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崖顶,狂风如吼,卷着碎石砸在斑驳的石碑上,发出“噼啪”脆响。影主黑袍翻飞如鸦羽,手里那枚墨绿色的蚀心珠泛着幽光,珠身上缠绕的黑雾顺着他的指尖爬向地面,所过之处,崖石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
“陈砚,你以为凭一柄青萍剑,就能挡得住我这‘万蚀之息’?”影主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朽木,“这望月崖的地基,早就被我用蚀心珠泡了三年,你脚下的每一块石头,都是我的兵器!”
陈砚立于崖边,青萍剑斜指地面,剑身泛着淡淡的青光,仿佛有流水在剑脊上轻轻流淌。他未穿甲胄,素色长衫被风扯得猎猎作响,却不见半分动摇。圣境灵力在他体内无声运转,顺着经脉涌向指尖,注入剑柄上的云纹——那是青萍剑的灵窍所在。
“三年?”陈砚的声音不高,却压过了风声,“你可知这青萍剑铸剑时,曾沉在三江之底,受了三十年浪涛冲刷?水可蚀石,亦可载舟,你的蚀心珠,不过是些阴沟里的浊水罢了。”
话音未落,影主猛地捏碎蚀心珠,嘶吼道:“找死!”
刹那间,黑雾如海啸般翻涌,从崖顶到崖底,数万块碎石突然活了过来,化作密密麻麻的黑蛇,吐着分叉的信子,带着腐朽的腥气扑向陈砚。崖下的王冲等人看得脸色煞白,握紧兵器就要冲上,却被陈砚的灵力屏障挡在崖下——那道淡青色的光墙,竟将狂风与黑雾都拦在了外面。
“退开!”陈砚的声音带着圣境威压,震得崖谷嗡嗡作响。
他手腕轻旋,青萍剑在身前划出个圆。青光骤盛,如同一轮满月沉入江面,剑身上浮现的水纹道纹突然活了过来,顺着剑刃流淌,竟真的引出了三江之水的意韵。无数道青色水箭从剑圈中射出,每道水箭都精准地撞上一条黑蛇,碰撞处爆发出“滋滋”的声响,黑雾瞬间被净化成金色光点。
“不可能!”影主目眦欲裂,猛地拍向崖顶石碑。那石碑应声裂开,露出里面盘着的黑色巨蟒——竟是用百条妖蛇的脊椎骨拼接而成,骨缝里还嵌着细碎的蚀心珠粉末,睁眼时,双瞳是两团跳动的绿火。
“尝尝这个!”影主狞笑着挥手,巨蟒猛地窜出,身长十丈,张开的蛇口能吞下整个人,喷出的毒液在半空化作腐蚀性的雨丝,所落之处,崖石消融,草木成灰。
陈砚不退反进,圣境灵力骤然爆发!青萍剑发出清越的鸣响,剑身的青光暴涨数丈,竟在他身后凝聚出一条奔腾的江涛虚影,浪涛拍岸的轰鸣震得整个望月崖都在发抖。
“青萍剑,斩!”
他足尖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竟迎着巨蟒的蛇口冲了过去。青萍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青色闪电,不是劈砍,而是顺着巨蟒喷出的毒液缝隙,精准地刺入它七寸处的骨缝——那里正是百条妖蛇脊椎的衔接点。
“嗤啦!”
剑刃入骨的轻响被江涛轰鸣掩盖,却带着无匹的圣境灵力。青光顺着骨缝蔓延,所过之处,黑色脊椎骨竟泛起玉石般的光泽,那些蚀心珠粉末遇着青光,瞬间蒸腾成白雾。巨蟒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在崖顶疯狂扭动,撞得石碑断裂,碎石飞溅。
整个望月崖剧烈摇晃起来,仿佛要塌陷一般。崖下的王冲等人死死抓住岩石,看着崖顶那道青色身影在巨蟒身上穿梭,如同一叶劈波斩浪的扁舟。陈砚的长衫已被汗水浸透,却眼神明亮,每一次挥剑都带着江河奔涌的力道,将巨蟒的脊椎一节节净化。
影主被地动山摇的景象惊得后退,却见陈砚突然回身,青萍剑直指他面门。那剑上的青光里,竟真的卷着细碎的浪花,带着三江之水的磅礴气势。
“你的万蚀之息,在我这青萍剑前,什么都不是!”
陈砚踏浪而行——脚下的崖石明明在崩裂,他却如踩在平静的江面,每一步都稳如磐石。青萍剑横扫,江涛虚影猛地拍落,将影主的黑袍撕碎,露出他胸口那团被蚀心珠反噬出的黑斑。
“不——!”影主发出绝望的嘶吼。
青萍剑停在他咽喉前寸许,剑风却将他震飞出去,重重撞在残破的石碑上。崖顶的震动渐渐平息,只有陈砚身后的江涛虚影仍在翻滚,青萍剑的青光映得他眼底一片澄澈。
他低头看了眼剑身上流淌的水纹,轻声道:“剑在,道在。”
崖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王冲等人冲破灵力屏障涌上崖顶,看着满地被净化成玉石般的脊椎骨,再看向陈砚手中那柄仍泛着青光的青萍剑,眼中满是敬畏。
风穿过崖谷,带着江水的清冽气息。陈砚收剑归鞘,剑鸣如清泉滴落,与远处的江涛隐隐相和。地动山摇过后,只有圣境与剑道交织的余威,在望月崖的石缝里,刻下永恒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