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澜湾上空,空气仿佛凝固。
楚渊那霸道绝伦的最后通牒,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扼住了玄悲方丈与金翅鹏王的咽喉。交出凶手与主谋?这无异于自断臂膀,向九幽魔宫屈膝,佛妖两家的颜面将荡然无存!可若是不交……感受着楚渊身上那毫不掩饰的化神中期威压,以及那数万虎视眈眈、煞气冲霄的九幽魔军,玄悲与金翅鹏王都明白,一旦开战,金澜寺与这支飞羽军,必将血流成河!
“阿弥陀佛……”玄悲方丈长宣一声佛号,面色疾苦,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挣扎与决断。他暗中与金翅鹏王的神念激烈交流。
“鹏王!此魔凶威滔天,不可力敌!为保寺内数千弟子性命,为保我佛宗在西漠根基,唯有……暂作妥协!”
“妥协?交出我族儿郎?本王如何向妖皇陛下交代?!”金翅鹏王神念中充满愤怒与不甘。
“非是交出全部!只需交出当日参与袭击、且非核心嫡系的几名执行者,再寻一替罪羊担下主谋之名,暂熄其怒火!此乃缓兵之计!待妖皇陛下与慧觉神僧布局完成,再与此魔清算不迟!”
金翅鹏王沉默片刻,锐利的鹰眸中闪过一丝阴狠:“……也罢!便依你所言!但此事,你佛宗须承担主要干系!”
短暂的交流后,玄悲方丈深吸一口气,面向楚渊,双手合十,声音带着一丝屈辱的平静:“楚魔尊,贫僧可以交出参与袭击天机城的几名执行弟子,并告知幕后指使之名。但请魔尊承诺,得到人犯后,即刻退兵,不得再犯我金澜寺!”
金翅鹏王也冷哼一声,声音尖锐:“本王亦可交出麾下两名执行此事的妖将!但若你出尔反尔,我万妖之森必与你不死不休!”
楚渊眼神淡漠,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可以。”他根本不在乎对方交出的是否是真正的元凶,他要的,只是一个态度,一个立威的结果!
片刻后,金澜寺侧门打开,两名被佛力禁锢、面色惨白的元婴初期僧侣被押解出来。同时,飞羽军中也有两名元婴中期的妖将,被金翅鹏王亲手封禁妖力,抛向阵前。这四名修士(妖)眼神绝望,显然已被当成了弃子。
“魔尊,袭击天机城,乃是受‘黑巫教’余孽蛊惑!此教与我佛妖两家素有仇怨,意图嫁祸,挑起争端!”玄悲方丈沉声道,将一个早已没落的邪教推出来顶罪。
楚渊心中冷笑,黑巫教?不过是替死鬼罢了。但他并未点破,抬手一挥,一股魔元将四名“凶手”卷至军中,由铁阎罗押下。
“人,本座收了。若再敢犯境,鸡犬不留。”楚渊声音冰冷,目光扫过玄悲与金翅鹏王,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
说罢,他竟真的不再停留,袖袍一挥:“撤军!”
轰隆隆——!
数万九幽魔军,如同退潮般,井然有序地转身,化作一道黑色洪流,向着东域方向疾驰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在天际。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威慑与佛妖两方难看的脸色。
望着九幽魔军远去的方向,玄悲方丈与金翅鹏王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
“奇耻大辱!”金翅鹏王咬牙切齿,金色羽翼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阿弥陀佛……忍一时风平浪静。”玄悲方丈闭上双眼,手中佛珠捏得咯吱作响,“此魔势大,不可正面争锋。速将此事禀报神僧与妖皇陛下,早作决断!”
……
东域,九幽魔宫。
楚渊端坐于魔座之上,听着赵魁禀报此次出征的缴获与伤亡情况。
“魔尊,此次虽未攻破金澜寺,但缴获黑沙城资源颇丰,更迫得佛妖交出‘凶手’,扬我魔宫威名!军中士气高昂!”赵魁兴奋道。
楚渊微微颔首,目光却投向静室方向,闪过一丝柔和。他之所以选择见好就收,并非惧怕佛妖,而是担心苏沐清。方才对峙时,他清晰感应到,远在魔宫的苏沐清,因其外放的恐怖威压与杀意,神魂再次产生了剧烈波动,极不稳定。他必须尽快回去稳住其伤势。
“传令,全军休整,论功行赏。加紧炼制丹药、法器,提升实力。”楚渊下令,“另外,着暗堂严密监控万妖之森与南海佛国一切动向,尤其是妖皇与慧觉的闭关之地!”
“是!”赵魁领命退下。
楚渊一步踏出,已至苏沐清静室。看着玉床上容颜憔悴、气息微弱的师姐,他眼中寒意更盛。佛妖……此仇,必报!但眼下,必须先稳住师姐的伤势。
他盘膝坐于榻前,精纯的魔元缓缓渡入苏沐清体内,滋养其枯竭的本源,安抚其躁动的神魂。
“师姐,再忍耐些时日……”楚渊低声自语,“待我寻得‘九窍冰心莲’或彻底参悟吞噬法则,定让你恢复如初!”
就在楚渊专注于救治苏沐清之时,他却不知,一场针对他,乃至针对整个九幽宫的更大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南海深处,万佛国一处隐秘的珊瑚秘境中。
慧觉神僧与一道模糊的妖皇虚影相对而立。
“楚渊此魔,已成气候,化神中期,凶威难制。”慧觉神僧语气凝重,“常规手段,已难以奈何于他。”
妖皇虚影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如此,便启动‘那个计划’吧。是时候,请‘他们’出世了。”
慧觉神僧手中佛珠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阿弥陀佛……引动‘幽冥鬼族’与‘域外天魔’……此乃饮鸩止渴,恐酿成滔天大劫!”
“大劫?”妖皇虚影冷笑,“若让楚渊一统人妖魔三道,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此事,朕意已决!”
慧觉神僧沉默良久,终是长叹一声:“也罢……为苍生计,老衲……便与你联手,开启‘九幽封印’一角!”
与此同时,极北冰原深处,万丈玄冰之下,那双冰冷的眸子再次睁开,望向南方,发出无声的嘶吼,充满了贪婪与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