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开始登记认购额度！”
“请各位会员到两侧的房间依次排队登记。”
“还没有入会的请在大厅休息，我们准备了茶水点心。”
“如果有入会意愿，可以到前台签订派遣协议和入会协议。”
作为联合会的会长，陈嘉庚组织人手各自分流。
都挤在大厅可不行，乱哄哄的说话都听不见。
旁边的几个房间已经清理出来，报社的员工也帮忙引导人流。
报社作为掌握喉舌的强势宣传单位，在信息渠道匮乏的年代，影响力远超普通人想象。
在和治安所有合作的商家中，即便是没有广告计划的或不需要对外宣传的也会到场给个面子。
《观察家日报》作为本地报社，其产业规模和影响力已经逐渐趋近于最上层的一批。
几十家会员单位，再加上更多不符合条件的，算下来整个大院里足足来了数百人。
在各自忙碌的时候，袁平也在接待几个特殊的客人。
“袁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说话的是一个有着棕色泛黄头发的外国男人。
一身立挺但不至于修身的深棕色西装，干净得体。
搭配的红色领结，让整体的严肃中又带了一抹灵动。
“你好，查尔斯先生。欢迎你的莅临。”
“请到休息室落座。”
对于这个不请自来的英吉利国副领事，袁平给予了充分的重视。
一般情况下，除非是沟通渠道受限，陌生客人登门拜访需要提前预约。
这一点不论中外都是如此。
今天登门的查尔斯，却是有些失礼的。
等查尔斯和随员分别落座，袁平也没有直奔主题的意思，并不是只有英吉利人喜欢聊天气：
“领事先生，从北城一路过来，应该不太好走吧？前几天的雪雨实在是糟透了。”
“为了工作，谁又能顾得上糟糕的天气呢？”
“幸运的是，我在伦敦已经习惯了更恶劣的情况。”
“或许，这是首都的通病？”
幽默也是每个英吉利人的通病，但并不是每个英吉利人都能很好的驾驭它。
比如，眼前的查尔斯。
“呵呵！”
好像被查尔斯的话幽默到，袁平很是给面子的客气道：
“项市可算不上真正的首都，帝国时期有北平，现在共和了还有金陵。”
“作为一个陪都，能和世界之都的伦敦拥有一样的天气也是荣幸了。”
用垃圾话对付垃圾话总是能更容易的找到共鸣。
查尔斯刚来时的傲慢已经按下了几分，至少表面上和袁平的聊天热烈且愉快。
两人从天气聊到两地的物产，从物产到文化，从文化到妓女，从妓女到政治。
最后达成了共和派不都是蠢货的共识。
喝着郑不同准备的压箱底茶叶，两个人似乎已经成了忘年好友一般。
“袁，你的报纸真的是个成功的产业，如果它诞生在伦敦，那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富翁，或许，身价能有10万英磅？”
“还有你这个广告期权的交易，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放弃了这么多的利益，但这个一点儿也不妨碍《观察家日报》的价值。”
期权交易在成熟市场并不算陌生，甚至花样繁多到连金融从业者都头疼不已的地步。
在文字和金钱的碰撞中，稍不留神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当然，风险的存在依托的是其中庞大的利益。
“查尔斯，我可是文学学士，如果放到上个世纪，至少也是一个秀才，或许是举人也说不定。”
哪怕面对足以称为中国通的查尔斯，袁平也得尽量用直白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
不同国家的人交流出现误判太常见了，不同的语言习惯和文化背景，让另一方理解其语言中的暗示隐语是灾难性的。
直白的表达和对比就显得尤其重要。
“不知道你是否有意愿投资一些《观察家日报》的广告期权本票，我保证，收益会让你满意的。”
大老远过来总不会是闲着没事儿凑热闹。
英吉利人的嗅觉比狗都敏锐，哪里有金钱的味道，哪里就能引来英吉利人的窥探。
“不，不，不！”
“我的薪水还不足以支付证券类的投资。”
这话也就能骗骗小孩儿了，副领事作为英吉利国驻项市总领事馆的中级职员，薪水是国内同行的5倍以上。
按对应三等秘书衔，相当于正科级职位，算上外交官员的特殊性，实际地位和待遇已经是处署级。
中都处署级待遇月薪在110磅到200磅之间，翻5倍，最低也有550磅，合英吉利磅160磅每月。
“不过，我有一个朋友，他倒是对投资证券比较感兴趣，或许，你应该把你的广告票据向他推销一下。”
“哦？那真的太遗憾了，查尔斯，你可是错过了一个非常棒的发财机会！”
“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如果你能在中间撮合交易，那我将支付我作为朋友的感谢。”
袁平把姿态放的很低，英吉利人作为全球霸主，虽然做生意同样是一贯霸道，但有些资源只有英吉利人能搞的到。
留条线并没有什么坏处。
“袁，感谢的事情先不说，我这次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查尔斯脸上严肃了一些，广告期权交易虽然收益不菲，但还不值得他特意来跑一趟。
“《观察家日报》的发展很快就会到达一个瓶颈期，你知道的，项市这个城市太年轻了！”
袁平在这句话里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英吉利式的黑色幽默。
项市太年轻了？
“当然！我完全认同你的看法！查尔斯，我最近也一直在为此发愁。”
眉头适时皱起，袁平声音里充满了担心。
“袁，根据我们的估算，《观察家日报》在项市市场的单期销量最多只能达到份左右的上限，或许会再多一点儿？谁知道呢。”
“但大概率不会突破份。”
“然后报社的发展就会陷入停滞。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对于《观察家日报》的发展难题，查尔斯感同身受，忧心不已。
“是啊，《观察家日报》作为一家新兴报纸，还有很多的路要走。还有很多的困难需要解决。”
这一句，袁平倒是说的真心实意。
英吉利人虽然心不怎么好，但做生意的眼光还是可以的，成熟市场的经验让很多后来者所遇到的问题在他们眼里无所遁形。
“查尔斯，我的朋友，你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