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别墅内的灯光依次熄灭，只留下泳池底部几盏幽蓝的景观灯，将水面映照得如同深邃的星空。
沈屹然站在池边，看着在水中惬意漂浮的南阖，忽然想到一个实际问题。
“你睡觉是不是也要在水里？”他蹲下身，指尖轻触微凉的水面。
南阖正玩着一缕漂浮的发丝，闻声抬起头，湛蓝的眼眸在暗处泛着莹莹微光，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问，只是依着本能老实点头：“嗯。”
沈屹然看着他这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心头软成一片，他伸手揉了揉南阖湿漉漉的发顶，语气不自觉放得更轻：“那你乖乖的，不要乱跑。”
说着，又将装满各色点心的盒子往池边推了推，确保小人鱼一伸手就能够到。
“我先上楼睡觉了，”他站起身，浴袍带子在水面掠过细微的风，“你有事喊我。”
“嗯。”
南阖的注意力早已被琉璃盏里新出现的草莓大福吸引，他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戳着软糯的外皮，根本没注意听男人说了什么，只含糊应着。
沈屹然看着他专注品尝点心的侧脸，灯光在那长长的睫毛上投下细影，偶尔因为尝到甜味而满足地眯起眼睛。
看着没心没肺的小人鱼，沈屹然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踏上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
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就是这渐行渐远的声音，让原本专注于甜点的南阖突然抬起头。
他望着那个即将消失在楼梯转角的高大背影，歪了歪头，沾着奶酥的指尖还停留在唇边。
水波轻轻晃动，映出他茫然的表情。
怎么……突然走了？
那双蓝眼睛眨了眨，浮起真切的困惑。他明明记得刚才人还在池边温柔地摸他的头发，怎么一转眼就要离开了？
他冰凉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碎了半块曲奇，酥屑簌簌落进水里。
“不……”他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声音很轻，带着尚未褪尽的甜腻尾音，在空荡的泳池里轻轻回荡。
可楼梯尽头只剩下一片黑暗。
沈屹然刚推开卧室的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奇特的，带着湿意的“啪嗒”声，节奏轻快而执着。
他疑惑地回头，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愣住了。
只见南阖正用他那条强健美丽的冰蓝色尾鳍支撑着身体，一下一下地从湿润的泳池边向着卧室方向“蹦”过来。
离开水的尾鳍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蜿蜒的湿痕，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却又异常坚定。
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落，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清辉。
那湿漉漉的冰蓝色长发贴着他白皙的肌肤，湛蓝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明亮而期待的光芒，活像一条执着跟随着主人的美丽又奇异的小尾巴。
“跟过来干什么？”沈屹然看着他一蹦一跳努力前进的模样，心头又是好笑又是诧异，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困惑。
他快步走回去，生怕小人鱼不小心滑倒或是尾鳍被粗糙的地面磨伤。
南阖见他返回，立刻仰起头，伸出微凉的手抓住了沈屹然的手腕，脸颊依赖地在他手背上蹭了蹭，他回答得理所当然，语气天真又直白：“和你睡觉呀。”
沈屹然被他这过于直球的回答噎了一下，随即想起关键问题，眉头微蹙，担忧地问道：“你不是不能长时间脱离水面吗？”
他记得人鱼是需要水体环境来维持生命体征的。
“不超过12个小时就可以。”南阖立刻解释道，还蹭了蹭面前的男人。
“水里很孤单。”他又小声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抓着沈屹然的手也更紧了些。
这声低语像羽毛轻轻搔过沈屹然的心尖。
他看着南阖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纯净又带着点乞求的脸庞，想起研究所里那些他独自蜷缩在角落的日夜，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好。”一个简单的音节，带着纵容和一丝无奈的宠溺。
沈屹然不再多言，他弯下腰，一手绕过南阖光滑微凉的脊背，另一只手小心地托起他那条鳞片华丽的尾鳍，一个用力，轻松地将小人鱼打横抱了起来。
“呀！”突然的失重感让南阖低呼一声，下意识地环住了沈屹然的脖颈。他的尾鳍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冰凉的水珠滴落在沈屹然赤裸的脚背上。
沈屹然抱着他，稳步走上二楼的旋转楼梯。
南阖依偎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着沈屹然身上刚沐浴过的清新气息，混合着一种让他安心的独特的温暖。
他偷偷将脸埋进沈屹然的颈窝，感受着对方平稳的心跳和透过皮肤传来的体温，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满足感油然而生。
卧室的门被推开，柔和的暖光灯亮起，将室内照得温馨而舒适。
沈屹然小心地将南阖放在铺着深色丝绒床单的大床上，那冰蓝色的尾鳍在深色背景的映衬下，宛如一件绝世无双的艺术品。
南阖在柔软的被褥间好奇地动了动，尾鳍有些不习惯地拍打了一下床面，发出轻微的“啪”声。
“别乱动，小心掉下去。”沈屹然无奈地按住他，拉过柔软的羽绒被，仔细地盖在他腰腹以下，既保证了保暖，又不会让他的尾鳍感到过于束缚。
南阖乖乖躺好，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和散落在枕头上的冰蓝色长发，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沈屹然绕到床的另一侧躺下。
当沈屹然关上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睡眠灯时，南阖立刻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兽般挪了过来。
“要抱。”他手臂环住沈屹然的腰，冰凉的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尾尖也无意识地盘绕上来，缠住了沈屹然的小腿。
那鳞片的冰凉触感让沈屹然微微僵了一下，但很快便放松下来，伸手回抱住怀里这具微凉而柔软的身体。
“好。”黑暗中传来了男人温柔的嗓音。
随后他感受到南阖在他胸口满足地蹭了蹭，然后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