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展台上的心跳
技术展当天,林玥提前两小时到了会场。他们的展台在角落,不大,却被江译布置得很用心——背景板是两人一起设计的,浅蓝色底,印着系统界面截图,角落画了棵简笔画的树,枝叶上挂着用户测试时的暖心对话片段。
“‘早安呀,今天也要加油哦’——这是系统最常说的句子。”江译调试着设备,额角沁出薄汗,“刚才试了三次,语音识别还是有点延迟,可能是会场信号干扰。”
林玥递过纸巾,顺手帮他理了理歪掉的工牌:“别急,还有时间。要不要把唤醒词改短点?原来的‘小暖’可能太轻了,换成‘暖暖’试试,发音更用力,识别率或许更高。”
江译眼睛一亮,立刻在后台修改参数。果然,试了几遍,响应速度快了不少。“还是你反应快,”他笑着说,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像有电流窜过,两人都顿了一下,又慌忙移开。
开展后,陆续有人来体验。一个老太太对着设备说:“暖暖,我家老头子今天生日,该做什么菜呀?”系统立刻弹出菜谱推荐,还加了句:“记得煮碗长寿面,加个荷包蛋,他肯定喜欢。”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这比我家那口子会说话多了!”
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问:“暖暖,我考试没考好,不敢告诉爸妈。”系统沉默了两秒,说:“一次没考好不算什么呀,你愿意说出来,就已经很勇敢了。要不我帮你拟个‘坦白稿’?”男孩愣了愣,忽然笑了:“谢谢,我自己说吧,你让我觉得没那么怕了。”
林玥看着这一切,忽然发现江译站在展台边缘,正望着她,眼里的光比展台的射灯还亮。他朝她举了举杯——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像在碰杯。
中午人少的时候,林玥拿出便当:“早上做的三明治,你尝尝。”
江译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比上次烧烤摊的鸡翅还好吃。”
“就知道哄我。”林玥嘴上说,心里却甜丝丝的。
忽然,展台前围了群人,是业内很有名的评审专家。为首的张教授指着屏幕问:“你们的情感识别,靠的是关键词匹配,还是真的能理解语境?”
江译立刻调出后台数据:“都有。基础靠关键词,但我们加了‘情感权重迁移’——比如用户说‘没事’,如果语气低落,系统会自动匹配‘需要安慰’的回应,而不是简单的‘好的’。”他点开一个案例,“这个用户说‘没事’,但之前提过‘和朋友吵架了’,系统就会说‘是不是心里不舒服呀?想说就说说吧’。”
张教授点头:“很多团队做情感交互,只学了‘说什么’,没学‘什么时候说’。你们这个‘延迟两秒再回应’的设定很妙,像人在认真听,不是抢答。”
林玥补充道:“这是用户告诉我们的,他们说‘太快回答像应付,等一下反而觉得被重视’。”
送走专家,江译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刚才腿都在抖,怕答不上来。”
林玥递给她一瓶冰镇可乐:“但你说得很好,比平时练的还自然。”
傍晚撤展时,张教授又折回来,递过一张名片:“我们实验室想跟你们合作,把系统用到社区养老项目里。你们的核心不是技术多厉害,是懂得‘等一等’——技术太快了,有时候,慢一点的温度才最难得。”
夕阳透过会场的玻璃窗,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背景板上那棵树的枝叶,终于交缠在了一起。江译忽然说:“其实……那个树的简笔画,是我照着你画的。”
林玥愣住:“我?”
“嗯,”他挠挠头,“你总说我太急,像棵长得太快的树,枝桠乱翘。你却像慢慢长的树,很稳。”
林玥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忽然踮起脚尖,飞快地抱了他一下:“那我们就一起长,不快不慢。”
江译僵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等林玥转身收拾东西时,才听见他很小声地说:“好啊。”
展台的灯光逐一熄灭,只有他们的背景板还亮着,那棵简笔画的树上,新添了片叶子,上面写着:“今天,我们也在慢慢靠近呀。”
原来最好的系统,从不是完美的代码,是两个人在磨合里学会的“等一等”,是那些藏在参数里的、为对方调整的细节,让冰冷的技术,长出了拥抱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