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芒在夜色中摇曳着,照亮了他们兴奋的脸庞。
“大哥,我有个问题。”
“那个宁志军为什么要把广藿香都移栽到自家田里啊?直接等这里的广藿香长成了,原地挖去卖不是更方便吗?”
走在路上的周六财突然开口。
周大财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险。
“那个小兔崽子精得很!他是怕这里的广藿香被村里人发现,会有人跟他抢。”
“所以他就把广藿香移栽到自家田里,这样广藿香就成了他宁志军的了。”
“原来是这样啊!”周六财恍然大悟,“这个宁志军还真是狡猾。”
周大财又扭头看向走在最前面的父亲。
“爸,咱们挖来的广藿香,是不是也应该移栽到咱们家的水稻田里?”
周德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变了。
“你疯了?那些水稻可是咱们一家人下半年填肚子的东西!你想冬天饿死吗?”
周大财却是淡然一笑。
“爸,您想想,如果不移栽到水稻田里,那两万斤广藿香放在哪里?”
“一直留在这药谷里,万一被其他村里人发现抢去怎么办?”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更加坚定。
“而且,只要把这两万斤广藿香卖出去,有了一万块钱,还怕买不到粮食吗?”
“到时候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比种那点水稻强多了!”
周二财立马跟着附和,“大哥说得对!有舍才有得嘛!”
“就是,爸,您想想那个宁志军,他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周六财也开始劝说,“用广藿香赚了钱,然后直接去供销社买粮食吃,多省事啊!”
“而且咱们有了钱,还能买白面馒头,买大米饭,比那些粗粮强多了!”周三财也跟着说道。
“对对对,到时候咱们天天吃肉都没问题!”周四财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听着几个儿子的软磨硬泡,周德的心开始动摇了。
他想象着一万块钱能买多少粮食,能买多少好东西,那可比种水稻划算多了。
“行吧,就按你们说的办。”
“我只希望你们说的都是真的,真能卖出去成为万元户。”
周德最终还是点了头。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周德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就偏偏让他们家遇上了?
不过看着几个儿子兴奋的样子,他也只能劝慰自己是因为年纪大了,胆子变小了。
而此时的宁志军,正拿着四包大前门香烟敲响了王金土家的门。
“金土哥,这么晚了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
宁志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志军,有事就说,别这么客气。”
王金土打开门,看到宁志军手里的香烟,笑着摆摆手。
“是这样的,我想借您家的拖拉机用一下。
“今晚用一下,明天一早就还给您。”
宁志军把香烟递过去。
“没问题,拖拉机就停在院子里,钥匙在驾驶室里。”
王金土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宁志军心里一暖,又从口袋里掏出30块钱。
“金土哥,您人太厚道了。上次带我去药谷,还帮我背广藿香,这次又借我拖拉机。这点钱您一定要收下。”
可王金土看到钞票,脸色立马变了,故作生气地说道:
“这四包香烟我收下了,但你要是给我钱的话,那这拖拉机我就不借了!你他妈把你王金土当什么人了?”
说着,他把30块钱重新塞回了宁志军的口袋里,态度相当坚决。
宁志军看着王金土如此坚决的样子,心里更加感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那我就不客气了,金土哥的恩情我记着呢。”
王金土拍了拍宁志军的肩膀,“都是兄弟,说这些干什么。去吧,小心开车。”
宁志军开着王金土的拖拉机,突突突地朝自家田里驶去。夜风吹过脸颊,他心里暖洋洋的。
“金土哥这种好人,我一定要好好珍惜。”
宁志军握着方向盘,心里暗暗发誓。
以后要有什么赚大钱的机会,一定要带上他。
想到王金土刚才坚决不收钱的样子,宁志军嘴角不由得上扬。
这年头,像王金土这样实在的人真是不多了。
拖拉机在田间小路上颠簸着,很快就到了宁志军家的田地。
他熄了火,借着月光向那些堆积如山的广藿香。
宁志军撸起袖子,开始往拖拉机上装广藿香。
一捆一捆的广藿香被他搬上车厢,汗水很快就湿透了后背。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今天收割的这两亩田的广藿香才全部装完。
“累死我了。”
宁志军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看着满满当当的车厢,心里却很满足。
他发动拖拉机,朝华埠公社驶去。
夜色中,拖拉机的灯光照亮前方的道路,突突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半个多小时后,宁志军来到了骑牛巷的四合院门口。
铁牛正蹲在门口抽烟,看到拖拉机的灯光,立马站了起来。
“志军,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铁牛扔掉烟头,快步走了过来。
“情况有变,得提前交货。”
“这里有两千多斤广藿香。”
宁志军跳下拖拉机,拍了拍车厢。
“东叔在屋里,你赶快进去找他吧。”
铁牛探头看了看车厢里的广藿香,点点头。
“先把这些广藿香卸下来再说。”
“不能让这些宝贝在车上过夜。”
宁志军摆摆手。
铁牛二话没说,撸起袖子就开始搬货。
两人一前一后,把广藿香往四合院最里面的柴房搬。
铁牛的身体比宁志军要强壮得多,一次能扛两大捆广藿香,干起活来就像个机器。
宁志军虽然累得气喘吁吁,但看到铁牛这么卖力,也不好意思偷懒。
“铁牛哥,你这力气真不是盖的。”
宁志军一边搬一边夸赞。
“嘿嘿,从小就干重活,练出来的。”
“你也不错,这么多广藿香一个人装车,够累的。”
铁牛憨厚地笑了笑。
不到一小时,拖拉机上的广藿香就全搬完了。
柴房里堆得满满当当,散发着淡淡的药草香味。
宁志军一边擦着汗,一边往东叔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发现东叔还没睡觉,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
“东叔,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宁志军走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