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拾薪站在中间，呼吸平稳，莫邪剑斜指地面。他看着前方六个模糊的人影，心里明白，北冥府的阵法还没散，杀气已经来了。
高台上的裁判大声喊：“比试——开始！”
话音刚落，北冥府六人一起向前走。脚步整齐，每一步落下，黑雾就从脚下涌出，很快盖住了整个擂台。阴冷的气息让人难受，空气也变得沉重，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
宋拾薪眼神一紧，感觉到周围的灵力正在被拉扯、压缩。他知道这是“灵域压制”，一旦陷进去，动作会变慢，真气也会受阻，很容易被打倒。
不能再等了。
他右手一抬！
“锵——”
紫电剑刚出一点，清脆的剑鸣响起。下一秒，他已经转身横斩。一道青中带紫的剑光贴地扫过，轰的一声炸开左边的黑雾，石头飞溅，阵纹裂开，撕出一个缺口。
他脚下一蹬，借力跳起，在空中避开三面攻击。落地前，他迅速扫视全场。
“太极轮转！”他低喝。
八个人同时动了起来，呼吸同步，心跳一致。
赵东良掌心雷光闪动；刘文涛指尖有电蛇游走；林若溪十指微动，精神力铺开，悄悄捕捉敌人的动静。王铭和白冰冰冲向两边石柱，翻身跃上高处，盯住两翼敌人。
对方节奏一顿。
“野马分鬃！”宋拾薪再吼。
赵东良猛地冲出，雷印拍地，电网蔓延，蓝光炸裂，逼退两人。陈远舟甩出短刀，直取咽喉。北冥府两人被迫回防，阵型出现空隙。
宋拾薪不给他们合拢的机会，拔剑而出，剑光如瀑布落下。他使出“玉女穿梭”，身形一闪就冲进阵中，剑锋所指全是破绽。
这时，对方主将终于出手。
他不再用神识干扰，而是脚尖一点，像箭一样射来。速度快得只剩残影。三张卡牌接连甩出：一张化火球扑面而来，一张变风刃切割空间，第三张凝成雷弧，三重攻击直奔宋拾薪丹田！
这是要废掉他的根基。
宋拾薪眯眼，嘴角却扬起冷笑。他故意慢半拍，让火球擦过腰侧，衣服焦了，皮肤也疼。就在风雷快命中时，他猛提真气，反手一撩，剑尖精准点在对方手腕内侧。
“啪！”
卡牌脱手，飞进黑雾。
“刘文涛！三点钟方向！”
紫色雷印立刻砸下。主将狼狈翻滚，肩膀被扫中，皮肉焦黑，闷哼一声，勉强站稳。
宋拾薪冷冷看着他：“你神识受伤，不敢读心了吧？刚才那一下，烧得痛不痛？”
主将不说话，眼神阴沉。他左手快速掏出三张新卡牌，咬破手指，把血涂上去。符文亮起幽光，透着危险气息。
宋拾薪没再看他，转身大喊：“林若溪！控场交给你！”
“明白！”林若溪盘腿坐下，双手结印，精神力扩散，立刻抓到五人动作轨迹。她皱眉，额头冒汗，“他们在调频率……想重新组阵。”
“王铭，白冰冰，压左三！赵东良、陈远舟，缠右二！张敏，准备符阵！”
命令一下，大家立刻行动。王铭甩出铁链，缠住一人脚踝，用力一拉，把人拽倒。白冰冰挥出寒绫，银光一闪，逼退另一人。赵东良连爆雷印，陈远舟刀光如雨，死死拖住右边攻势。
就在这时，北冥府五人齐声低吼，身上泛起幽蓝光芒。手臂青筋暴起，眼睛发红，速度变快，攻击更密！
“暗蚀共鸣！”林若溪惊叫，“他们在拼命！会伤到经脉的……他们疯了！”
一名敌人趁机突破，一掌打向林若溪胸口。她仓促格挡，被震得连退几步，嘴角流血，眼看就要摔下擂台。
“林若溪！”刘文涛大吼，甩出雷印，却被黑雾挡住，半空炸开。
千钧一发！
宋拾薪暴起，使出“天马行空”跃到中央。莫邪剑灌满五行灵力，剑身嗡鸣，青光暴涨。他左手掐印，引导全队灵力汇聚，剑锋划出一道横贯擂台的光弧。
“双风贯耳！流星赶月！”他大吼。
赵东良和陈远舟左右包抄，拳风逼退两人。宋拾薪落地，反手一剑劈向偷袭者后颈。
那人反应快，侧身想躲。宋拾薪早有预判，剑尖斜挑，正中肋下。
“噗！”
鲜血喷出，那人倒地蜷缩，捂着伤口颤抖。
林若溪抓紧时间调息，吐出一口浊气，睁眼说：“我好了。”
宋拾薪点头，目光看向对面。
主将脸色苍白，嘴角又流出血。他低头看着最后一张卡牌，那是用血炼过的禁物，叫“噬魂引”。用了轻则废功，重则当场死亡。
但他笑了。
“你们赢不了。”他声音沙哑，眼里疯狂，“就算死，我也要拉你们一起。”
说完，他捏碎卡牌。
虚空震动，一把十丈长的黑色巨刃浮现，边缘燃着红焰。它缓缓举起，对准宋拾薪所在位置。
全场震惊。
尤冉站在边上，指甲掐进掌心都不知道疼。她看见宋拾薪抬头看了看巨刃，没有躲，反而慢慢举起莫邪剑。
剑尖朝天。
阳光照在剑上，反射出一道冷光。
“兄弟们。”他低声说，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到了，“最后一次。”
七人齐步上前，气息合一。
赵东良雷印燃到极限，指尖炸裂，血混着电光滴落；刘文涛双臂发抖，全身缠绕电流，皮肤焦黑；林若溪十指渗血，仍死死维持链接；王铭、白冰冰、张敏、陈远舟怒吼着，把所有灵力注入宋拾薪剑中。
莫邪剑发出龙吟般的长鸣，青光冲天，连阳光都被压住。剑身剧烈震动，好像承受不住这股力量。
“共生死！”
宋拾薪大吼，剑锋猛然斩下。
“太极归元·极！”
剑光如太阳破云，迎着巨刃劈出一道光柱。两股力量相撞，轰然爆炸！
气浪席卷四周，擂台阵纹全裂，石板掀飞，碎石乱飞。北冥府所有人被震飞出去，主将胸口凹陷，喷出鲜血，摔在边缘，再也动不了。
虚影巨刃碎掉大半，残余还在空中盘旋，最后化作火星消失。
尘埃落下。
宋拾薪单膝跪地，拄着剑喘气。莫邪剑布满裂痕，几乎要断，但他没松手。
赵东良半跪在旁，手还在抖，却笑了：“……赢了？”
刘文涛盯着对面：“还没完。”
林若溪睁开眼，声音弱但坚定：“他们……还能动。”
果然，主将撑着地面，慢慢爬起。满脸是血，眼神依旧狠毒，右手颤抖着伸进怀里。
宋拾薪慢慢站直，握紧剑柄，指节发白。
这时，尤冉突然发现，宋拾薪手腕上的绿痕在闪，像是在回应什么。
而主将掏出来的，不是卡牌。
是一块墨绿色珠子。
珠子有裂纹，里面像有液体流动，散发诡异波动。尤冉心头一紧——那是“命核碎片”，传说中的禁物，能夺魂续命，早就被封存千年。
“住手！”她喊了出来。
可晚了。
主将狞笑着把珠子按进胸口。鲜血染上，珠子瞬间融入皮肤。一股黑气从他体内冲出，扭曲上升，形成一圈怪异光环。
宋拾薪眼神一变：“他在强行融合命核……他会变成怪物！”
“那就杀了他！”赵东良怒吼，挣扎起身。
“不行！”林若溪急喊，“命核融合后会有反弹结界，攻击会伤自己！而且……他会自爆！”
空气静了。
主将抬头，眼白全黑，嘴角咧开：“我说过……我要拉你们一起下地狱。”
宋拾薪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耳边响起师父临终的话：“真正的强者，不是靠力量赢，而是能在绝境守住本心。”
他睁开眼，目光清明。
“放下剑。”他说。
大家一愣。
“你说什么？”刘文涛不敢信。
“我说，放下武器。”宋拾薪慢慢松开莫邪剑，让它插在地上，“我们不打了。”
主将愣住，黑气停了一下。
“你想同归于尽？”宋拾薪平静看着他，“可你知道吗？让你痛苦的，不是输，是不肯认输。”
他上前一步：“你非要赢，是因为有人等你回去吧？家人？兄弟？还是……谁对你笑过？”
主将身体一颤。
“可你现在这样，就算赢了，他们也会哭。”宋拾薪继续说，“你不配叫强者，因为你忘了为什么而战。”
风吹过擂台，吹散最后一点黑雾。
主将低头看胸口，命核碎片竟开始脱离，裂纹加深，黑气消退。
“我……我只是想证明……”他声音沙哑，“北冥府……不该被忘记……”
宋拾薪走过去，伸出手：“没人会忘记战士的尊严。但尊严，不该靠毁灭换来。”
主将看着那只手，很久不动。
最后，他苦笑，仰头倒下。命核碎片弹出，碎成粉末。
全场安静。
片刻后，掌声响起。
宋拾薪回头，队友们都伤了，累了，但都在笑。
尤冉跑下来，冲到他身边，眼里含泪：“你疯了吗？万一他真炸了……”
“我知道风险。”宋拾薪笑了笑，“但我更知道，人心比命核难融化。可一旦融化，才是真的赢。”
阳光照在断剑上，映出一道温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