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我是老赵,早给她个大耳刮子了!”
“揍她!这老不死的!”
......
贾张氏见激起众怒,不但不慌,反倒啐了口唾沫,斜着眼道:
“王卫东就住我家对门,见我都得叫声婆婆。
你们这些泥腿子,赏几个临时工的名额就飘了?呸!再不闪开,等王卫东回来,让他把你们统统开除!”
矮冬瓜似的个头,口气倒不小。
敢来轧钢厂撒野的,除了贾张氏这老泼妇,也没谁了。
她一早就跟着秦淮茹混进厂里。
琢磨着王卫东不给名额,就自己来要。
只要赖着不走干点活,王卫东还能不认账?
要是不认,正好扣他个剥削劳动人民的帽子,更有理由闹了。
谁知出师不利。
还没进门就被赵解放拦住要证件。
贾张氏没料到这招,只得搬出王卫东吓唬人。
眼看王卫东随时可能回来,她急了眼,干脆扬言要开除所有人。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众人本就看她不顺眼,见她这般狂妄。
不等赵解放开口,一位与贾张氏年纪相仿的妇女冲了出来。
二话不说,抡起蒲扇大的巴掌就扇了过去。
的一声脆响。
贾张氏像个陀螺似的原地转了好几圈,眼前直冒金星。
围观群众纷纷后退,生怕沾上这老瘟神。
她挨打的半边脸迅速肿了起来。
王卫东在后面看得真切。
本想出面制止,没想到有人抢先一步。
他只想给这位彪悍的大妈点个赞!
刘大花打完人没走,叉腰冷笑道:
贾张氏,你再敢放个屁,老娘就把你的臭嘴缝上!
给你脸了是吧?
敢来十一车间撒野!
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我可清楚得很!
还敢打着王主任的旗号招摇撞骗!
你忘了得罪过我们主任,他有多烦你吗?
贾张氏顿时慌了神。
她原以为这里没人知道四合院的恩怨,才敢冒充王卫东的亲戚。
哪想到刘大花在这儿。
刘大花曾在四合院住过,门儿清。
趁我们主任没回来,赶紧滚蛋!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
啪啪啪~
掌声骤然在车间内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王卫东迈着稳健的步伐从门外走来。
王主任!
王主任好!
工人们认出这位新任车间主任,纷纷热情地打招呼。
王卫东颔首致意,目光随即落在贾张氏身上,语气冰冷:贾张氏,街道办王主任昨晚的警告,你怕是当耳旁风了?
贾张氏龇牙咧嘴地瞪着王卫东,正要破口大骂,却见对方已转过脸去,连个正眼都不屑给她。
王卫东对赵解放吩咐道:赵哥,劳烦你去保卫科请李科长过来,就说有可疑人员混入厂区。”
早就憋着一肚子火的赵解放立即应声,临走前还不忘扫视四周——这位侦察兵出身的汉子,初到轧钢厂就摸清了保卫科的方位。
听说要叫保卫科,贾张氏顿时慌了神。
拘留所的滋味她可不想再尝,挣扎着爬起来就要溜。
刘大花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她的棉袄后襟:想跑?刚才不是挺威风吗?不是要开除我们吗?现在王主任在这儿,你倒是再说说看?
膀大腰圆的刘大花力气惊人,贾张氏虽然肥胖却都是虚膘,憋得满脸通红也挣脱不开,最后踉跄着跌坐在地。
王卫东抱臂而立,冷眼等着看贾张氏还能耍什么花招。
但这老虔婆除了撒泼耍横,此刻吓得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
还没等她想出脱身之计,赵解放已带着保卫科的人赶回。
李爱国科长打量现场后严肃问道:卫东,什么情况?
王卫东掏出香烟分发,解释道:这人擅闯厂区,企图强行进入车间,行为可疑。”
李爱国眉头一皱。
他太熟悉这个老太婆了——去年贾旭东出事时就来厂里闹过,当众脱棉裤大闹厂长办公室;上月更是生吞了羁押令。
没想到刚放出来又作妖。
铐起来!随着李爱国一声令下,保卫干事们利落地给贾张氏来了个五花大绑,活像捆了头待宰的年猪。
卫东,要不要清点下车间物资?李爱国询问道。
王卫东会意一笑——虽不能栽赃,但吓唬这老泼妇的机会岂能错过?
贾张氏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
她心想,要是自己有这样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王卫东。
推己及人,她觉得王卫东也绝不会放过她。
王卫东,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我可是和你住一个院子的邻居,要是我出了事,你也别想在四合院待下去!贾张氏歇斯底里地叫嚷着。
王卫东冷笑一声,根本懒得搭理她。
刘大花实在听不下去了:贾张氏,你以为谁稀罕住你们那个破院子?王主任愿意住那儿是给街道办面子!他要是想搬,我们菊花大院就有现成的空房!
就是,我家也有空房。”
真不要脸,没见过拿这个威胁人的。”
我想起来了,这贾张氏不就是轧钢厂四合院的住户吗?那院子...啧啧,懂的都懂!
原来是那儿啊,难怪了。
王主任脾气真好,居然能忍到现在。”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让贾张氏脸色铁青。
要不是刘大花在旁边盯着,再加上保卫干事们虎视眈眈,她早就破口大骂了。
另一边,李爱国投来询问的目光。
王卫东想了想说:李科长,先把人带回去吧,别影响车间工作。
等会儿我清点完设备,再向您汇报丢失物品的情况。”
李爱国狐疑地看了王卫东一眼。
贾张氏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偷东西?那岂不是比江洋大盗还厉害?
这小子该不会在耍什么花招吧?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反正这老婆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擅闯轧钢厂已经构成犯罪,必须受到惩处。
走,贾张氏!跟我去保卫科老实交代!
李爱国押着贾张氏走出车间。
新车间出事的风声传得很快,外面已经围满了人。
贾张氏梗着脖子,花白头发在寒风中飘舞,迎着众人鄙夷的目光。
她恨透了王卫东。
我好心好意来帮你做工,你居然不领情!
太可恶了!
......
都散了吧,别影响车间工作!等李爱国把人带走后,王卫东开始驱散人群。
他让赵解放继续检查通行证。
还好,除了胆大包天的贾张氏,没人敢用假通行证混进来。
原本计划招五十名临时工,因为焦敏的关系又多了两人,现在总共五十二人。
王卫东安排二十五名妇女跟着于秋花学用缝纫机——她们大多有些基础,学起来更快。
然后带着男工们去仓库帮忙卸货。
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没见到娄晓娥和瘦猴——原来他们都去接货了。
娄晓娥肩上扛着沉甸甸的布匹,小脸沾满灰尘,汗湿的头发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王卫东看得心疼,赶紧上前接过布袋。
娄晓娥先是一愣,抬头见是王卫东,抿嘴笑了:卫东哥,我能行!说着还想躲闪。
王卫东瞥了眼布袋,虽然是布匹,少说也有百十来斤。
没想到这傻丫头力气还不小。
嘿,要不晚上试试倒车入库?
来,我帮你。”
王卫东没搭理她,伸手接过娄晓娥肩上的布袋子,大步迈进仓库。
不远处,瘦猴正吃力地扛着麻袋,瘦小的身子被压得直打晃。
他瞅着王卫东的背影,扯着嗓子喊:卫东哥,俺也扛不动了...
...
两卡车材料卸了整整一小时才搬完。
接着还得分类码放整齐。
等全部收拾妥当,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这年头粮食金贵。
厂里食堂的饭菜都是后勤处按正式工人数向上头申请调拨的。
第十一车间的临时工没编制,自然分不到饭票。
中午十二点下班,要是回家吃饭再赶回来,连歇晌的工夫都没了。
王卫东找街道办王主任和杨厂长商量后,决定给临时工发放专用饭票。
费用从车间效益和工资里扣——其实就是预支。
不过这饭票只能买窝头、白水萝卜这些便宜吃食。
虽说寒碜了点,但杨厂长确实尽力了。
赵解放他们倒挺知足,毕竟厂里饭菜有国家补贴,比外边实惠多了。
好些人还盘算着省下窝头往家带。
那个扇贾张氏耳光的泼辣大妈,王卫东也摸清了底细。
菊花大院的刘大花,二十多岁就守寡,靠扛煤球养活全家。
市井里摸爬滚打练就一副火爆脾气,骂街能骂三天三夜不带重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