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林清婉还坐在母亲的办公室里。
她打开桌上的抽屉，一个一个翻找。第一个抽屉，是各种医学资料。第二个抽屉，是实验记录。第三个抽屉……
她愣住了。里面，有一本厚厚的日记。封面上，是母亲的笔迹：给我的女儿。
林清婉的手抖了。她胸口起伏。然后，她打开日记。
第一页：1990年3月1日。今天是来的第一天。清婉3岁了，在家里一定很乖吧。建国说，她今天一直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说很快，但我知道，这是个谎言。这里的研究，可能需要我五年，甚至十年。清婉，对不起。妈妈不是不爱你，只是……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
林清婉的眼泪，掉在纸上。她用手指，轻轻描摹母亲的字迹。就好像，母亲还在。就好像，母亲还握着笔，写着这些字。
她继续往下翻。
第二页：1990年10月1日。今天是清婉的生日。她4岁了。我给她打了电话，她问我：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说：很快。她说：妈妈，我想你。我挂了电话，哭了很久。清婉，妈妈也想你。每天，每夜，每分，每秒。但妈妈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一件能保护你，保护无数像你一样的孩子的事。请原谅妈妈。
林清婉抱着日记，放声大哭。妈妈……她哽咽，我不怪你……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只是……好想你……
她继续翻页。
第五页：1991年5月15日。清婉生病了。建国说是肺炎，住院了。我好想回去看她，但主席说，现在的实验到了关键时刻，不能离开。我每天打三个电话，问她的情况。护士说，清婉每次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妈妈呢？听到这句话，我的心都碎了。清婉，对不起。妈妈不是不想陪你，是妈妈真的走不开。请你快点好起来。妈妈保证，等这个实验结束，一定回去陪你。
林清婉哭得更凶了。她想起小时候，自己躺在病床上。一次又一次地问：妈妈呢？
护士说：妈妈在工作，很快就回来。
但她等啊等，等到出院，也没等到妈妈。那时候，她恨妈妈。觉得妈妈不爱她。
但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妈妈不是不爱她。妈妈只是……爱得太沉重了。
她继续翻页。
第十页：1992年8月20日。清婉今天给我寄了一幅画。她画的是我们一家三口。爸爸，妈妈，还有她。我们手拉手，在笑。她在画的背面写：妈妈，我想你。我看着这幅画，哭了一整夜。清婉，妈妈也想你。妈妈想抱抱你，想亲亲你，想每天陪你玩。但妈妈在做的事，关系到无数人的生命。如果妈妈放弃，会有很多人死去。妈妈不能放弃。请你理解妈妈。等你长大，你就会明白。
林清婉的眼泪，止不住地掉。她想起那幅画。她记得，那是她最用心画的一幅。用了最漂亮的颜色，画了最美的妈妈。
她以为妈妈不在乎。但原来，妈妈一直保存着。一直看着。一直……想念着她。
她翻到最后一页。那是1995年3月15日，母亲去世前两天。
清婉：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妈妈的预感成真了。妈妈走了。
但清婉，请不要哭。妈妈不后悔。
妈妈用五年时间，完成了一项伟大的研究。这项研究，能拯救无数人的生命。能让无数孩子，不再失去父母。能让无数家庭，不再支离破碎。
妈妈唯一的遗憾，是没能陪你长大。没能看到你长大成人，没能参加你的婚礼，没能抱抱你的孩子。
但清婉，妈妈留下的这些，会保护你。会保护无数像你一样的孩子。
妈妈希望你长大后，能成为一个有使命感的人。不是为了妈妈，而是为了你自己。因为这个世界，需要更多像你这样善良、勇敢、有智慧的人。
清婉，妈妈爱你。永远，永远。
无论妈妈在哪里，无论你在哪里。妈妈都会一直守护你。永远的。
——你的妈妈，林若兰
林清婉抱着日记，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妈妈……她哽咽，妈妈……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你不是不爱我，你只是……你只是爱得太深，太沉重……
她哭了很久，很久。直到眼泪流干，直到声音沙哑。
最后，她站起来，擦干眼泪。她翻到日记的最后一页，发现夹着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写：糖糖，妈妈给你藏了一个惊喜。密码是你的小名+妈妈的生日。这是妈妈留给你的，最后的礼物。请一定要找到它。它会……改变你的一生。
林清婉的心狂跳。密码……她的小名是糖糖。妈妈的生日是10月8日。所以密码是……糖糖1008？
她站起来，环顾办公室。密码要输入在哪里？
她走到书架前，仔细查看。没有。走到桌前，检查每一个角落。还是没有。
她走到墙边，轻轻敲击。突然，在母亲照片的下方，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触摸屏。
屏幕上，显示着：请输入密码。
林清婉吸口气。然后，她伸手，输入：糖糖1008。
屏幕闪了一下。然后，整面墙，缓缓向两边打开。
林清婉震惊了。墙后，是一个隐藏的实验室。不大，但设备齐全。中央，有一台奇怪的机器。看起来像医疗舱，但更复杂，更精密。
机器上方，有一个屏幕。屏幕亮起，显示一行字：欢迎，林清婉。您的基因已识别。启动母亲的最后馈赠？
下方，有两个选项：
林清婉站在原地，手在抖。最后的馈赠……这是什么？
她看向机器，心狂跳。这台机器，母亲隐藏了二十年。一定有特殊的意义。
但……她该启动吗？如果启动，会发生什么？
她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它会……改变你的一生。
她吸口气。然后，她伸手，按下了。
屏幕上，出现一段视频。是母亲。年轻的母亲，穿着白大褂，坐在这个实验室里。她看着镜头，笑得温柔。
清婉。母亲的声音响起，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已经长大了。已经足够强大，足够勇敢，来到了。妈妈很骄傲。
母亲顿了顿，眼中有泪：清婉，妈妈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你的秘密。
林清婉的心狂跳。
清婉，你知道吗？母亲说，你从出生起，就是特别的。因为……妈妈在怀你的时候，对你进行了基因优化。
林清婉愣住了。什么……她喃喃自语。
妈妈知道，这听起来很可怕。母亲说，但妈妈是为了保护你。妈妈的研究，会引来很多危险。妈妈不能一直保护你，所以……妈妈给了你最强的免疫系统，最好的基因。让你更健康，更聪明，更强大。
清婉，这不是为了让你成为超人。而是为了让你，能保护自己。
林清婉的手，捂住嘴。她不敢相信。母亲……对她进行了基因优化？
清婉，妈妈知道你会震惊。母亲说，但请不要生气。妈妈这样做，是因为爱你。而这台机器……母亲指向身后的医疗舱：是妈妈留给你的，最后的礼物。
它能完全激活你体内的潜能。让你的身体，达到人类的极限。让你的大脑，开发到最高程度。让你……母亲顿了顿：成为最完美的人类。
但清婉，这个过程很痛苦。而且，一旦启动，就无法停止。所以妈妈把选择权，留给你。如果你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很好。那就不要启动。如果你觉得，你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来守护你爱的人，来完成你的使命。那就……进入这台机器。
三天后，你会重生。
母亲笑了，眼中有泪：清婉，无论你选择什么，妈妈都支持你。因为你是妈妈的女儿。你永远，都是妈妈最骄傲的宝贝。妈妈爱你。永远。
视频结束。屏幕变黑。
林清婉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基因优化……完美人类……重生……
这一切，都太疯狂了。
她看向那台机器。它就静静地放在那里，等待着她的选择。
进去？还是不进去？
如果进去，她会变得更强大。能更好地守护所爱的人，能更好地完成使命。
但……她还是她吗？她会不会，变成一个怪物？
她吸口气。然后，她看向墙上母亲的照片。母亲笑得那么温柔。
妈妈。她轻声说，你觉得呢？我该怎么选？
照片里的母亲，还是在笑。好像在说：相信自己，清婉。无论你选择什么，妈妈都支持你。
林清婉闭上眼睛。她想起秦墨轩。想起父亲。想起爷爷。想起所有爱她的人。
如果她变强了，就能更好地保护他们。如果她变强了，就能完成母亲的遗志。如果她变强了……
她睁开眼睛，眼中有坚定。妈妈。她说，我决定了。我要进去。不是为了成为超人，而是为了……守护我爱的人。完成你的使命。成为，你希望我成为的人。
她走向那台机器。舱门缓缓打开。里面，是柔和的蓝光。
她吸口气。最后一次。然后，她迈步，走进舱内。躺下。
舱门关闭。机器启动。蓝光越来越亮。
林清婉闭上眼睛。她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四肢百骸涌入。不痛，但很奇怪。就好像，整个身体都在重组。就好像，每一个细胞都在苏醒。
她听到母亲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清婉，不要怕。妈妈会一直陪着你。永远。
她笑了。即使闭着眼睛，即使在机器里。她也笑得安心。
因为她知道。母亲，真的一直在守护她。从出生起，就一直在。
妈妈。她在心里说，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生命。谢谢你给我力量。谢谢你……爱我。
机器的光，越来越亮。照亮了整个隐藏的实验室。也照亮了，林清婉的未来。
三天后。她会重生。会成为，更强大的自己。会守护，她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