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我那句“战争,进入第二阶段”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无道那空洞的双眼便已转向终末天庭那本仍在试图稳定下来的终末之书。
祂没有攻击,只是……看了一眼。
那本由无数文明终结符号构成的巨书,其正在翻动的书页,骤然僵住!
紧接着,书页上那些代表着固定结局的灰色符号,开始剧烈地颤抖、扭曲,仿佛被注入了一种名为“不确定性”的剧毒。
有的符号突然分裂成无数个互相矛盾的小结局,有的符号则开始倒退,从“终结”逆转为“鼎盛”,更有甚者,直接脱离了书页,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虚空中乱窜,完全失去了“终末”的威严。
“无律……则终末无意义。”
无道那仿佛能否定一切的声音,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祂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既定结局”最大的嘲讽和瓦解。
创造界主则温和地笑着,目光扫过湮灭冥府那不断扩张的寂灭力场。
祂伸出食指,如同画家在画布上轻轻点下一笔。
这一点,并非对抗寂灭,而是在那绝对的“无”之中,悄然定义了一个“有”。
一颗嫩绿的、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可能性的幼苗虚影,凭空出现在寂灭力场的正中央!
这幼苗是如此的微弱,却又如此的坚韧,它不吞噬寂灭,也不抗拒寂灭,它只是……在寂灭中存在。
并且,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抽枝散叶,开出一朵闪烁着亿万种未来可能性的花苞!
寂灭力场试图磨灭它,却发现无法真正定义这个被“创造”权柄所锚定的“存在”,反而自身那纯粹的“无”被这微小的“有”映衬得不再纯粹!
“寂灭,亦是创造之始。”
创造界主的声音带着启迪万物的韵律。
而吾我,这位癫狂的导演,看着两位老友已然就位,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如同超新星爆发。
“舞台搭好了,灯光音响就位!”
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整个混乱的宇宙,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宣告神谕般的狂热与戏谑。
“我宣布——最终幕,‘存在’的狂欢节,现在开始!规则只有一条—— 没有规则!!”
“轰——!!!”
这一次,不再是能量的爆炸,而是现实本身的、彻头彻尾的癫狂!
因果逆流与概念互噬的余波,在吾我这最终宣言的催化下,如同被浇上了汽油,轰然席卷一切,并与无道的“规则否定”、创造界主的“定义存在”完美地、荒诞地融合在了一起!
战场,不再是战场,它变成了一个无法用任何语言描述的、动态的、疯狂的……超现实概念艺术展!
时间不再是线性流淌,它开始打结、分叉、盘旋,甚至偶尔还会停下来,像狗一样舔舐自己的尾巴。
空间不再是稳固的框架,它开始折叠、拉伸、自我复制,像一块被顽童肆意揉捏的橡皮泥,时而将两支敌军小队莫名其妙地叠在一起,时而又将一片巨大的星域压缩成一张可以随手弹飞的纸片。
物质与能量的界限彻底模糊,黄金执政官的圣焰突然拥有了实体,变成了一块块滚烫的、散发着正义味道的金色面包,被饥饿的永饕触须本能地吞吃,然后永饕之喉开始打嗝,喷出五彩的、唱着圣歌的泡泡。
哀嚎之主的“绝望奇点”没有爆炸,而是变成了一颗不断跳动、流淌着灰色泪水的心脏,这颗心脏被一只路过的、由纯粹“好奇心”概念构成的透明猫咪叼走,当成了玩具。
那些背叛的诸天联军,更是遭遇了千奇百怪的下场:晶壁系的逻辑学家们发现自己的思维变成了看得见的、色彩斑斓的毛线团,并且被自家的战争机器当成了编织地毯的原材料;流光源海的领袖,其光辉的身躯开始不断长出各种滑稽的蘑菇,每一个蘑菇都在大声朗诵着他曾经说过的谎言……
这不仅仅是混乱,这是将一切严肃的、既定的、崇高的、邪恶的概念,统统拉入一个平等而疯狂的荒诞熔炉,进行着毫无逻辑却又磅礴无比的再创作!
终末天庭的宫阙虚影在摇晃,檐角的铃铛不再演奏摇滚,而是开始用各地的方言讲述冷笑话,笑得整个宫阙的瓦片都在抖动。
湮灭冥府的黑暗在翻腾,那块滑稽地毯的图案变得越来越抽象,最后干脆变成了一副巨大的、不断自动洗牌的麻将牌,还时不时有牌自己跳出来喊“胡了!”。
万古仙穹这边,虽然也受到波及——比如某位剑仙发现自己心爱的仙剑突然变成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某位魔尊发现自己的魔焰只能用来点烟斗——但总体而言,在创造界主那温和生机的庇护下,他们承受的更多是这种荒诞的“洗礼”而非毁灭性的打击。
甚至,一些仙穹的年轻修士,在最初的错愕后,开始好奇地、甚至带着几分兴奋地“探索”起这个全新的、疯狂的“世界”,并且意外地发现,在这种绝对无规则的状态下,一些以往无法想象的修行灵感正在迸发!
陈凡所化的荒诞之河,在这片终极的狂欢中,如同回到了主场,河水奔腾得前所未有的欢畅!
它不再需要去刻意制造悖论,因为它本身就成了这场宏大悖论的一部分,并且不断地吸收着周围涌现的、更加新鲜热辣的荒诞素材,变得更加庞大、更加光怪陆离!
“对!就是这样!跳起来!唱起来!把你们那套狗屁道理和深沉都喂狗去吧!”
吾我在虚空中手舞足蹈,像个最高兴的孩子,他随手抓过一缕正在跳踢踏舞的“悲伤”概念,把它拧成了一顶滑稽的帽子戴在头上,然后又对着一位正在试图用数学公式解构“爱情”的晶壁系学者,吹了口气,让那位学者的公式变成了一只会飞的心形气球。
无道默默地站在一旁,祂周围是一切规则的坟场,任何试图在此地建立秩序的行为都会瞬间崩塌,祂是这场狂欢最坚实的“安全保障”——保证没有任何规则能死灰复燃。
创造界主则像一位慈祥的园丁,漫步在这片疯狂的园地里,时而将一颗即将在概念互噬中彻底消失的“勇气”种子小心拾起,种在安全的角落;时而给一株因因果逆流而营养不良的“希望”幼苗浇灌点创造的甘露。
祂在狂乱中,悄然守护着那些值得延续的“可能性”。
这场表演,没有胜负,没有意义,只有尽情尽兴、肆无忌惮的宣泄与创造!
诸天联军的战意早已被碾碎成渣,只剩下茫然和本能地随着狂欢的节奏扭动。
终末与湮灭的意志,在尝试了数次强行“定义”和“研磨”却均告失败,甚至差点被狂欢的浪潮反过来侵蚀后,陷入了某种近乎死机的沉默。
祂们那亘古不变的“终末”与“湮灭”概念,在这片彻底不讲道理、连“无”都能被定义出“有”的荒诞领域,第一次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吾我看着这片被他自己亲手推向极致的、前所未有的疯狂景象,看着那些高高在上的古老存在吃瘪的样子,他满足地叹了口气,摊了摊手,对着或许还在某处“观看”的、更古老的存在,也对着这整个荒诞的世外战场,发出了嬉笑的、戏谑的感叹:
“看吧,我就说嘛……”
“活着,不就图个乐子?”
在这句癫狂甚至有些摆烂的宣言中,这场席卷诸天、决定无数诸天世界命运的战争,以一种谁也无法预料、连“终末”本身都感到懵逼的、彻头彻尾的荒诞狂欢,落下了帷幕。
至于明天?
谁在乎呢!
反正,只要万古仙穹还在,只要“可能性”尚未枯竭,只要还有像吾我,陈凡这样的疯子存在……
这场盛大而荒诞的表演,就永不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