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平也跟着开口,牙齿咬得咯吱响。
“我要亲眼看到宁志军那个小杂毛骨髓被抽干后。”
“那生不如死的样子。”
躺在床上的刘秀红听着这些话,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的手在被子上抓着,指甲扣进布料里。
这次刘启红亲自出马。
那宁志军就算再厉害,难道还能防得住暗箭?
宁志军的骨髓必须交出来!
刘秀红的手在肚子上摸着,动作很轻。
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什么异样。
可她自己清楚,肚子已经大了起来。
这一个月以来,她一直用被子遮着。
要不是被子盖着,估计早就露馅了。
她深知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
不仅是因为病痛的折磨,还有肚子里这个孩子。
这时,刘启红站起身,脚步往床边走。
他的手伸出来,在刘秀红脸颊上摸着。
动作很轻,眼睛里全是怜爱。
“秀红,你好好休息。”
“骨髓的事你放心。”
“那个宁志军跑不走的。”
“爸单位还有点事,先走了啊。”
刘秀红听到父亲要走,手立马抓住他的袖子。
“爸爸最近一直下雨。”
她的嗓门很小,眼睛红红的。
“您要多注意保暖,别冻着了。”
刘启红看着女儿这副模样,鼻子一酸。
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像被热水灌满了。
他暗暗发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活自己的小棉袄。
……
宁志军这边。
经过一上午的忙活。
黄色沙子已经堆成小山,在雨里泛着湿润的光。
六个庄稼汉还在河滩上忙活,锄头铁锹在沙地里翻着。
络腮胡汉子直起腰,手在后背上捶着。
“志军,这些沙子够不够?”
宁志军走过去,眼睛在沙堆上扫着。
“够了,伯伯们辛苦了。”
他转过身,往茶叶地那边看。
张根妹正带着宁志安和宁志芳在地里忙活。
那些土坑都被填平了,地面压得平平整整。
张根妹手里拿着木夯,在地上一下一下砸着。
宁志安和宁志芳跟在后面,手里拿着铁锹。
哪里有凸起的地方,两人就赶紧铲平。
宁志军看了看天色,太阳被云层遮得严严实实。
估摸着应该快到饭点了。
他转过身,冲着六个庄稼汉喊。
“伯伯们,先歇会儿吧。”
“我回家做饭去,待会儿叫你们。”
络腮胡汉子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黄牙。
“成,那我们就等着吃肉了。”
其他几个庄稼汉也跟着笑,手在裤腿上蹭着。
宁志军大步往宁家大院走,脚步踩得泥水四溅。
今天中午吃饭的人多,得早点准备。
六个庄稼汉,加上母亲和弟弟妹妹,还有陈金土。
这就十个人了,得多做些饭菜才够。
走进宁家大院,院子里空荡荡的。
宁志军直奔厨房,推开木门走进去。
厨房里光线很暗,墙角堆着柴火。
他径直走到米缸边,掀开盖子往里看。
米缸里的大米还剩小半缸,够吃几天的。
可宁志军心里清楚,这点米肯定不够。
杨家那边的伙食太差,肯定还会有人溜过来。
到时候帮忙的人一多,这点米根本不够吃。
他又走到面缸边,掀开盖子看了看。
白面也剩得不多了,最多再吃两顿。
宁志军的手在缸沿上敲着,心里盘算着。
下午得去公社一趟,多买些粮食和肉回来。
宁志军从米缸里舀出米,倒进木盆里。
又走到墙角,取下挂着的半扇猪肉。
宁志军嘴里哼着小曲,手上动作很利索。
正切着肉,他无意间抬头往外瞟了一眼。
这一瞟,他的手停住了。
张芳华正鬼鬼祟祟地走进东侧土坯房。
那是宁天华的屋子。
宁志军的眉头皱起来,手里的菜刀停在半空。
这个张芳华跟许军偷情的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
她和宁天华的婚事也吹了,怎么还敢来找宁天华?
宁志军放下菜刀,脚步往外走。
他的动作很轻,踩在地上没发出声音。
走到东侧土坯房外面,他蹲在墙角。
耳朵贴在窗户底下,屏住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
屋里传来烟袋锅敲打的声音,咚咚响。
宁天华坐在长条凳上,手里拿着烟袋。
他的头低着,眼睛盯着地面。
烟雾从烟袋锅里冒出来,在空气里飘着。
门突然被推开了,张芳华走进来。
宁天华抬起头,整个人愣在那里。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着。
烟袋锅里的火星飘出来,落在他手背上。
“嘶——!”
宁天华倒吸一口凉气,手一抖。
烟袋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他这才反应过来,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贱人!”
“你来我家干嘛?”
“赶快给我滚!”
张芳华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
她没有说话,脚步往前走。
走到宁天华跟前,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膝盖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天华。”
“对不起!”
她的身体往前爬,双手抓住宁天华的裤脚。
“都是我的错。”
“是我伤害了你。”
“你打我好不好?”
“你扇我几个巴掌。”
“让我好受一些。”
话音刚落,她抬起右手。
啪!
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啪!啪!
又是两个巴掌,脸颊立马红了。
宁天华看着这一幕,喉咙里咕噜一声。
他的手在膝盖上抓着,身体往前倾。
“你,你别这样。”
他的嗓门软了下来,手伸出去。
双手托住张芳华的胳肢窝,想把她拉起来。
可张芳华甩开他的手,继续跪在地上。
“天华。”
“你打死我吧!”
她的嗓门更大了,眼泪流得更快。
双手一起抬起来,左右开弓。
啪啪啪!
巴掌像雨点一样落在脸上,脸颊肿得老高。
“我不活了!”
“我对不起你们宁家人啊!”
宁天华看着她这副模样,鼻子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