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双警骤至 中枢定策
中平四年五月廿三，濮阳州牧府的晨雾还未散尽，议事堂外的青石阶上已落了层薄霜。王凯刚踏入堂内，案上的铜壶滴漏正好 “咚” 地响了一声 —— 巳时初刻，比往日议事早了半个时辰。沮授、田丰、程昱三位谋士已在堂内等候，每人面前都摊着一卷竹简，眉峰紧蹙。
“主公，昨夜两份急报，都不是好消息。” 沮授先起身，将左手边的竹简递过来，竹简上还沾着些许水渍，显然是连夜从河边送来的，“渤海巡哨报，臧霸押送的十万石海盐船队，行至厌次县附近时，遭遇不明水师袭扰，损失了两艘快船，对方旗号模糊，只看清是‘曹’字旗下的玄甲。”
王凯指尖抚过竹简上 “玄甲水师” 四字，抬头看向赵云 —— 他今日穿的是水师统领的银鳞甲，甲缝里还嵌着去年渤海水战的盐霜。“子龙，你怎么看？”
赵云上前一步，抱拳沉声道：“回主公，渤海沿线能调动玄甲水师的，只有曹操麾下的李典。他去年在东莱练兵半载，据说新造了六艘楼船，船头装的撞角是生铁铸的，专门用来撞沉盐船。臧霸的水师以快船为主，怕是难敌。”
“还有一份。” 田丰将右手边的竹简推至案中，上面画着简单的舆图，用红墨圈出了河东盐池的位置，“河东细作报，袁绍在黎阳增兵三万，由郭图监军，先锋是他的外甥陈琳，已在盐池以东的棘津渡口扎营，看架势是想夺盐池。”
议事堂内瞬间静了下来，只有铜壶滴漏的 “滴答” 声。王凯走到舆图前，指尖从渤海厌次划到河东棘津，两条红线如毒蛇般缠绕着青兖的盐铁命脉：“曹操袭盐运，袁绍夺盐池，这是要联手断咱们的根基。”
“未必是真联手。” 刚归降不久的荀攸忽然开口，他今日穿的青色长衫是新制的，袖口还绣着淡淡的云纹 —— 这是王凯特意让人给他做的，以示礼遇，“袁绍多疑，曹操狡诈，郭图与李典之间未必通气，不过是碰巧凑了个时机。咱们若能拆了他们的‘默契’，便可分而破之。”
程昱抚掌附和：“公达所言极是！郭图急于立功，想夺盐池讨好袁绍；李典是想报去年任城之仇。咱们可让韩馥去冀州游说审配 —— 审配素来与郭图不和，若让他知道郭图想独占盐池之功，定会从中作梗。”
王凯点头，目光扫过堂内众将：“就这么定！赵云，你率渤海水师主力，带二十艘楼船、三十艘快船，即刻驰援臧霸，务必保住盐船，若遇李典，可擒不可杀 —— 他是曹操心腹，留着有用；徐晃，你带八千步卒，再调田畴新铸的百架连弩，去河东盐池加固防御，陈琳若敢来犯，不必留手，但要抓几个活口，问清楚郭图的虚实；田畴，你留在中条山，把煤窑的防火道再挖宽三尺，派工匠去盐池，给徐晃的士兵装铁蒺藜，别让袁绍的人靠近煤窑。”
众人领命时，崔琰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卷户籍册：“主公，河内的官盐配给制刚推行三日，已有五千户百姓来登记，只是…… 董昭那边报，有几家豪强私藏了盐窖，不肯交出。”
“交给我。” 荀攸主动请缨，“我去见董昭，顺便劝那些豪强 —— 他们私藏的盐，成色远不如咱们的官盐，只要肯交出盐窖，可按户给他们多配半斗盐，他们定会答应。”
王凯点头应允，看着众人各自离去，转身对沮授道：“公与，你随我去趟金乡铁场，看看田畴新铸的连弩，若是好用，得多造些，往后盐铁攻防，离不得这些家伙。”
金乡铁场的炉火正旺，田畴正蹲在熔炉旁，看着工匠们将焦煤填入炉中。焦煤是新炼的，敲碎后断面泛着银亮的光泽，投入熔炉后，火焰瞬间窜起三尺高，呈青白色 —— 这是温度达千度的迹象。“主公！您来得正好！” 田畴见王凯进来，连忙起身，手里拿着一把刚锻好的连弩，“这是新改的，箭匣能装十五支箭，比之前多了五支，射程也远了十步。”
王凯接过连弩，掂了掂重量，比寻常连弩轻了些。他对准远处的木靶扣动扳机，“咻” 的一声，铁箭穿透靶心，箭尾还在微微颤动。“好东西！” 他赞叹道，“田畴，这样的连弩，一月能造多少？”
“回主公，现在有三座熔炉专门铸连弩，一月能造八十架，若是再添两座熔炉，能到一百二十架。” 田畴指着不远处的煤堆，“中条山的焦煤产量越来越高，上个月炼了四万石，足够供五座熔炉用。”
沮授走到熔炉旁，用铁钎挑出一块通红的铁坯，铁坯表面没有杂质，泛着均匀的红光：“焦煤炼钢果然比木炭好，这铁坯铸出来的兵器，至少能多砍十次不卷刃。”
正说着，铁场的斥候跑进来，喘着粗气道：“主公！河东急报，陈琳带一万兵，已经过了棘津渡口，离盐池只有五十里了！”
王凯脸色一沉，将连弩递给赵云留下的副将：“快，把刚铸好的二十架连弩装上车，送往河东，给徐晃送去！”
中部 双战并发 盐铁护防
【渤海战线：赵云战李典】
五月廿五午后，渤海厌次县附近的海面上，风忽然大了起来，臧霸的盐船队正艰难地往南行驶。他站在旗舰 “沧波号” 的船头，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心里直发慌 —— 昨夜丢了两艘快船后，他就把船队缩成了圆形阵，每艘盐船外侧都有一艘快船护卫，但李典的楼船迟迟不现身，这种 “等着挨打” 的感觉让他坐立难安。
“将军！西北方向有帆影！” 了望手的喊声打破了沉寂。臧霸急忙举起望远镜 —— 那是田畴给他做的，用两片水晶片嵌在铜管里，能看清百丈外的东西。望远镜里，六艘楼船正乘风破浪而来，船头的撞角闪着冷光，帆上的 “李” 字格外醒目。
“准备迎敌！” 臧霸拔出腰间的钢刀，高声下令，“快船在外，盐船在内，用连弩射敌船的帆索！”
李典站在 “威远号” 的楼橹上，看着远处的盐船队，嘴角勾起冷笑。他挥手示意楼船加速，船头的撞角在阳光下泛着凶光：“先撞沉最外侧的快船，把他们的阵型冲散！”
楼船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撞上臧霸的快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号角声 —— 是赵云的水师到了！二十艘楼船从斜刺里冲出来，最前面的 “破浪号” 船头，赵云正手持银枪，高声喝道：“李典！休得放肆！”
李典回头一看，顿时慌了 —— 他没想到赵云来得这么快。但事已至此，只能硬拼：“传令下去，先对付赵云的楼船！”
“破浪号” 与 “威远号” 很快就撞在了一起，两船的撞角 “哐当” 一声撞在一起，火星四溅。赵云纵身跳到 “威远号” 的甲板上，银枪一扫，三名曹兵瞬间倒地。李典见状，提着虎头刀冲了上来：“赵云！今日定要与你分个胜负！”
两人战在一处，赵云的银枪灵动，李典的虎头刀刚猛，一时间难分高下。甲板上的士兵也杀作一团，曹兵的玄甲虽厚，但赵云的士兵手里的卅湅钢刀锋利，一刀就能劈开玄甲的缝隙。
“放拍杆！” 赵云的副将见久战不下，突然下令。“破浪号” 的拍杆轰然砸下，正击中 “威远号” 的楼橹，楼橹瞬间塌了半边。李典分心之下，被赵云一枪挑飞虎头刀，按在甲板上。
“李将军，服了吗？” 赵云的银枪指着李典的咽喉。李典梗着脖子：“要杀便杀，我乃曹公麾下，绝不投降！”
“我不杀你。” 赵云收回银枪，示意士兵将李典绑起来，“主公说，你是条好汉，留着有用。” 他转头看向臧霸：“臧将军，盐船受损如何？”
臧霸快步上前：“回将军，只损失了两艘快船，盐船都没事。只是李典的其他楼船还在顽抗。”
赵云点头，下令道：“用连弩射他们的帆索，逼他们降！不降的，就放火烧船，但别伤了水手 —— 他们大多是被迫来的，放回去还能给曹操添些麻烦。”
半个时辰后，李典的水师除了三艘楼船被烧，其余都降了。赵云让人把李典押进 “破浪号” 的船舱，又让人统计俘虏：“罪大恶极的校尉，杀了示众；水手和普通士兵，每人给两斗粮，放回去；愿意归降的，编入水师。”
【河东战线：徐晃拒陈琳】
同一时刻，河东盐池的防御工事外，陈琳正骑着战马，看着眼前的盐池 —— 池面白茫茫一片，盐畦如棋盘般整齐，远处的水闸上，徐晃的士兵正拿着连弩警戒。“徐晃！你若识相，就把盐池交出来，不然我踏平你的防御！” 陈琳高声喊道，声音里满是狂妄。
徐晃站在水闸上，穿着镇东将军的玄甲，手里拿着田畴新铸的钢刀：“陈琳，你不过是郭图的狗腿子，也敢在此叫嚣？盐池是主公的根基，有本事就来拿！”
陈琳气得脸色涨红，下令道：“冲锋！拿下水闸，每人赏盐十斤！”
袁兵呐喊着冲了上去，刚靠近防御工事，就听见 “咻咻” 的箭声 —— 徐晃的连弩阵开火了！铁箭如暴雨般落下，袁兵纷纷倒地，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又冲上来，很快就在防御工事外堆起了一层尸体。
“放铁蒺藜！” 徐晃又下令。士兵们将麻袋里的铁蒺藜倒在地上，这些铁蒺藜是三棱形的，尖朝上，袁兵的战马踩上去，立刻人仰马翻。
陈琳看着死伤惨重的士兵，心疼得直跺脚：“郭图那个混蛋！说盐池防御薄弱，这哪里薄弱了！” 他刚想下令撤军，就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 是郭图派来的督战队，为首的是他的外甥郭淮。
“舅舅，郭大人让你务必拿下盐池，不然就要军法处置！” 郭淮高声喊道，手里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斩马刀。
陈琳咬了咬牙，下令道：“用投石机！砸开水闸！”
袁兵的投石机开始发射，石块如冰雹般砸向水闸。水闸的木柱被砸断了几根，眼看就要塌了。徐晃见状，让人把准备好的沙袋搬上去，堵住缺口，又下令道：“把田畴送来的‘火油弹’拿来！”
士兵们抱着陶罐冲上来，陶罐里装的是火油，上面插着引火绳。“扔！” 徐晃一声令下，火油弹飞向袁兵的投石机阵地，“轰” 的一声炸开，火油溅到哪里，哪里就燃起大火。
袁兵的投石机很快就被烧光了，陈琳见大势已去，带着残兵就要逃。徐晃哪里肯放，下令道：“骑兵追击！抓活的！”
高览带着五千骑兵冲了出去，袁兵本就溃不成军，哪里跑得过骑兵，很快就被追上。陈琳被高览一枪挑落马下，刚要起身，就被骑兵按住。“徐晃！我乃袁绍麾下，你敢动我？” 陈琳嘶吼道。
徐晃冷笑一声：“抓的就是你！把他押起来，留着问郭图的虚实。” 他转头对高览道：“袁兵的俘虏，处理方式跟主公说的一样：校尉以上的，除了陈琳，其余罪大恶极的杀了；普通士兵，放回去一半，给他们每人带一斤盐，告诉他们，跟着袁绍没好日子过，不如归顺主公。”
下部 权谋收尾 盐铁稳固
五月廿七，濮阳州牧府的议事堂里，气氛比往日轻松了许多。赵云押着李典回来了，徐晃也押着陈琳到了，荀攸和韩馥也从冀州和河内赶了回来。
“主公，韩公游说审配成功了！” 荀攸先汇报，“审配听说郭图想独占盐池之功，当即就上书袁绍，说郭图军纪涣散，还私吞了军粮，袁绍已经下令让郭图回黎阳待查。”
韩馥补充道：“审配还答应，只要咱们不攻冀州，他就不会再让郭图打盐池的主意。另外，我还说服了几个冀州的名士，他们愿意来濮阳为官，协助崔琰推行民政。”
王凯大喜，看向赵云和徐晃：“你们那边呢？”
赵云抱拳道：“回主公，李典已押入大牢，他麾下的水师，除了杀了三个恶贯满盈的校尉，其余都放了，还放了三百名水手。臧霸的盐船已经安全抵达河东，十万石海盐都卸到了盐仓。”
徐晃也道：“陈琳被押在河东大牢，袁兵的俘虏放了两千人，杀了十个校尉。盐池的防御工事也加固了，田畴派来的工匠还在盐池边造了两座了望塔，以后再有敌袭，咱们能提前察觉。”
“好！” 王凯拍案而起，“现在该处理俘虏了。李典是曹操的心腹，留着他，以后跟曹操谈判，能用他换些粮草或城池；陈琳是郭图的外甥，杀了他，既能震慑袁绍，又能让郭图和审配的矛盾更深 —— 郭图定会以为是审配故意不发兵，才让陈琳被俘，进而迁怒审配。”
众人都点头赞同。程昱补充道：“主公，李典的家人还在曹操那里，咱们可以派人去跟曹操谈，用李典换史涣 —— 史涣还在咱们手里，曹操肯定愿意换。”
王凯点头：“就这么办，让辛毗去跟曹操谈。另外，田畴，铁场的连弩还要加快造，下个月要造出一百架，送到各防区。枣祗，盐仓的盐要管好，官盐配给制要在青兖河内全面推行，不能出纰漏。”
枣祗和田畴连忙应下。枣祗道：“回主公，河东盐池这个月的产量是五万石，北海盐田是六万石，加上之前的储备，现在咱们的盐仓里有三十万石盐，足够青兖河内用半年。另外，我还跟公孙瓒的使者谈了，下个月用五万石盐换他的两千匹战马。”
田畴也道：“回主公，中条山的煤窑这个月炼了四万五千石焦煤，金乡铁场造了八十架连弩、五百把卅湅钢刀、两百副钢甲，下个月能多造二十架连弩、三百把钢刀。”
王凯满意地点头，看向崔琰：“民政那边呢？”
崔琰抱拳道：“回主公，河内的官盐配给制推行顺利，已有八万百姓登记，占河内总户籍的九成。董昭也说服了河内的豪强，他们都交出了私藏的盐窖，还捐了一万石粮食，协助咱们扩屯田。”
议事结束后，王凯留下荀攸，单独跟他谈话：“公达，你归降以来，立了不少功。我想让你任军师祭酒，协助沮授处理军政大事，你愿意吗？”
荀攸感动得躬身行礼：“明公如此信任攸，攸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夜色渐深，王凯站在州牧府的城楼上，望着远处的灯火。黄河的涛声隐约传来，那是盐船在夜航；中条山的方向，能看到煤窑的火光，那是工匠们在连夜炼钢。他知道，盐铁的根基已经稳固，州牧时代的崛起，才刚刚开始。
“主公，夜深了，该歇息了。” 沮授拿着一件披风走过来，披在王凯身上。
王凯点头，转身往回走：“公与，下个月跟公孙瓒的战马交易，你要亲自去，务必确保战马的质量。另外，跟马腾的联络也要抓紧，咱们的骑兵还不够多，得再买些战马。”
沮授应下，两人并肩走在城楼上，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远处的铁场传来锻打的 “叮叮” 声，与黄河的涛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乱世中的奋进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