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胡同尽头的木门，在身后悄无声息地合拢，将外界所有的喧嚣、血腥与混乱彻底隔绝。沈清漪一行人仿佛瞬间从沸腾的地狱，踏入了冰冷死寂的幽冥。脚下是湿滑冰冷的石阶，蜿蜒向下，深不见底，浓稠的黑暗如同实质般包裹而来，吞噬了最后一丝微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尘土味，以及一种更深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阴寒死气。唯有石壁缝隙中偶尔闪烁的、散发着幽绿色磷光的苔藓，如同鬼火般，为这绝对的黑暗提供着微弱而诡异的照明，映照出众人凝重而警惕的面容。
“娘娘小心脚下。”影一压低声音，手持一枚夜明珠走在最前，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前方数步之遥。赫连影与两名幸存的“夜枭”死士紧随其后，将沈清漪护在中间，兵器出鞘，气息紧绷到了极点。方才巷战中又折损一人，如今只剩下四名护卫。那只冰冷的手，那枚神秘的令牌，这突兀出现的密道……一切都透着难以言喻的诡异与凶险。这究竟是绝境中的生路，还是另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沈清漪紧握着手中那枚非金非木、触手冰寒的令牌，指尖能清晰感受到上面繁复的冰雪火焰莲花纹路。雪山神殿……这个超然物外、却又与阿尔丹被掳、赵擎失踪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神秘势力，为何会在此时、以此种方式介入？救她？目的何在？那灰衣人深邃平静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人心，却无丝毫情绪波动，让她心底寒意更甚。但此刻，他们已无退路。身后的京城是龙潭虎穴，唯有向前，或许能窥得一线生机。
石阶似乎没有尽头，不断向下，坡度陡峭。空气越来越潮湿冰冷，呼吸间带着白气，石壁上开始出现凝结的水珠和滑腻的苔藓。偶尔能听到深处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敲打着众人紧绷的神经。沈清漪体内那涅盘后的凤凰之力自行缓缓流转，驱散着侵入骨髓的寒意，也让她超乎常人的灵觉在这极致的黑暗中变得更加敏锐。她能隐约“听”到极远处细微的气流扰动，能“嗅”到空气中混杂的、不同年代的尘土与……一丝极其微弱的、若有若无的檀香气息？
约莫下行了一炷香的功夫，前方终于出现了变化。石阶到了尽头，连接着一条更加宽阔、却依旧漆黑的甬道。甬道两侧不再是粗糙的岩壁，而是用巨大的青石砌成，石面上雕刻着模糊不清的、充满古老蛮荒气息的壁画与符文，风格与雪山神殿祭坛所见颇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古老斑驳。地面铺着石板，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已久无人迹。
“有岔路。”影一停下脚步，低声道。前方甬道分成了左右两条，皆深不见底，散发着同样的死寂气息。
“走哪边？”赫连影沉声问道，他伤势未愈，脸色在幽光下更显苍白。
沈清漪闭上眼，全力催动灵觉，细细感知。左侧甬道传来的气息更加阴寒死寂，而右侧……那丝极淡的檀香气息似乎隐约可辨，且气流微微流动。
“右边。”她果断道。那檀香，或许是某种指引。
队伍转向右侧甬道，小心翼翼前行。甬道并非笔直，而是七拐八绕，如同迷宫。途中又经过数个岔口，沈清漪皆凭借那微弱的檀香气味和气流方向做出选择。越往深处走，空气反而不再那么潮湿，那檀香气息也渐渐清晰起来，夹杂着一丝……药味？而且，两侧石壁上的雕刻也发生了变化，从蛮荒图腾逐渐变成了日月星辰、云纹仙鹤等更具中原道家色彩的图案，只是风格古拙，绝非当代之物。
这地方……绝非普通密道那么简单！似乎是一处被遗忘已久的、融合了多种文化痕迹的地下建筑群！
突然，走在最前的影一猛地举起手臂，示意停止。他伏低身体，侧耳倾听片刻，低声道：“前面……有光！还有……人声！”
众人心中一凛，立刻屏息凝神。果然，从甬道拐角处，隐隐透出微弱的光亮，并传来极其轻微的、仿佛诵经般的低语声，用的是一种古老晦涩的语言，听不真切。
沈清漪示意众人隐蔽在阴影中，自己悄然靠近拐角，探头望去。
拐角之后，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巨大的地下石窟！石窟中央，有一眼氤氲着淡淡白气的温泉，温泉旁点燃着几盏长明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温泉边，盘膝坐着一位须发皆白、身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僧袍的老僧，正闭目低声诵经。老僧面容清癯，宝相庄严，周身散发着一种平和而沧桑的气息。而在老僧身后，温泉雾气缭绕之中，隐约可见一个蜷缩着的、被厚厚的毛毯包裹的瘦小身影——正是慧净师太！她似乎睡着了，呼吸微弱，但性命无虞！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沈清漪心中狂喜，几乎要冲出去！但她强行按捺住激动，目光锐利地扫视整个石窟。除了老僧和慧净师太，并无他人。但这老僧是谁？为何会在此地？是敌是友？
就在这时，那老僧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诵经声戛然而止，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平静如水，直接看向了沈清漪藏身的拐角阴影处，仿佛早已洞悉他们的存在。
“阿弥陀佛。”老僧宣了一声佛号，声音苍老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石窟中回荡，“施主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请现身一见吧。”
被发现了！沈清漪心中一沉，但事已至此，避无可避。她深吸一口气，示意影一等人保持警戒，自己则缓步从阴影中走出，来到了光亮之下。赫连影紧随其后，手按刀柄，目光警惕。
“晚辈沈清漪，见过大师。”沈清漪微微颔首，目光却紧紧锁定在慧净师太身上，“不知大师如何称呼？为何会与慧净师太在此？”
老僧的目光在沈清漪脸上停留片刻，尤其是在她那双沉淀着金芒的眸子上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与了然，随即恢复古井无波：“老衲法号‘了尘’，乃此间‘镇龙窟’守窟人。至于慧净师太……”他看了一眼身后的身影，叹息道，“是受故人所托，在此暂避灾劫。”
镇龙窟？守窟人？故人所托？沈清漪心中疑窦丛生。这名字听起来就非同寻常。
“故人？可是……雪山神殿之人？”沈清漪试探着问道，亮出了手中的那枚令牌。
了尘大师看到令牌，并无太大意外，只是微微颔首：“原来施主已见过‘雪隐卫’。不错，正是神殿‘冰月’祭司传讯，命老衲在此接应，护佑师太周全，等待凤驾来临。”
冰月祭司？雪隐卫？沈清漪想起那灰衣人冰冷的手和眼眸，原来他叫雪隐卫。神殿果然插手了！而且似乎早有安排！
“大师可知，神殿为何要相助本宫？又为何要救慧净师太？”沈清漪直接问出关键。
了尘大师缓缓起身，走到温泉边，看着氤氲的雾气，声音悠远：“世间因果，循环不息。神殿超然物外，本不该插手凡尘俗事。然，凤凰涅盘，雏凤离枝，龙魂寂灭，冰莲并蒂……此乃天机所示之大变局，关乎雪山安宁，乃至天下气运。神殿亦不能置身事外。相助施主，既是顺应天命，亦是……偿还一段旧日因果。”
又是天命！因果！沈清漪对这套说辞已不陌生，但依旧难以尽信。她更关心实际的东西。
“慧净师太情况如何？她手中的证据……”
“师太心力交瘁，又受冰髓酷刑，元气大伤，需静养些时日。至于证据……”了尘大师转过身，目光深邃地看向沈清漪，“师太清醒时曾言，证据关乎国本，非同小可，必须面交施主本人。且……需以特定之法，方能显现其中奥秘。”
特定之法？沈清漪蹙眉。看来此事比想象中更复杂。
“既然如此，请大师行个方便，本宫需立刻与师太相见。”沈清漪语气坚决。
了尘大师却摇了摇头：“此刻尚非其时。师太魂魄受创，正在老衲以‘安魂咒’温养，强行唤醒，恐有魂飞魄散之虞。需再等一个时辰，待子时阴阳交汇，老衲施法护住其心脉，方可安全相见。”
还要等一个时辰？沈清漪心中焦急，夜长梦多，京城局势瞬息万变！但她看向慧净师太那苍白憔悴的睡颜，知道老僧所言非虚，强行行事只会害了她。她强压焦躁，沉声道：“好，本宫便等上一个时辰。但请大师务必确保师太安全。”
“阿弥陀佛，老衲自当尽力。”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沈清漪命影一和赫连影在洞口警戒，自己则坐在温泉边的石凳上，闭目调息，心中却思绪翻涌。雪山神殿的介入、了尘大师的出现、慧净师太的状态、那需要特定之法才能显现的证据……一切都迷雾重重。但无论如何，找到慧净师太，已是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石窟内寂静无声，只有温泉汩汩的流水声和了尘大师低沉的诵经声。沈清漪能感觉到，子时将近，石窟内的气息似乎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一丝极阴之气从地底渗出，与温泉的阳气交汇，形成一种奇异的平衡。
就在子时即将到来的前一刻，异变陡生！
“咻——噗！”
一声极其轻微、却尖锐无比的破空声骤然响起！一道乌光如同毒蛇般，自石窟顶部一处极其隐蔽的通风口射入，直取正在施法的了尘大师后心！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大师小心！”沈清漪反应极快，惊呼出声，同时身形暴起，一掌拍出，凤凰之力凝聚成一道炽热气劲，迎向那乌光！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
一直如同磐石般静坐的了尘大师，仿佛背后长眼，诵经声未停，只是反手一挥僧袍大袖！
一股柔和却磅礴无比的无形气墙瞬间形成！
叮！
那枚淬毒的乌金梭撞在气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竟如同撞上铜墙铁壁，瞬间扭曲变形，掉落在地！
好深厚的内力！沈清漪心中骇然！这老僧武功竟如此之高！
几乎在同一时间，石窟入口处传来激烈的兵刃交击声与怒喝！影一和赫连影的厉喝传来：“有刺客！保护娘娘！”
追兵竟然找到了这里？！
刹那间，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不同的通风口和阴影角落扑出！他们身着紧身夜行衣，脸覆黑色面具，手持淬毒的短刃匕首，身法诡异迅捷，出手狠辣刁钻，直取沈清漪、了尘大师和昏迷的慧净师太！显然是训练有素、精通暗杀的死士！
“保护娘娘和师太！”影一怒吼，与赫连影及两名夜枭死士瞬间与刺客战作一团！刀光剑影在狭窄的石窟内激烈碰撞，火星四溅，劲气激荡！温泉边的长明灯被气浪震得剧烈摇晃，光影明灭不定！
了尘大师长眉一轩，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诵经声依旧未停，另一只手掌拍地面，一股柔和的力道将慧净师太连同毛毯稳稳送至温泉中央一块凸起的岩石上，避开战团。他自身则依旧盘坐不动，僧袍鼓荡，无形气墙护住周身，任凭刺客攻击，竟无法近身分毫！显示出深不可测的修为。
沈清漪眼中寒光爆射，涅盘后的力量全面爆发，身形如电，避过一道抹向咽喉的毒刃，反手一掌拍出，炽热的凤凰之力直接将一名刺客胸骨震碎，倒飞出去！她不再保留，剑指连点，金红色指风凌厉无匹，每一击都蕴含着焚金熔铁的高温，逼得刺客连连后退！
然而，刺客人数众多，且配合默契，武功诡异，显然是蓄谋已久！影一和赫连影本就带伤，又以少敌多，很快便落入下风，险象环生！一名夜枭死士为护赫连影，被毒刃划破手臂，瞬间脸色乌黑，倒地气绝！
“桀桀桀……雪山的老秃驴，大周的太后娘娘……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自暗处响起，充满了得意与杀意。
就在这危急关头，子时正刻终于到来！
嗡——！
石窟内仿佛响起一声无声的嗡鸣！温泉中的氤氲白气骤然沸腾翻滚，与地底渗出的极阴之气猛烈碰撞交融！整个石窟的温度忽冷忽热，光线扭曲！了尘大师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四射，诵经声陡然高昂，化作一道道实质般的金色梵文，环绕在慧净师太周围！
几乎在同一时间，昏迷中的慧净师太身体剧烈一震，猛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初时茫然，随即化为极致的痛苦与清醒，她看到了激战的众人，看到了逼近的刺客，也看到了……沈清漪！
“娘娘……小心……证据在……在我……”她挣扎着开口，声音微弱却清晰，同时用尽最后力气，从怀中掏出一枚用油布紧紧包裹、散发着微弱寒气的物件，奋力抛向沈清漪！
“拦住她！”暗处的首领厉声喝道，数名刺客不顾一切地扑向那抛出的物件！
“休想！”沈清漪娇叱一声，凤凰之力吹鼓到极致，身形化作一道金红色流光，后发先至，抢先一步将油布包抓在手中！触手冰凉刺骨！
与此同时，了尘大师双掌合十，猛地向前一推！“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如同惊雷炸响，磅礴的佛力如同怒海狂涛般席卷整个石窟！金光所过之处，刺客们如遭重击，纷纷吐血倒飞，修为稍弱者直接爆体而亡！
暗处首领闷哼一声，显然也受了伤，厉声道：“撤！” 剩余刺客毫不犹豫，掷出烟雾弹，身形急退，迅速消失在来时的通风口和阴影中，来得快，去得也快！
石窟内重归寂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翻滚的温泉雾气。影一和赫连影拄着兵刃，剧烈喘息，身上添了数道新伤。那名中毒的死士已然气绝。
沈清漪紧紧握着手中那冰凉的油布包，心脏狂跳。拿到了！终于拿到了关键证据！她快步走到温泉边，看向了尘大师和苏醒的慧净师太。
“师太！您怎么样？”沈清漪急声问道。
慧净师太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坚定，她看着沈清漪，泪水涌出：“娘娘……您终于来了……先帝……先帝他死得冤啊！” 她剧烈咳嗽起来，了尘大师连忙渡过去一股精纯真气。
“师太慢说，证据在此，该如何使用？”沈清漪将油布包递到师太面前。
慧净师太颤抖着手，接过油布包，却并未打开，而是看向了尘大师，虚弱道：“大师……需借……借宝地……阴阳泉眼之力……与……与娘娘凤血为引……方能……显化……”
了尘大师微微颔首，面色凝重：“此地已暴露，不可久留。老衲需立刻为师太稳固神魂，然后启动秘法。请娘娘护法！” 他示意沈清漪将师太抱到温泉中心阴阳二气交汇最剧烈之处。
沈清漪依言照做。了尘大师盘坐泉边，双手结印，口中梵唱再起，道道金光注入慧净师太体内，护住其心脉。同时，他指引沈清漪：“请娘娘刺破指尖，滴一滴心血于包裹之上，然后以凤凰之力包裹之，置于泉眼！”
沈清漪毫不迟疑，咬破食指，一滴殷红中带着淡淡金芒的血珠滴落在油布包上。嗤！血珠竟如同滴在烧红的铁块上，发出轻微声响，迅速渗入。她随即运转凤凰之力，将油布包紧紧包裹，轻轻放入温泉中心那不断翻滚、一半冰蓝一半赤红的泉眼之中！
奇迹发生了！
油布包入水，并未沉没，而是悬浮在泉眼之上，发出“嗡嗡”的轻鸣！包裹的油布在阴阳之力和凤凰之力的作用下，竟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露出了里面的事物——那并非纸张或绢帛，而是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内里仿佛有云雾流转的……万年玄冰！冰芯之中，封印着一卷薄如蝉翼、非丝非绢、散发着古老沧桑气息的淡金色卷轴！卷轴表面，用某种暗红色的、仿佛血液书写的符文，勾勒出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遗诏！
先帝遗诏！真的存在！
与此同时，玄冰在泉眼力量的激发下，投射出无数细密如蚁的古文光影，悬浮在空中，正是遗诏的内容！开篇便是石破天惊之语：
【朕，承天命，御极二十载……自知大限将至，然社稷危殆，奸佞环伺……皇子景锐，非朕血脉，乃妖妃乌氏与逆臣……狸猫换太子之孽种！其心叵测，其行不端……朕已密查实证……特立此诏，废其宗籍，天下共讨！传位于……】
后面的字迹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模糊，难以辨认！传位于谁？！
沈清漪心中巨震，虽早有预料，但亲眼看到这铁证，依旧让她浑身发冷！萧景锐果真非先帝血脉！这是弑君篡位！
“后面……后面被乌维那妖人以邪术封印了……”慧净师太虚弱地解释道，“需……需以至亲血脉……与传国玉玺之气……方能……解开……”
至亲血脉？传国玉玺？沈清漪心念电转，阿尔丹！阿尔丹是先帝亲孙女！可传国玉玺在伪帝手中！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那玄冰中的遗诏光影突然剧烈闪烁起来，仿佛受到某种干扰！石窟外，隐隐传来更加密集的脚步声和呼喝声！更大的追兵到了！
“不好！乌维感知到遗诏气息了！快走！”了尘大师脸色骤变，猛地中断秘法，玄冰和遗诏光影瞬间黯淡，恢复原状。他一把抓起玄冰，塞入沈清漪手中：“娘娘速带师太和证据离开！老衲断后！”
“大师！”
“快走！密道东南角有出口，直通城外乱葬岗！记住，遗诏现世，天下将乱，务必……小心……神殿……”了尘大师语速极快，最后一句意味深长，随即僧袍鼓荡，主动冲向洞口，迎向来袭之敌！佛光普照，暂时挡住了通道。
“走！”沈清漪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她将玄冰遗诏贴身收好，与赫连影一左一右架起虚弱的慧净师太，在影一护卫下，冲向东南角。果然有一处极其隐蔽的机关，推开后是一条向上的狭窄密道。
四人奋力攀爬，身后传来了尘大师与敌人激战的轰鸣声渐渐远去。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亮光，推开头顶的石板，一股夹杂着泥土和腐草气息的冷风灌入——他们已身处京城外荒凉的乱葬岗中！远处，京城巍峨的轮廓在夜色中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
回首望去，那座镇龙窟入口已消失在荒草废墟之中，仿佛从未存在。了尘大师生死未卜。
沈清漪站在凄冷的月光下，握着怀中那块冰冷的玄冰，心中充满了沉重与决绝。证据到手，真相大白了一半，但更大的风暴，才刚刚开始。神殿、乌维、伪帝……各方势力角逐的中心，如今，她已携着这足以颠覆天下的秘密，正式踏入漩涡中心！
凤鸣于京，其声已厉，下一章，将是真正的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