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想请您...郭芙蓉急得扯住他衣袖,话未说完便被白展堂打断。这跑堂的此刻身手比偷九龙杯时还利落,拽着人就往后院钻:神医借一步说话!
佟湘玉哆嗦着从楼梯阴影里冒出来,发间金步摇晃得像暴风雨里的船桅:活不得了!前日来了伙客人...她突然死死捂住莫小贝的耳朵,那为首的...亵裤上竟绣着黑木崖的日月标记!
吕秀才的《列女传》啪嗒掉进面碗里,李大嘴的锅铲当啷落地。众人齐刷刷望向悠然拈起瓜子仁的李芸香,活像一群待宰的鹌鹑盯着唯一的屠夫。
日月神教的几个人在同福客栈住了好些天。
佟湘玉心中不安。
白展堂和郭芙蓉也跟着点头。
两人虽有些功夫,特别是白展堂,号称盗圣,但打架并非他的强项,偷东西和轻功才是他最拿手的。面对日月神教这样的庞然大物,白展堂也不敢贸然出手。
更让他心惊的是,经过暗中观察,莫小贝认出的那个日月神教的中年男子,竟是教中地位极高的向问天!
此人手握实权,身份甚至超越教中长老。
“噗嗤……”见佟湘玉等人惴惴不安的模样,李芸香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神医,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他们正惶恐不安,向李芸香求助,他却突然发笑,令佟湘玉几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抱歉,你们有些误会了。”
李芸香收敛笑意,解释道:“日月神教与五岳剑派的恩怨由来已久,莫小贝身为衡山派 ,认得他们的标志,并不奇怪。再者,日月神教在江湖上的名声的确不佳,甚至比明教更甚,你们害怕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你们无需担心,他们不会对你们出手。”
佟湘玉仍不放心:“李神医,你也知道他们心狠手辣,这些人在客栈住了这么久,就像头顶悬着刀剑,不知何时会落下!”
“放心,他们今日便会离开。”李芸香坦然道。
“李神医为何如此肯定?”白展堂追问。
他忽然想到什么,惊讶道:“难道……他们这几日是在等李神医?”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纷纷看向李芸香。
“不错。”
李芸香点头承认:“他们确实是在等我。”
气氛一时尴尬。
原本指望李芸香对付日月神教,没想到竟是一路人?
佟湘玉几人脸色微变,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来只是替人治个病,伤好之后,他们自会离开。”李芸香简单解释了一番。
“那就好,那就好……”众人稍稍松了口气,只要那些人尽快离开便好。
“李神医!你果然来了!”温华从楼下走下来,笑着招呼道。
“刚到。”李芸香点头回应。
温华随即上楼通知任我行、向问天等人。
很快,几人齐聚一堂——除了任我行和向问天,还有一位约莫二十岁的秀丽女子。
想必,她便是任盈盈了。
“温华,人是你救出来的?”李芸香看向温华,神色略显古怪。
原本是向问天找上令狐冲合力救人,但因李芸香的出现,令狐冲已成了华山派掌门,一切便有了变化。
向问天再次寻得温华相助,令其顶替令狐冲的角色,最终成功救出被困的任我行。
温华天赋过人,确实担得起原着中黄龙山对其的期望,甚至能与徐凤年抗衡。如今他习得相夷太剑与扬州慢,又领悟了一丝剑意,实力已不逊于令狐冲。因此,由他代替令狐冲出手救出任我行,倒也合情合理。
温华笑着对李芸香说道:“李神医,我与向大哥意气相投,助他救出任老前辈。老前辈被囚多年,伤势不轻,特请李神医保全一二。”
李芸香侧目瞥了一眼任盈盈,心中暗忖:“看来不仅是情义相系,还掺了些儿女情长?”
待任我行提及诊金一事,他豪迈道:“李神医尽管放心!待老夫重掌日月神教,黑木崖上的珍宝,任你挑选!”
李芸香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
任我行眉头一皱:“李神医何故发笑?”
李芸香哂然道:“任大教主不愧是曾执掌日月神教的人物,这空口许诺的手段,当真炉火纯青。”
任我行虽不解“资本”“画大饼”之语,却也察觉出嘲讽之意,面色一沉:“李神医到底何意?”
李芸香不紧不慢道:“譬如我去肉铺赊十斤猪肉,说日后发财再还钱,店家肯卖吗?”
任我行怒道:“老夫岂会赖账?如今不过暂困,待夺 主之位,自当奉上诊金!”
李芸香摇头:“若你夺不回呢?莫非这诊金便不了了之?”
任盈盈连忙解围:“李神医容禀,家父绝非此意。我虽无银两,但仍是日月神教圣姑,绝不敢亏欠。”
李芸香淡然一笑,示意任我行坐下:“任教主有没有兴趣多比一局?第三局,既比招数,也比内功,如何?”
任我行眼中精光一闪,哈哈笑道:“正合我意!”
向问天见状,连忙上前劝阻:“教主,您伤势初愈,还是……”
任我行大手一挥:“无妨!老夫现在的状态比二十年前还要好!”
任盈盈见父亲坚持,只得转向李芸香,轻声道:“李神医,还请手下留情。”
李芸香微微点头:“点到为止。”
屋内很快腾出一片空地。任我行站定后,摆出起手式:“李神医,请!”
第一局开始,两人仅以招式相斗。任我行的掌法凌厉霸道,每一招都带着刚猛的气势。李芸香则以飘逸的身法应对,衣袂翻飞间,将对方的攻势尽数化解。
二十招过后,任我行忽然变招,使出一式精妙绝伦的擒拿手法。李芸香却似早有预料,轻巧后撤三步,恰好避开了这一击。
“第一局,承让。”李芸香拱手道。
任我行喘着粗气,脸上却露出兴奋之色:“好!再来!”
第二局转为内力比拼。两人掌心相对,任我行立即催动雄厚内力压来。李芸香不慌不忙,内力如春风化雨,将对方汹涌的力量一一消解。
坚持片刻后,任我行突然长啸一声,浑身内力暴涨。李芸香眉头微皱,右手轻旋,将这股力道引向地面。只听“轰”的一声,地砖炸裂开来。
“爹!”任盈盈惊呼。
烟尘散去,任我行大笑道:“痛快!二十年没这么痛快过了!”
李芸香收回手掌,淡淡道:“任教主的内力确实深厚。”
“最后一局!”任我行迫不及待地摆开架势。
这次双方都不再保留。屋内劲风激荡,桌椅纷纷碎裂。任我行将毕生所学尽数施展,招式凶猛异常。李芸香则始终保持从容,见招拆招,偶尔反击便让任我行连连后退。
三十招后,任我行突然使出一记绝杀,双掌齐出。李芸香身形一闪,竟在狭小空间里划出七道残影。待任我行回过神来,一柄木剑已抵在他喉前三寸。
“这…”任我行呆立当场。
李芸香收剑而立:“承让。”
屋内一时寂静。片刻后,任我行长叹一声:“江湖传言果然不虚,李神医的剑法已臻化境。”
向问天赶忙上前扶住任我行,后者却摆手示意无碍。
任盈盈向李芸香深深一礼:“多谢神医手下留情。”
李芸香整了整衣袖:“时候不早了,诊金的事…”
任我行哈哈大笑:“盈盈,去把老夫珍藏的那本《紫霞秘籍》取来,赠予李神医!”
任盈盈惊讶道:“那可是…”
“快去!”任我行不容置疑地挥手,转向李芸香时目光灼灼,“李神医,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李芸香挑眉:“哦?”
“能否收小女为徒?”任我行突然说道。
“在这里动手,空间足够了!”任我行昂首说道。
“无妨,随您方便。”李芸香淡然应道。
任我行的建议确有道理。若在屋外全力相搏,怕是整座同福客栈都要被掀翻。
“请!”任我行不再多言,抬手便是一记剑指,直取李芸香面门。
李芸香不闪不避,同样并指迎上。虽不以近战见长,但他的身手绝非常人可比。
飞云步起,身影如幻。李芸香剑指翻飞,相夷太剑招式精妙,与任我行斗得难解难分。转眼数十招已过,李芸香格开对方攻势,指尖轻点任我行心口。
二人早有约定,只较招式,不拼内力。胜负已分。
“你的剑术与温华同出一脉,却更为纯熟。”任我行皱眉道。
“晚辈的剑法,正是李神医所授。”温华适时开口。
“原来如此,你竟是他的亲传 !”任我行目露讶色,上下打量着温华。
若盈盈与这小子真能成事,李芸香岂不是也算自己人?想到此处,任我行目光顿时柔和三分。
“前辈误会了,晚辈哪有资格拜师?不过是学了基础剑法内功罢了。”温华连忙摆手。
“基础?”任我行瞪大眼睛,“你这剑法精妙无双,内功中正绵长,分明是当世绝学!”
闻听此言,温华怔然望向李芸香。他原以为所学不过是寻常功夫,未料竟是顶尖武学。
“还请李神医告知,这 究竟是何来历?”温华郑重抱拳。
李芸香拂袖轻笑:“既然你问起——内功名唤扬州慢,剑法则为相夷太剑。”
听闻李芸香之言,温华神情如常,任我行却骤然变色:这套内功心法与剑术,老夫确有耳闻!
任前辈竟知晓此 ?温华顿时来了兴致,转头望向任我行。
自然知晓!任我行目光深沉地打量着李芸香,心中已有所悟,继而娓娓道来:十年前大熙江湖曾出过一位绝世剑客,名唤李相夷。
年方十七便臻至大宗师之境,创立四顾门。纵是神剑山庄三少爷谢晓峰与之相较,亦要黯然失色。毕竟谢晓峰十七岁时,远未达此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