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隐村的阴冷尚未从意识中完全褪去,宇智波鸦狩的本体仍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份潮湿与压抑,如同附骨之疽,缠绕在灵魂深处。然而,另一股更为急迫的意念拉扯着他.
来自那个游走于忍界阴影之下的“鸦”。
鸦之里的首领,“鸦”,并非真正的生命,而是鸦狩以桃源秘术「桃源幻身之术」结合自身部分精神力与查克拉塑造的成年体影分身。他共享鸦狩的绝大部分知识和记忆,拥有独立的行动和思考能力,但存在时间、距离和实力都受本体状态制约,且消耗不小。此刻,“鸦”正通过无形的联系,向本体传递回亟待处理的情报。
木叶之根,志村团藏,终于按捺不住,主动联系了近期在地下世界声名鹊起的“鸦之里”,指定要求首领“鸦”亲自前往木叶进行一场“重要”情报交易,地点定在村子边缘一处废弃的哨所小屋。
意图昭然若揭。绝非单纯的交易。
鸦狩的本体在地底石窟中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冷嘲。团藏……这个一直隐藏在木叶光辉背后的黑暗,觊觎一切可能的力量,尤其是神秘难测的“鸦之里”。招揽?控制?或是直接铲除?无非是这些手段。
“鸦”传来的信息里还附带了一份由海文初步整理的、关于团藏近期动向的摘要:根部活动频繁,似乎与边境摩擦、以及……监视九尾人柱力漩涡玖辛奈有关。黑绝的蛊惑显然也影响到了这条老狐狸。
必须去。并非为了交易,而是为了亲自探探团藏的底,摸清他与黑绝可能存在的勾连,甚至……给他一个警告。同时,也能借此机会,远远地……再看一眼木叶,看一眼那个“家”。
心念已定,意识指令传递而出。
……
木叶村外,森林边缘。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参天古木的阴影下。正是“鸦”。
他穿着那身标志性的深色立领服饰,外罩鸦羽暗纹斗篷,脸上覆盖着半张没有任何花纹的纯黑面具,只露出线条冷峻的下颌和薄唇。黑色的长发并未束起,而是随意地披散着,几缕发丝垂在面具边缘,更添几分神秘与不羁。他周身气息收敛得极好,仿佛与周围的自然光影融为一体,唯有面具上方望出的目光,深邃而锐利,如同蛰伏的猛禽。
他仔细感知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明显的陷阱或埋伏,才如同鬼魅般向着约定的地点潜行而去。动作轻盈迅捷,充分利用地形阴影,正是桃源秘术与忍者潜行技巧的结合。
然而,就在他接近村子外围栅栏,即将转入那条通往废弃哨所的小径时,一个身影如同瞬身般出现在前方不远处的路口,挡住了去路。
来人穿着宇智波族服,外面套着中忍马甲,面容俊秀,眼神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锐利。正是结束任务提前返回的宇智波止水。
止水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这样一个人。对方的气息隐匿得极好,若非他写轮眼动态视力极佳,捕捉到了那几乎不存在的微风扰动和光影变化,根本无法察觉。这个人……很强,而且非常可疑。绝非木叶的忍者。
“什么人?”止水的声音清朗,带着警惕,手已下意识按在了背后的短刀刀柄上,“此地接近木叶警戒范围,请表明身份和来意。”
“鸦”的脚步顿住,目光平静地扫过止水。九年岁的止水,已经褪去了不少稚气,身姿挺拔,好久没仔细看过止水的鸦狩,通过鸦看着止水的眉眼,已经有些长开了啊。
看着他下意识保护村子的姿态,“鸦”的心底泛起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暖意,但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却是刻意压低的、略带沙哑的淡漠:
“一个商人罢了。应约前来进行一场交易。”他言简意赅,并不想多生事端。
“商人?”止水眉头微蹙,写轮眼悄然开启,单勾玉缓缓旋转,仔细打量着对方。深色服饰,鸦羽斗篷,面具遮脸……近期似乎听某个情报贩子提起过,地下世界出现了一个号称“鸦之里”的神秘组织,其首领似乎就是这般打扮。“你的名字?交易对象是谁?”
“名字无关紧要。至于交易对象……”“鸦”微微侧头,示意了一下废弃哨所的方向,“或许你可以亲自去问他。当然,若你不放心,可以在一旁‘监督’。”他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无所谓的态度,仿佛止水的出现并未给他带来任何困扰。
止水盯着他,试图从那双露出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但那双眼眸如同古井深潭,波澜不惊。他沉吟片刻。对方似乎并无恶意,而且直言允许监督……
“可以。请摘下面具。”止水坚持道。木叶正值多事之秋,四代夫人产期临近,任何可疑人物都必须严格排查。
“面具是‘鸦’的象征,恕难从命。”“鸦”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若无法接受,交易作废即可。只是,违约的后果,恐怕你的‘交易对象’不愿承担。”他故意说得模糊,将压力抛给了团藏。
止水目光微闪。对方的态度太过镇定,要么是有所依仗,要么……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交易?他想到那个方向唯一的“交易对象”可能就是……
“我带你去。”止水最终做出了决定。与其放任一个如此可疑的人物在村子外围乱窜,不如放在眼皮底下监视。他有自信,在自己的写轮眼面前,对方若真有异动,他也能及时反应。
“随你。”“鸦”无所谓地颔首,率先迈步向哨所小屋走去。止水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紧随其后,写轮眼始终锁定着他的背影。
很快,那座废弃的、布满灰尘的小屋出现在眼前。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暗的光线。
“鸦”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小屋内部空间不大,陈设简陋。志村团藏果然站在中央,仅存的左眼锐利如鹰,身后阴影里站着两名戴着动物面具的根部成员,气息冰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淡的、试图隐藏却依旧被“鸦”敏锐捕捉到的杀气。
止水跟着进来,看到团藏,瞳孔几不可查地一缩,果然是他。他默不作声地抱臂靠在了门边的墙上,写轮眼将屋内所有人的动作都纳入视野,心中警惕提到了最高。团藏亲自出面,绝不可能只是简单交易。
“你就是‘鸦’?”团藏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货呢?”“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切入主题,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更加沉闷。
团藏眯了眯眼,对对方的态度似乎有些不悦,但还是挥了挥手。一名根部成员上前一步,将一个不起眼的卷轴放在屋内唯一的破木桌上。
“这是你要的,关于‘根’在汤之国部分据点的情报。”团藏缓缓道,“我要的,‘鸦之里’关于砂隐村近期尾兽封印术研究进度的所有信息,又在哪里?”
“鸦”并未立刻拿出东西,而是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透过面具显得有些怪异低沉:“团藏大人,做生意,讲究诚意。你身后阴影里藏着的另外三位,还有屋外树上那两位,是打算强买强卖,还是……直接黑吃黑?”
此言一出,屋内气氛瞬间紧绷!
团藏脸色一沉,他没想到对方感知如此敏锐,竟完全看穿了他的布置!止水也是心中一凛,身体微微绷紧,手彻底握住了刀柄。
“哼,藏头露尾之辈,也配谈诚意?”团藏冷声道,“拿下他!死活不论!”
命令一下,屋内的两名根部成员瞬间暴起,苦无和短刀直刺“鸦”的要害!与此同时,屋外和阴影中也骤然窜出五道身影,凌厉的攻势封死了“鸦”所有退路!
止水下意识就要出手阻止,但下一刻,他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因为被围攻的“鸦”,面对这雷霆万钧的合击,竟发出了一声更加低沉、甚至带着几分骇人玩味的笑声!
“呵……团藏,你还是……太天真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就在所有攻击及体的前一瞬,骤然变得模糊,如同融入空气的墨迹,瞬间消失不见!
“什么?!”所有攻击落空的根部成员皆是一惊。
下一刻,“鸦”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团藏的身后!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悄无声息地扣住了团藏的后脑勺,指尖冰冷的气息透过发丝渗入头皮。
“我想杀你,随时都可以。”“鸦”的声音紧贴着团藏的耳畔响起,低沉而充满威胁,“劝你,三思而后行。好好交易,人财两空,还是……现在就试试谁的命更硬?”
团藏浑身僵硬,独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怒!他完全没看清对方是如何移动的!这种术……绝非寻常遁术!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指尖那凝聚的、冰冷的查克拉,只要稍稍发力,就能瞬间摧毁他的大脑!
耻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他终究是团藏,瞬间压下了暴怒,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都退下!”
根部成员面面相觑,最终依言缓缓后退,但仍呈包围之势。
“鸦”松开了手,仿佛刚才那致命的威胁从未发生过。他慢条斯理地走到桌边,拿起那个卷轴掂量了一下,然后从怀中取出另一个样式古朴的卷轴,放在桌上。
“这是你要的东西。合作愉快,团藏大人。”他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甚至带上了一丝嘲讽,“希望下次交易,你能更有‘诚意’一些。”
说完,他看也不看团藏那铁青的脸色,转身向门口走去。挡路的根部成员下意识地看向团藏,得到后者一个极其细微的点头后,才不甘地让开道路。
靠在门边的止水,全程目睹了这电光火石间的交锋,心中震撼难以言喻。那个“鸦”……实力深不可测!那种诡异的消失和出现方式,简直闻所未闻!而且,他居然敢如此戏耍威胁团藏长老……
“鸦”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他侧过头,目光落在了止水身上。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止水完全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抬起手,非常自然地、甚至带着点前辈对后辈的随意,揉了揉止水那一头微卷的黑发。动作很轻,一触即分。
止水整个人都僵住了,写轮眼都忘了转动,大脑一片空白。
紧接着,他看到对方微微半蹲下身,使得视线能与自己持平。虽然隔着面具,但止水仿佛能感觉到对方脸上露出了一个极淡的、或许是笑容的弧度。
“再见,小朋友。”
低沉沙哑的声音留下这句话,那道黑色的身影便在止水愣怔的注视下,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门外的阴影之中,彻底消失不见,连一丝查克拉波动都未曾留下。
止水呆呆地站在原地,甚至忘了去追。鼻尖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清冷又有点温暖的气息。脸上仿佛还残留着那轻柔触感的余温。
小朋友……
他……他居然被一个可疑的、危险的神秘人……摸头了?
而且……为什么……心跳有点快?
团藏阴沉无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怔愣:“立刻去查!这个‘鸦’!还有‘鸦之里’!动用一切资源!”
止水猛地回神,压下心头那股奇异的感觉,转身看向脸色难看得要滴水的团藏,心中却是另一番思量。
这个“鸦”……究竟是谁?他对自己……似乎并无恶意?
而远处,通过“鸦”的视野共享看到止水那罕见呆愣模样的鸦狩本体,在地底石窟中,嘴角几不可查地、微微弯了一下。
旋即,那笑意又被更深沉的思虑所掩盖。
团藏的野心不会停止,黑绝的阴谋仍在继续。
鸦之影掠过,根须深藏,暗处的交锋,才刚刚开始。
(第三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