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之上,死寂无声。
六大派众人被韩非那神魔般的手段所慑,虽仍手握兵刃,却无一人敢再上前一步。那青衫男子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便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天堑,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纯粹的武力碾压,已让他们心生绝望。
然而,韩非并未趁势追击,将这些人屠戮殆尽。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或惊惧、或不甘、或愤懑的面孔,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诸位今日兴师动众,死伤无数,所为者何?”
灭绝师太强提一口气,厉声道:“魔教妖人,为非作歹,祸乱江湖,天下共诛!此乃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韩非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却不知,这‘天道’之中,可曾为天下苍生留下一席之地?可曾为那在元廷铁蹄下哀嚎的亿万黎民,留下一分力气?”
他抬手指向广场上明教与六大派弟子的尸体,声音渐沉:“看看这些尸骸!他们本可以是将刀剑指向元廷鞑子的力量,如今却倒在了这光明顶上,死于自相残杀!尔等口中的‘道’,便是让亲者痛,仇者快之道吗?”
崆峒五老中的宗维侠怒道:“魔教行事乖张,杀人如麻,与我等仇深似海,岂能不报?!”
“仇深似海?”韩非目光转向他,“却不知,是尔等崆峒派与明教的私仇深,还是这被异族蹂躏了近百年的华夏,与元廷的国仇深?是尔等门派的面子重,还是天下汉人的脊梁重?”
他话语如刀,直刺人心:“元廷视我汉民如猪狗,横征暴敛,草菅人命!北地白骨露于野,江南苛政猛于虎!此乃亡族灭种之祸,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尔等不思联合一切可抗元之力,反倒在此为了些许江湖恩怨,自断臂膀,消耗我汉家元气!试问,若他日元廷大军压境,铁蹄踏破尔等山门之时,今日死在此地的明教弟子,会不会成为你们渴望却又失去的一份助力?”
这番话,如同暮鼓晨钟,敲在不少尚有理智的六大派弟子心头。是啊,与明教的仇怨是私仇,可元廷却是所有汉人共同的敌人!为了私仇而削弱抗元的力量,岂不是……
少林空智大师双手合十,沉吟道:“阿弥陀佛。施主所言,不无道理。然明教龙蛇混杂,纪律废弛,其中多有借抗元之名行劫掠之实的败类,若与之联合,岂非同流合污,污了我正派清誉?”
“大师问到了关键。”韩非颔首,目光扫过身后殷天正等明教高层,语气斩钉截铁,“明教确有其弊!组织松散,号令不一,下属多有横行不法之徒,此乃事实,不容辩驳!”
他这话一出,连明教自己人都愣住了。殷天正、韦一笑等人面露惭色,却又无法反驳。
“但是,”韩非话锋一转,声如金铁交鸣,“有弊病,便当革除!有污秽,便当清洗!而非因噎废食,将其彻底毁灭!今日,我韩非在此,以‘法理’为凭,向天下武林担保!”
他上前一步,周身那股恢弘正大的气息愈发凛然:“我将暂摄明教之事,立新规,明法度,整肃纪律!凡明教弟子,此后必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为第一要义,以‘护佑百姓,严守律法’为行事准则!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绝不姑息!若有违背,无需诸位动手,我亲自清理门户,以正视听!”
“暂摄明教?”灭绝师太眼神一凝,“阁下凭什么?”
韩非目光如电,直视灭绝:“就凭我能力压诸位,挽明教于倾覆!就凭我愿立下法度,导其向正!就凭我胸怀天下,志在终结这乱世!这个资格,够不够?”
他的话语充满了绝对的自信与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常遇春适时地大吼一声:“俺常遇春,第一个拥戴韩恩公!谁不服?!”
杨不悔也学着常遇春的样子,挥舞着小拳头,奶声奶气地喊:“拥护叔叔!打倒坏蛋!”她所谓的坏蛋,此刻显然指的是六大派。
这童言稚语在此刻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让一些六大派弟子都有些哭笑不得。
殷天正、韦一笑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与……一丝希望。此人武功通神,见识超凡,更难得的是有整顿明教、匡扶天下的雄心!如今明教濒临灭绝,能有如此强人接手,或许是唯一的生路,甚至是……崛起的契机!
“我殷天正(韦一笑)……愿遵韩先生号令!”白眉鹰王和青翼蝠王率先表态。五散人等重伤在地,也纷纷出声附和。
韩非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投向六大派:“今日之事,暂且到此为止。诸位可率门下弟子下山。他日,待我整顿明教完毕,必当与天下英雄共商抗元大计!若那时,明教仍有作奸犯科、祸乱百姓之徒,诸位再来讨伐,我韩非绝不阻拦,并亲自缚人谢罪!”
他这番话,有理有据,有承诺有担当,既给了六大派台阶下,又画下了一条清晰的底线,更指明了未来合作抗元的方向。
崆峒、华山等派还有些不甘,但在韩非那无形的威压和已然动摇的军心面前,也不敢再强出头。
少林空智大师长叹一声:“阿弥陀佛。韩施主胸怀天下,老衲佩服。望施主谨守今日之言,导明教向善,则天下苍生幸甚。”他这话,几乎代表了少林的态度。
武当派宋远桥看了看重伤的师弟俞岱岩(剧情需要假设在场),又看了看深不可测的韩非,也拱了拱手:“韩先生高义,宋某佩服。今日之事,武当派……不再参与。”
连最固执的灭绝师太,看着手中微微颤鸣的倚天剑,又看了看韩非那深不见底的眼眸,最终只是冷哼一声,还剑入鞘,算是默认了。
一场足以让明教覆灭、让江湖元气大伤的滔天风波,竟在韩非绝对武力的震慑与这番“法理”与“大义”交织的论述下,悄然平息。
常遇春看着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的六大派人群,激动得满脸通红,对着韩非竖起大拇指:“恩公!您真是太厉害了!不光拳头硬,道理更硬!俺老常算是服了,五体投地!”
张无忌在殷天正搀扶下,看着韩非那顶天立地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崇拜与向往。他知道,是这位韩叔叔,再次救了他,也救了明教上下。
韩非立于广场中央,看着退去的人群,看着劫后余生、目光复杂望着他的明教众人,心中古井无波。
以武止戈,以理服人。
这只是他踏上此世舞台的第一步。
接下来,便是将这支桀骜不驯的力量,彻底纳入他的“法理”轨道,成为他撬动天下、法照大明的第一块基石。
光明顶之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