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杳看着眼前这三人,只觉得一阵头疼。
那两名年轻女弟子满脸怒容,死死瞪着她,但因为宗主早有严令,这位是贵客,不敢真的上前动手,只能虚张声势地扶着嘤嘤啜泣的梁薇。
梁薇则是一副受尽欺凌的柔弱模样,眼角还挂着泪珠。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阴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怎么回事?”
那两名女弟子闻声,如蒙大赦,连忙转头恭敬叫道:“师父!”
姚杳侧身望去,只见一名中年修士负手而立。
他并未刻意收敛气息,筑基中期的灵压毫不掩饰地扩散开来,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梁薇见到来人,哭声更显凄切,带着无尽的委屈喊道:
“大长老!救我!姚前辈她,她欺负弟子……”
那大长老目光扫过现场,最后落在神色平静的姚杳身上,眉头紧锁,声音带着一丝威胁:“这位道友,在我白云观内,如此对待我观中弟子,是否太过分了?还不快将梁薇放开!”
闻言,姚杳非但没有惧色,反而轻笑一声,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她目光扫过眼神不善的几人,脸色冷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嘲弄:“放开?我何时抓着她了?她自己站不稳摔倒,与我何干?我若是不‘放’,各位又待如何?”
她心中冷笑,这白云观真是从上到下都没几个心思干净的人。
梁薇设计陷害,这大长老不问青红皂白便直接偏袒施压。
这种时候,自己若是表现出半分软弱,对方绝对会像闻到血腥味的豺狼一样扑上来,将她啃得骨头都不剩。
唯有表现得比他们更强势,才能稳住局面。
那大长老见姚杳如此态度,脸色更加难看,寒声道:
“我看你这般嚣张跋扈的心性,实在不像是名门正派灵溪派出来的弟子!莫不是哪里来的散修,冒充身份混入我白云观?哼!你若现在识相,立刻向梁薇赔罪,然后滚出白云观,本长老还可当作无事发生。如若不然,就别怪本长老将此事禀明宗主,将你这狂妄之徒拿下,废去修为,丢下山去!”
姚杳脸上表情丝毫未变,甚至还歪了歪头,露出一副“我好害怕”的样子,拖长了语调:
“哎呦喂~可吓死我了,您要去告状啊?快去快去,我等着呢。”
见她这般有恃无恐的模样,大长老怒极反笑:
“好!好得很!你以为宗主会护着你是吗?告诉你,此刻正是宗主每日雷打不动下山巡视的时辰!观内一切事务,暂由本长老代管!在这期间,就算本长老将你如何,宗主回来也怪罪不得!”
他本以为这番话说出,对方必定惊慌失措。
谁知姚杳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嘴角还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淡淡评价了两个字:“有趣。”
她这般反应,反倒让在场几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两名女弟子更是面面相觑,难道这人真是灵溪派的前辈,有所依仗?
大长老见言语威慑无效,杀心顿起。
他不再废话,冷哼一声,“锃”的一声清鸣,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已握在手中,剑尖直指姚杳,冷喝道:
“狂妄小辈!既然你冥顽不灵,今日便废了你修为,看你还能否嘴硬!”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抖,一道凌厉的剑气带着刺骨寒意,如同毒蛇出洞,直刺姚杳丹田气海!这一剑又快又狠,显然是真要废掉姚杳的修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狠辣攻击,姚杳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
她甚至没有闪避,只是不慌不忙地抬起右手,结成一个法印。
“影遁术。”
随着她一声低语,体内灵力按照影遁术上篇记载运用,下一刻,她的身形变得模糊,仿佛化作无数细小的、黯淡的光点,瞬间融入了脚下及周围几人被日光拉长的阴影之中,气息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怎么可能?!”
梁薇第一个失声尖叫,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她才拿到功法多久?!怎么可能施展得出来?!还如此熟练!”
大长老那志在必得的一剑,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姚杳原本站立之处,斩在空地上,只激起一片尘土。
他感觉剑上的力道如同泥牛入海,被那消散的光点全数化解于无形。
这虽然不是他的全力一击,但对方这化解的方式和速度,也太过匪夷所思!
“装神弄鬼!”
大长老眼神一冷,他手中长剑疾舞,厉声喝道:“一剑不行,那就十剑!百剑!看你能躲到几时!”
刹那间,数道凝练的剑气脱剑而出,纵横交错,如同疾风骤雨,又似惊涛骇浪,将他面前大片区域完全笼罩。
剑风呼啸,剑光闪烁,攻势猛烈无比,显然是想以范围攻击逼出姚杳的真身。
然而,隐匿于阴影中的姚杳,透过光点感知着外界那看似汹涌澎湃剑气,心中却升起一丝疑惑。
这老头在打什么?对着空气胡乱挥剑吗?
只见那些融入阴影的光点,如同拥有生命般,在剑气的间隙中悠然流转,每每在剑气及体的刹那,便微微闪烁,将蕴含的力道悄然吸纳、分散、消弭于无形。
大长老那看似狂猛无匹的剑势,竟被这看似脆弱的光点一一化解,徒劳无功。
大长老越打越是心惊,他目光凛然,将体内灵力催谷到极致,长剑舞动间已融入毕生功力,剑招愈发狂猛狠厉,剑锋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裂帛之声。
在他如此不惜代价的猛攻下,那隐匿于阴影中的光点所营造的“温馨”假象开始被强行撕裂,光点变得明灭不定,姚杳的身影开始若隐若现。
姚杳心中暗叹一声。
这影遁术虽妙,但更侧重于隐匿与急速移动,并非专门的防御术法。
在对方这种不计消耗范围覆盖的持续猛攻下,终究难以完美维持。
更何况她伤势未愈,强行支撑下去,恐怕会牵动旧伤,恢复起来更加麻烦。
心念电转间,她不再勉强维持影遁状态。
就在身形即将完全显露的刹那,她迅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符箓,看也不看便拍在自己胸前。
恰在此时,大长老后续的几道凌厉剑气接踵而至,结结实实地轰击在姚杳身上!
然而,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景并未出现。
姚杳身周亮起一层柔和的光罩,将那几道剑气稳稳挡下,光罩甚至连涟漪都未泛起多少。
姚杳本人更是纹丝不动,仿佛刚才只是被微风拂过。
“什么?!”
大长老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姚杳胸前那符箓,“如此珍贵的符箓,你一个散修怎会……怎会如此随意使用?!”
在他认知中,这等能硬抗筑基中期修士攻击的符箓,价值不菲,散修得到无不珍若性命,岂会像姚杳这般轻描淡写地用出?
姚杳若是知道他这想法,只怕会嗤之以鼻。
区区一张中等防护符而已,还是二师兄炼制的次品,用来抵挡你一个筑基中期的攻击,不是绰绰有余吗?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她轻轻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抬眼看向一脸震惊的大长老,语气带着一丝嘲弄:“打了这么久,难道你还没发现吗?”
她微微释放出一丝属于筑基后期的灵压,虽然因为伤势缘故并不算强盛,但那境界的压制感却清晰无比。
“我之所以一直不跟你动手,不过是看在李玄的面子上,不想让他难做。”
姚杳的声音冷了下来,一步步向前走去,每踏出一步,身上的气势便凝聚一分,“但你既然给脸不要脸,非要自取其辱……”
她停下脚步,与大长老相距不过数尺,一双明眸中寒光湛湛。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