀，就拿这个【血机偶混乱反应炮弹】来说吧，”他故作沉吟。
“这种弹药目前还没有建立标准化的生产线，而且它的制备，还需要用到渗水种生物组织或者渗水矿这类特殊原料……”
“我们提供！”没等顾际说完，齐萨姆立刻抢答，语气急切而肯定。
“您需要什么样的专用工业设备，以及多少数量的渗水种相关资源，我们都可以根据您最终的交易规模，进行最大程度的折价抵扣，甚至是成本价供应！”
“只要您肯卖的足够多，”齐萨姆压低声音，“白送……也不是不能商量的事情。”
顾际闻言一愣，他后面准备的一连串砍价说辞瞬间被堵在了胃里。
不是……哥们儿？你们这到底是财团还是并夕夕搞拼单购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