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隘的寒月悬在峡谷上空,聚灵窟的灵光透过冰层映在岩壁上,化作流动的星图。陈砚的青萍剑斜插在窟前的玄冰中,剑身的星纹与七十五圣国布下的聚灵阵产生共鸣,将逸散的玉髓灵气重新导回阵眼,形成一道闭环的灵脉。
“少主,妖界的‘蚀灵雾’正在逼近。”长生国主的声音裹着灵风传来,她指尖凝结的冰晶结界外,淡灰色的雾气正丝丝缕缕渗透,所过之处,玄冰表面泛起灰败的锈迹,“第十七圣国的灵修说,这雾气能吞噬灵力,普通修士沾着就会灵脉枯萎。”
陈砚抬头望去,蚀灵雾已漫至峡谷中段,七十五圣国布下的警戒灵幡接连爆碎,幡面上的符文在雾气中迅速消融。第七圣国的少年统领正带着盾卫们结成盾阵,他们将灵力注入玄冰盾,试图阻挡雾气蔓延,可盾面的灵光接触到雾气的瞬间,就像被潮水漫过的烛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让盾卫退到聚灵阵范围。”陈砚拔出青萍剑,剑身上的狼形虚影突然冲出,在阵前化作一道淡金色的灵墙,“传令七十五圣国,启动‘星斗归元阵’,以聚灵窟为阵眼,将玉髓灵力导成星轨。”
随着令下,七十五道灵光从不同的营地升起,如同七十五颗星辰在峡谷上空连成星轨。第十七圣国的灵修们手结法印,将玄冰玉髓的精纯灵力抽离,化作一道道莹白的光流,顺着星轨注入阵眼;第五圣国的符文师们在岩壁上刻下“镇灵符文”,符文亮起的瞬间,蚀灵雾触及岩壁的地方,竟像被烈火灼烧般发出滋滋声响;第十二圣国的弓手们则将灵力凝作光箭,射向雾气最浓厚的区域,光箭炸开的灵雨暂时逼退了雾气,却也耗尽了他们半数灵力。
“这雾不对劲。”裂地国主的巨斧劈出一道斧罡,斩开的雾团瞬间又重新凝聚,斧刃上的灵光甚至被雾气啃噬出细小的缺口,“里面裹着妖界的‘噬灵虫’,这些虫子以灵力为食,数量恐怕有百万之众。”
陈砚的青萍剑突然发出一声清鸣,他将星渊灵力灌注剑身,剑身上的星图纹路骤然亮起,在阵前投射出巨大的星图。那些被蚀灵雾吞噬的警戒灵幡残片,竟在星图的牵引下重新聚拢,化作点点星火,与七十五圣国的星轨产生共鸣。
“玄甲卫听令!”陈砚的声音透过灵力传遍峡谷,“以灵枪为引,布‘狼啸阵’,衔接星斗归元阵的辅轨!”
十八万玄甲卫齐声应和,他们将灵枪插入冻土,枪尖的灵光连成一片,在星斗归元阵外侧织成一道狼形灵网。那些刻着编号的玄甲卫旧甲突然从聚灵窟内飞出,甲片上的狼纹与灵网产生共鸣,竟在网面化作一张张狼嘴虚影,对着蚀灵雾发出无声的咆哮——每一声咆哮,都震得雾气剧烈翻涌,里面的噬灵虫发出细微的嘶鸣。
“是将军的灵识!”少年统领惊喜地喊道,他能感觉到,那些旧甲上传来的灵力波动,与玄甲将军生前留在他灵脉中的印记如出一辙。
陈砚趁机催动青萍剑,星图纹路中的狼形虚影与灵网的狼嘴虚影重合,将玉髓灵力压缩成一道金色光柱,直直刺入蚀灵雾最深处。光柱所过之处,蚀灵雾如同被煮沸的水般翻腾,无数细小的黑影在光柱中挣扎、消融——正是裂地国主所说的噬灵虫。
“有效!”长生国主的玉簪化作一道冰链,顺着光柱延伸的方向缠绕,将被光柱逼退的雾气冻成冰坨,“但玉髓灵力消耗太快,聚灵窟的储备只够支撑半个时辰了!”
陈砚望向聚灵窟的方向,玄冰玉髓的灵光已从莹白转为淡青,显然纯度正在下降。蚀灵雾却像是无穷无尽,被斩碎的部分不断从峡谷外涌来,甚至有几只漏网的噬灵虫突破了灵网,落在一名年轻修士的手臂上,那修士的灵力护罩瞬间破碎,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
“用‘以灵养灵’之法。”陈砚突然想起玄甲将军留下的兵书,“让修为最高的修士主持阵眼,其余人将灵力渡给阵眼,再由阵眼反哺全军。这样虽会让高阶修士灵力透支,却能让阵眼的灵光强度提升三倍。”
七十五圣国的长老们没有丝毫犹豫,他们走到聚灵窟周围,手拉手结成圆阵,将自身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阵眼。第十七圣国的长老灵脉本就受损,此刻强行渡灵,嘴角已溢出灵血,却仍咬着牙不肯松手;第五圣国的长老将符文刻在自己的灵脉上,以精血为引,强行提升灵力纯度;就连最年轻的第七圣国长老,也将少年统领护在身后,用自己的灵脉为盾,挡住漏网的噬灵虫。
阵眼的灵光骤然暴涨,青萍剑投射的星图变得愈发清晰,狼啸阵的灵网甚至泛起实质般的金光。那些噬灵虫接触到金光的瞬间,便直接化为飞灰,蚀灵雾在金光的逼压下不断后退,露出雾气深处隐藏的数十根黑色骨幡——幡面上绣着的,正是操控噬灵虫的咒文。
“找到源头了!”裂地国主的巨斧带着千钧之力劈向骨幡,“这些骨幡是用战死修士的灵骨炼制的,毁掉它们,雾就散了!”
陈砚的青萍剑化作一道流光,与裂地国主的斧罡同时落在骨幡上。骨幡爆发出刺耳的尖啸,幡面上的咒文扭曲着化作一张张痛苦的人脸,那是被吞噬的修士残灵。玄甲卫的旧甲突然齐齐震动,甲片上的编号亮起,竟将那些残灵从骨幡中牵引出来,融入狼啸阵的灵网——这些残灵虽微弱,却带着不屈的意志,让灵网的金光又盛了几分。
半个时辰后,最后一根骨幡在金光中化为齑粉,蚀灵雾失去源头,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峡谷外被啃噬得光秃秃的山壁。聚灵窟的玄冰玉髓已变得黯淡无光,七十五圣国的长老们大多灵力耗尽,瘫坐在地,嘴角挂着灵血,却望着渐渐清明的峡谷,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少年统领扶着第七圣国的长老,看着灵网上那些渐渐消散的残灵,突然对着聚灵窟的方向深深鞠躬。玄甲卫的旧甲在空中盘旋一周,缓缓落回窟内,甲片上的狼纹虽已淡去,却在玉髓的余辉中,透着一股安宁的暖意。
陈砚将青萍剑插回玄冰中,星斗归元阵的灵光渐渐收敛,却在峡谷的岩壁上留下了永恒的星轨印记。他知道,这场仗虽胜,却也暴露了他们与妖界的差距——对方能轻易动用百万噬灵虫和蚀灵雾,而他们却要付出高阶修士灵力透支的代价才能抵挡。
但看着那些互相搀扶着调息的圣国修士,看着玄甲卫新兵们眼中未灭的灵光,陈砚的眼底又燃起了坚定。差距虽在,却不是不可逾越。只要七十五圣国的灵脉仍能同辉,只要玄甲卫的信念仍在传承,总有一天,他们能将这些蚀骨的雾气,彻底挡在苍狼隘之外。
夜风吹过峡谷,带着玉髓的余韵,拂过每个人的灵脉,像一声温柔的低语,诉说着未尽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