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只受惊的野狗,在城市的暗巷里疯狂穿行。
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从三楼坠落的冲击力,让他本就重创的身体雪上加霜,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但他不敢停。他能感觉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以医院为中心,迅速收拢。那些黑西装的鬣狗,嗅觉灵敏得不像人类。
他一瘸一拐,贴着墙根的阴影,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剧痛让他头晕目眩,但他眼中的疯狂火焰却燃烧得更旺。
复仇!
只要能复仇,这点痛苦算什么!
只要能拿回那个东西……
他必须在天亮前离开这片区域。他了解那些人的行事风格,天一亮,他们的搜查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伪装成燃气检查、社区普查,挨家挨户地敲门。到那时,他就真成了瓮中之鳖。
拐过一个堆满垃圾桶的巷口,他猛地停住了脚步。
巷子尽头,站着一个人。
一个壮汉。
一个光是站在那里,就仿佛能堵住所有光线和希望的壮汉。
他穿着一件紧绷的黑色工装背心,虬结的肌肉在月光下泛着油亮的古铜色光泽。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粗大的银链,寸头,下巴上留着精心修剪的胡茬。
和那些穿西装的“文职人员”不同,这家伙身上散发着纯粹的、野兽般的暴力气息。
摊主的心沉了下去。
他认识这张脸。在“管理局”的内部资料里,这家伙的代号是“清道夫”,专门处理他们这些“异常”逃脱事件,手段以残忍高效着称。
壮汉没有立刻动手。他只是歪着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那眼神……很奇怪。
那不是猎人看到猎物的眼神,更像是一个顶级鉴赏家,在欣赏一件即将破碎的艺术品。他的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温度,在他的伤口、他颤抖的肌肉、他苍白的脸上缓缓流淌,带着一种病态的、近乎痴迷的审视。
那眼神里没有轻蔑,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玩弄和享受。
一种gay里gay气的、让人毛骨悚然的玩味。
摊主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他宁可面对十个持枪的黑西装,也不想面对这个变态。
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那眼神告诉他,对方不只是想抓住他,更想“玩”。
“啧啧啧,”壮汉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与他粗犷的外表形成巨大反差,“看看我们的小老鼠,跑得真狼狈啊。生命体征伪造?跳楼?真是精彩的表演。我给你打9分,扣掉的1分,是因为你最后还是落到了我手里。”
他向前踏出一步,水泥地似乎都轻微震动了一下。
“说吧,‘镜子’在哪儿?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比如……拧断脖子,咔嚓一声,没痛苦。”
摊主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他猛地将手伸进破烂的口袋,掏出一把沾满血污和泥土的美工刀,反手握住,身体压低,像一头准备拼死一搏的孤狼。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