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洛天庭的残垣断壁之上，那团令人作呕的黑紫色烟雾终于停止了蠕动，彻底凝聚成型。
幻体华烨悬浮于半空。他低头审视着自己那双由虚空粒子构成的双手，感受着彻底摆脱肉体沉重束缚后的轻盈与自由。这种感觉让他沉醉，让他膨胀，让他忍不住仰天发出一声猖狂至极的咆哮。
“哈哈哈哈！没有痛觉！完全感觉不到了！”
华烨那双空洞深邃的黑眼窝，死死钉在前方那尊散发着金银双色神辉的伟岸身影上。他的语气中，透着一股高维生物俯视低维蝼蚁的优越感，那是掌握了所谓真理后的傲慢。
“林凡，凯莎！哪怕你们搞出了什么合体的鬼把戏又怎样？现在的我，是虚空，是概念，是不可名状的恐惧！你们那笨拙、低级的物理攻击，连我的边都摸不……”
“摸不到？”
一声冷笑，突兀地切断了华烨的意淫。这声音极其神异，重叠着男女双重声线。男声霸道戏谑，女声清冷威严，两者完美交融，带着一种令空间都在震颤的奇异磁性。
原初战神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仅仅是缓缓抬起了一根手指，指尖跳动着足以改写现实的金色量子规则。
“老婆，这货说他是概念，物理免疫。我想试试用‘量子纠缠’扇他大嘴巴子，把他的概念给修正一下，这算物理攻击还是魔法攻击？”
林凡那充满痞气的声音在共享的意识海中响起，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那是猎人看到猎物落网时的玩味。
“算‘真伤’。”
凯莎那慵懒而清冷的回应瞬间与他同频，甚至带着几分宠溺的笑意，“既然他嘴这么硬，那就打烂它。左手交给你，右手我来控剑。别让他死得太轻松。”
“得令！看老公给你表演个绝活——量子大逼兜！”
心念一动的瞬间。现实世界中，原初战神的身影凭空消失。
不是速度太快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而是直接在底层逻辑上修改了空间坐标。上一秒还在千米之外，这一秒，已经贴脸输出。
啪！！！
一声清脆到足以震碎周围空间结构的耳光声，狠狠抽在了华烨那团黑雾构成的脸上。
这一巴掌太狠了。金色的量子数据流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直接无视了幻体的虚无属性，蛮横地刺入华烨的数据核心，狠狠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嗷——！！”
华烨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音凄厉得变了调。巨大的冲击力下，他整个幻体被抽得像个失控的陀螺，在空中疯狂旋转，原本凝实的黑雾都被这一巴掌打散了一大片，险些维持不住人形。
“痛？！为什么会痛？！我是幻体啊！我是免疫的啊！！”
华烨惊恐地尖叫，双手捂着那并不存在的脸庞，灵魂都在剧烈颤栗。这种痛不是肉体上的神经传导，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就像是有人拿着钝刀子在割他的脑浆。
“幻体怎么了？概念又如何？”
原初战神一步跨出，那只被林凡意志主导的左手再次高高扬起，掌心之中，金光暴涨，那是对规则的绝对定义。
“只要我想，你就算是变成了个屁，老子也能把你扇回肚子里去！给我转过来！”
啪！
反手又是一巴掌！这一击比刚才更重，直接将华烨刚刚聚拢的头部再次打散。
紧接着，战神的右手优雅抬起，烈焰之剑上燃起银色的神圣之火，那是凯莎的意志在主导。
“粗鲁。”
原本霸道的男声中，突然切入了一份属于凯莎的傲娇与嫌弃，但她手中的剑却配合得天衣无缝，剑锋所指，正是华烨的核心。
“不过，我很喜欢。”
唰！唰！唰！
剑光如瀑，瞬间将华烨刚刚聚拢的幻体斩成十八段！
每一剑都附带着神圣编码的暴力入侵，如同凌迟一般，精准地切割着华烨的意识数据，将他的骄傲与尊严切得粉碎。
“哇哦，老婆这招‘神圣切割’有点帅啊！这切口，比蓝星的数控机床还平整！”林凡在心底疯狂吹捧，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少贫嘴。”凯莎的意念轻轻嗔了他一下，随后变得严肃，“注意左侧，若宁那团残魂在躁动。别让那种脏东西沾到我们的战甲。”
“放心，有我在，这老妖婆连个屁都放不出来……哎等等，她好像真要炸了？”
就在华烨被打得灵魂溃散、哭爹喊娘，完全怀疑人生之际。
“华烨！！你这个骗子！！”
一声怨毒至极、足以穿透灵魂的尖啸，突兀地从华烨那破碎的幻体内部炸响。
那是若宁。
她那未被彻底消化的残魂，在目睹了华烨被当成狗一样暴打的惨状后，心中那根名为“信仰”的弦，彻底崩断了。
她为了这个男人背叛了凯莎，背叛了天使，甚至献祭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结果呢？这就是她换来的“无敌”？这就是她爱的男人？
不过是个只会挨打的废物！
“你吃我的时候说会带我无敌！结果就是被人按在地上摩擦？！”若宁的残魂在华烨体内疯狂左冲右突，声音凄厉如恶鬼。
“既然如此……既然你给不了我荣耀，那就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华烨，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
轰——！！！
华烨体内陡然亮起了毁灭性的猩红光芒。那是若宁燃烧灵魂本源引发的自爆，也是她对这个负心汉最后的、最疯狂的报复。
“不！！若宁你疯了！！我是你的王！！住手！！”
华烨吓得魂飞魄散，拼命调动虚空能量想要压制体内的暴动。但内部的崩塌往往比外部的打击更致命，更何况那是若宁全部神魂的玉石俱焚。
“啧，这老妖婆，死前倒是硬气了一回。”
原初战神摇了摇头，金银双瞳中闪过明显的嫌弃。
“老婆，撤不撤？这味道有点冲，全是虚空的腐臭味。”
“退吧。脏死了。这种低级的灵魂爆炸，不值得弄脏我们的羽翼。”
“好嘞！抱紧了老婆，老司机要加速了！”
“……闭嘴，专心飞。”
两人心意相通，原初战神背后的十二翼猛地一振，卷起一阵时空风暴，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拉开万米距离。
轰隆隆——！！！
巨大的灵魂风暴在梅洛废墟上空轰然炸开。黑紫色的烟雾与猩红的怨念交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骷髅头形状，将那片空间撕扯得粉碎，连光线都被这股怨念吞噬。
在这混乱不堪的爆炸掩护下。
“林凡！凯莎！此仇不报，我誓不为神！！”
华烨那怨毒、虚弱且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风暴中心传出。只见他果断舍弃了被若宁污染的百分之八十的躯体，只保留了一颗米粒大小的核心真灵。像是一只丧家之犬，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一头扎进了被爆炸撕开的虚空裂缝中。
嗖！裂缝闭合，华烨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未散的硝烟。
风暴逐渐平息。
林凡和凯莎并没有去追。两人缓缓降落在废墟中的一块浮石上，金光散去，合体状态解除。
“噗——”
刚一落地，林凡就忍不住喷出一口浊气，身体晃了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凡！”凯莎脸色一变，顾不得整理凌乱的战裙，连忙扶住他，“怎么了？是不是寿命……”
“没事，没事。”林凡摆摆手，看了一眼视网膜上那触目惊心的【剩余寿命：1900天】，心里在滴血，嘴上却还得硬撑着，“就是刚才那两巴掌用力过猛，有点虚。老婆，这波亏大了，华烨那孙子跑了，我这寿命可是实打实烧掉了一年啊。”
凯莎看着他鬓角又多出的几缕银丝，眼底闪过浓浓的心疼。她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顺：“以后不准这么拼了。跑了就跑了吧，没了肉身，又被若宁炸伤了本源，他现在就是个孤魂野鬼，成不了气候。”
“而且……”
凯莎顿了顿，轻轻靠在林凡的肩膀上，声音低柔：“只要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林凡心里一暖，反手搂住她的腰，刚想调情两句，脑海中的量子通讯却突然响了。
“喂！我说你们俩，打情骂俏能不能分个场合？”
鹤熙那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慵懒的声音传来，“我这边几百个小天使都在看着直播呢，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林凡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费雷泽那边怎么样？”
鹤熙的声音严肃了几分，“不过，我这边不需要你们操心。林凡，凯莎，你们现在的任务不是来关心我。”
“什么意思？”凯莎直起身子，恢复了女王的威严。
“凉冰那边快撑不住了。”鹤熙语速极快，“根据天基系统的远程监控，苏玛丽那个变态不知道吃了什么药，黑洞规模还在扩大。烈阳星的星核已经开始不稳定了，最多半小时，如果没人支援，凉冰和整个烈阳文明都要玩完。”
林凡和凯莎对视一眼，眼中的柔情瞬间被战意取代。
“知道了。”林凡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顺手将凯莎拉了起来。
“鹤熙，照顾好家里。”凯莎对着通讯那头淡淡吩咐道，“等我们回来。”
“行了行了，赶紧滚吧。记得把那个恶魔碧池活着带回来，我还等着跟她算当年的账呢。”鹤熙挂断了通讯。
林凡深吸一口气，看向星空的另一端。那里，隐约可见一颗赤红的恒星正在发出悲鸣。
“老婆，还能打吗？”林凡转头，看着身边的银发天使。
凯莎嘴角微扬，重新召出烈焰之剑，银色的眸子里满是傲然。
“只要你在，我就能战。”
“好！目标烈阳星！”林凡大笑一声，再次握紧了凯莎的手，“咱们去给苏玛丽那个娘炮，也送一份量子大礼包！”
轰！
两道流光冲天而起，划破了梅洛天庭死寂的夜空，向着遥远的烈阳星系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