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木听到“狄青将军”四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警惕,有疑惑,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他盯着赵宸手中的令牌看了许久,又上下打量着赵宸,语气带着试探:“你既是狄将军的人,为何孤身一人前来?又怎知我在此地?”
“实不相瞒,”赵宸收起令牌,诚恳地说道,“我军今日凌晨奇袭了侬军的粮草大营,火势已起,想必侬智高此刻正焦头烂额。我趁机脱身,一是奉将军之命寻找首领,二是听闻首领不愿归顺侬智高,曾暗中接济宋军,知道首领是心怀大义之人。”
他顿了顿,看向旁边瑟瑟发抖的壮族妇孺,继续说道:“方才那些黑衣士兵,想必是侬智高派来围剿首领的吧?如今首领已无退路,与其被侬智高追杀,不如与我军结盟,共同平定叛乱,既能保全部落,也能让广南的壮族百姓摆脱侬智高的暴政。”
侬木沉默不语,眉头紧锁。他确实对侬智高的残暴统治不满,也不愿让部落子弟为其卖命,但宋军素来对壮族部落心存芥蒂,他担心结盟后,不仅无法保全部落,反而会引火烧身。
“我知道首领的顾虑。”赵宸看穿了侬木的心思,“狄将军并非那些歧视外族的官员,他出身行伍,深知百姓疾苦,此次平叛,只为护一方安宁,绝非针对壮族部落。只要首领愿意结盟,我可以向将军保证,战后定会奏请朝廷,善待壮族百姓,让各部落安居乐业。”
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壮族老者拄着拐杖走过来,对着侬木低声说了几句壮语。侬木听完,眼神渐渐坚定起来。他看向赵宸,语气郑重:“赵先生,我信你一次。但我有一个条件——若宋军敢对壮族百姓不利,我定会带领部落与你们血战到底!”
“首领放心!”赵宸立刻说道,“我以人格担保,狄将军定会遵守承诺!”
侬木点点头,对着身后的壮族子弟高声喊道:“兄弟们,侬智高残暴不仁,欺压我等部族,如今宋军愿意与我们结盟,共同平叛!愿意随我一起抗击侬智高的,拿起兵器,跟我走!”
山谷中的壮族子弟们早已对侬智高积怨已久,听到侬木的号召,纷纷拿起手中的砍刀、长矛,高声响应:“愿随首领抗敌!”
很快,侬木便集结了两百余名壮族子弟。他对赵宸说道:“赵先生,我这就带领部落跟你回营,面见狄将军,正式结盟!”
赵宸心中大喜,连忙说道:“好!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一行人沿着山谷小路,朝着宋军大营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侬木向赵宸讲述了侬智高的暴政——强迫壮族子弟参军,搜刮部落的粮食与财物,稍有反抗便屠村灭口,不少壮族部落都深受其害。
赵宸也向侬木介绍了宋军的部署与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希望侬木能提供更多侬军的情报。侬木得知宋军已烧毁侬军的粮草大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侬智高的粮草本就紧张,如今被烧毁,军心必乱!我们可以趁机发动进攻,一举击溃侬军!”
两人越聊越投机,原本的陌生与警惕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并肩作战的信任。
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抵达宋军大营。狄青早已收到李队正的回报,得知赵宸成功找到侬木,正率领壮族子弟前来结盟,亲自率领众幕僚在营门口迎接。
“狄将军!”侬木看到狄青,快步上前,抱拳行礼。
狄青连忙扶起侬木,笑容满面:“侬木首领,久仰大名!今日你能弃暗投明,与我军结盟,真是广南百姓之福!”
“将军过誉了。”侬木说道,“我只是为了保全部落,为壮族百姓谋一条生路。只要将军能善待壮族百姓,我侬木愿率部众,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狄青郑重承诺:“首领放心!本将在此立誓,平定叛乱后,定会上奏朝廷,免除壮族部落的赋税,让百姓安居乐业!若有半句虚言,天诛地灭!”
侬木闻言,心中彻底放下顾虑,再次抱拳:“多谢将军!我愿与将军歃血为盟,共抗侬智高!”
当晚,宋军大营举行了简单而隆重的结盟仪式。狄青与侬木共同饮下血酒,立下盟约:宋、壮联军携手并进,平定侬智高叛乱,共享太平。
结盟仪式后,狄青召集赵宸、侬木、张锦等核心人员,在中军帐内召开军事会议,商议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如今侬军粮草被烧,军心涣散,正是进攻的最佳时机。”狄青说道,“我计划明日清晨,兵分三路:一路由我亲率主力,从正面进攻归仁铺;一路由李队正率领精锐,从西侧小径再次突袭侬军后方;还有一路,由侬木首领率领壮族子弟,从东侧山坡绕至侬军侧翼,发动突袭。三路大军同时进攻,定能一举击溃侬军!”
“将军之计甚妙!”侬木说道,“东侧山坡有我壮族部落的隐秘通道,我熟悉地形,定能带领部众顺利抵达侧翼!”
赵宸补充道:“为了确保三路大军协同作战,我们可以沿用改良后的孔明灯传信方案——每路大军携带三盏孔明灯,若遇紧急情况,点燃一盏;若进攻顺利,点燃两盏;若成功击溃敌军,点燃三盏。这样一来,各路大军便能根据孔明灯的信号,调整作战策略。”
狄青点头赞同:“好!就按赵先生说的办!明日清晨,准时发动进攻!”
散会后,赵宸走出中军帐,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心中感慨万千。从穿越而来的茫然无措,到如今成为宋军幕僚,促成宋、壮联盟,他在这个陌生的时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掏出胸口的青铜罗盘,借着月光望去,盘面的龙图纹路似乎比往日更加明亮,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蓄力,也像是在为他的努力点赞。
“明天,就是决定广南命运的一战了。”赵宸轻声自语,眼神坚定,“狄将军,侬木首领,我们一定能平定叛乱,护一方安宁!”
夜风吹过军营,旌旗猎猎作响,仿佛在呼应着他的誓言。一场关乎广南安危的大战,即将在黎明时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