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的手还放在表冠上。控制台的绿色光点刚跑完最后一行字。他想打开回传路径图,手腕突然一震。
不是提示音,也不是签到成功的声音。他的机械表开始发烫。
“不对。”他低声说,刚要缩手,表壳“啪”地一声裂开。
苏棠抬头看他:“你那表怎么了?”
话没说完,一道银蓝色的光从表缝里冲出来,打到天花板。实验室里的金属工具全飘了起来,接着被一股力量甩到墙上,哐当作响。林野扑向操作台,却被气浪掀翻在地。
表盖彻底碎了。
一块黑色芯片露出来,只有指甲大。表面有细线,像星星和齿轮画在一起。材质看着不像金属也不像石头,闪着冷光。
江临川眼神一紧。他在心里说:“总部主控室——签到。”
【叮!扫描完成:未知合金,频率和青铜齿轮波形匹配度98.4%。识别等级不够,来源标为‘超维度坐标’。】
“这不是零件。”苏棠戴上手套走过来,“是存东西的,还在发信号。”
她把解析仪对准芯片。屏幕马上出现波形图。三秒后,数据变成一段投影——一幅星图慢慢转着,中心点正对着西北基地地下三百米的位置。
“这地方……”林野扶着桌子站起来,“和那天战机自己启动时的能量位置一样。”
江临川没说话。他盯着星图上的那个点,忽然想起重生前最后一次飞行任务。飞机坠毁前十秒,仪表盘也出现过这个图案。
苏棠拿出一根备用线:“得接进主控系统,不然读不出全部信息。”
“不行。”岑疏影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热成像枪,“刚才全基地电力不稳,我测到了异常引力场。要是激活高维信号,可能会让空间出问题。”
“但我们没别的办法。”江临川抬手,把芯片从表里取下来,“它已经醒了。”
苏棠接过芯片,插进主控接口。
一瞬间,整个基地安静了。
空气不动了。走廊里的烟停在半空。窗外的沙子浮着,像冻住的雨滴。一架x-9a战机卡在跑道上十米高,机翼还没完全展开。
所有人都不能动。
只有岑疏影还能走。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又看向江临川。他坐着,眼睛睁着,嘴微微张开,像要说话说不出来。她伸手碰他脸,皮肤冰凉。
控制室所有屏幕黑了几秒,重新亮起。中央投影自动打开,放出一段模糊画面:明朝永乐年间,一艘大船在海上航行。甲板上几个工匠围着一个铜轮忙活。画面一变,铜轮被装进山洞,地面裂开,喷出蓝白色的火。
文字出现:【铜轮镇火眼,星斗引龙渊。壬寅年冬至子时,天地门启。】
岑疏影猛地回头。投影下面的时间写着——今晚23:59。
她快步走到主控台,调出基地结构图。她把星图和地质图叠在一起,完全重合。更奇怪的是,机械表指针在停之前转了三圈,是逆着转的。这个情况在第169章林野试飞时也发生过——那次飞机双发熄火,往下掉的时候,地下能量就是在这三圈之后醒的。
她靠近江临川的脸,声音很轻:“你早就知道会这样,是不是?”
话刚说完,机械表的残骸轻轻震动了一下。
裂缝里浮出一行小字:信你者,越时空。
同时,苏棠倒下前终端角落跳出一条数据:【基因比对完成,匹配对象:明·郑和船队首席铸器师后裔(样本编号m-7)】,匹配度98.7%。
林野的驾驶舱里,战机外壳开始出现暗金色线条,形状和青铜齿轮一样。他的手还放在操纵杆上,眼球动了一下,像是意识卡在某个地方。
岑疏影退后一步,扫视凝固的空间。她打开紧急日志,发现芯片接入那一刻,系统记下了一条没授权的命令:
【执行协议:苍穹共缔者唤醒程序】
【认证方式:血脉+信物+时空锚点】
【当前进度:2\/3 —— 信物已激活,血脉待确认,锚点即将归位】
她马上查历史档案,找“壬寅年冬至”。结果显示,六百年前那天,紫禁城钦天监上报“地动三天,星星移位”,当晚西北沙漠出现“火龙升天”的怪象,朝廷立刻派兵封了百里。
她把航海日志残页和星图再拼一次,发现缺了一角。她用手比划补上,投影突然变了。
新画面出现:一个穿现代飞行服的男人背影站在地心洞前。他左手戴着江临川的表,右手正把一个齿轮塞进岩壁的凹槽。镜头拉近,男人转身——脸是江临川,但眼角多了道疤,那是他重生前从没受过的伤。
影像结束前,男人开口,声音听不清,只看得见嘴型。
岑疏影反复看,终于认出来他说的是:
“别让表停下来。”
她立刻看向江临川的手腕。表虽然坏了,但里面还在一下一下跳动,节奏和地底某种频率一致。
她拿起通讯器,没信号。所有设备都停了,只有主控台下面一块金属板有点热。她走过去,把手放上去。
金属板滑开了,露出一块刻满星图的青铜片。
她把青铜片放进投影仪。模型刚生成,地底传来轰隆声,像有什么大机器开始转了。
她转身面对江临川,把手盖在他冰冷的手上。
“你说过,时间不是一条直线。”
她的指尖感觉到一丝极轻的回握。
下一秒,机械表残骸爆出强光,整个基地猛晃。空中出现很多细裂纹,像玻璃上的网,每条缝里都有星光流动。
林野的战机向前歪了半度,驾驶舱警报灯无声闪动。
苏棠的终端最后跳了一下代码:
【共缔者身份核验——正在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