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被押上警车时，脸上表情古怪，如丧考妣，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懊悔与不甘心。
她似乎也没料到那一刀捅向了陆景琛，她一直想要的是苏清颜去死，而如今的结果是她不想要的，看着陆景琛倒地，她也想扑过去，说，景琛，对不起，但很遗憾，被控制的她，只能歇斯底里的大叫。
然而，这份懊悔与不甘，在审讯室的强光灯下，连半个小时都没能撑过去。
被她花钱雇来的那几个亡命之徒，根本谈不上什么忠诚。当警察将他们分开审讯，并把“主犯”与“从犯”的量刑区别摆在台面上时，那脆弱的同盟瞬间土崩瓦解。
第一个招供的是负责开车的司机，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几乎是抢着把所有事情都倒了个底朝天。从怎么接头，到林薇薇许诺了多少封口费，再到她那句充满杀意的命令，一字不落。
有了第一份口供作为突破口，剩下几人也扛不住了，争先恐后地把她卖了个干净。
当警察把几份签字画押、内容高度一致的口供摔在林薇薇面前时，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不……不可能！他们……他们怎么敢！”
她嘴唇哆嗦着，再也不见半分嚣张，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在椅子上。
另一边，陈默正坐在警局局长的办公室里，慢条斯理地喝着顶级的大红袍。陆氏集团的律师团队效率极高，已经正式以“故意杀人未遂”等多项罪名，对林薇薇提起了诉讼。铁证如山，她这辈子，大概率是要在牢里度过了。
“陈助理，这次真是辛苦你们了。”局长亲自给他续上水，脸上带着几分关切，“陆总那边……情况怎么样？外面新闻都传疯了，说得吓人。”
陈默放下茶杯，恰到好处地挤出一个沉重又疲惫的表情，连声音都压低了几个度：“情况不容乐观。刀子离心脏太近，手术后就一直昏迷着。医生说，未来七十二小时是关键期，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自己的意志力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给自己的演技打了个八分。不错，有进步，至少这次没笑场，表情管理相当到位。
局长闻言，连连叹气：“唉，真是飞来横祸！你放心，林薇薇这个案子，我们一定从严从重处理，绝对会给陆总一个交代！”
“那就多谢局长了。”
从警局出来，夜风一吹，陈默脑子清醒了不少。林薇薇，算是彻底废了。这场掀起满城风雨的案子，在明面上看，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但他清楚。
真正的重头戏，现在才刚刚拉开序幕。
他坐进车里，刚准备给陆景琛发个信息汇报进度，一个加密电话就打了进来。
是负责盯梢苏清颜那边的人。
陈默立刻接通，连呼吸都放轻了。
“陈哥，苏小姐出门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激动，“刚刚开车离开苏家，看方向……是往第一医院去了！”
来了！
陈默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鱼儿，终于上钩了。
第一医院的停车场，一辆白色轿车以一个急促的甩尾停进车位，车门猛地推开，苏清颜甚至来不及熄火就冲了出去。
夜风灌进她单薄的衣衫，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心里那团火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
陆景琛。
这个名字像一把烙铁，在她心上反复碾过。
她冲进灯火通明的医院大厅，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味道，冰冷又刺鼻。
“你好，请问一下，今天下午送来的急救病人陆景琛，在哪个病房？”她抓住前台一个护士，声音因为跑得太急而有些不稳。
护士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着职业性的审视，然后在电脑上查询了几秒。
“陆先生？”护士的表情有些微妙，“他已经办理出院手续，回家休养了。”
“回家了？”苏清颜脑子嗡的一声，“怎么会？他伤得很重……”
“抱歉，女士。”护士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公式化却不容置喙，“关于病人的具体情况，属于个人隐私，我们不方便透露。我只能告诉您，人已经不在我们医院了。”
说完，护士便低下头，开始处理手头的工作，不再理会她。
一道无形的墙，就这么立在了苏清颜面前。
她被隔绝在外。
苏清颜失魂落魄地走出大厅。
她不信。
重伤昏迷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家休养？
她深吸一口气，从包里翻出手机，拨通了陈默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陈默沙哑又疲惫的声音，像是几天几夜没合过眼。
“苏小姐……”
“陈默，是我。”苏清颜的声音绷得很紧，“我刚在医院，他们说陆景琛已经回家了？到底怎么回事？他……他还好吗？”
电话那头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只听得见陈默沉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都像是砸在苏清颜的心上。
“苏小姐，”陈默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医院人多眼杂，不适合陆总静养。我们已经把他接回了别墅，有专业的医疗团队二十四小时看护。”
“那我想去看看他！”苏清颜脱口而出，“就一眼，我不打扰他，我就看一眼就走。”
“不行。”
陈默的拒绝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他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苏小姐，您不明白。陆总的情况……非常糟糕。刀口插的很深，手术后就一直没醒过来。医生下了死命令，未来七十二小时是黄金危险期，绝对不能受任何刺激，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可能……”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那份沉重却通过电流清晰地传了过来。
苏清安握着手机的力道，大到指节都开始发白。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小姐，我知道您担心。”陈默的声音放缓了些，带着安抚的意味，“您现在过来，也只能在外面看着，反而会分心。请相信我，也请给陆总一点时间。一旦……一旦情况稳定下来，我保证第一时间通知您。”
他的话有理有据，诚恳到让人无法反驳。
苏清颜闭上眼，将涌到眼眶的热意逼了回去。
“好，”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陈默立刻将脸上沉痛的表情收得一干二净，甚至还对着手机屏幕整理了一下自己帅气的发型。
他清了清嗓子，回头冲着别墅二楼书房的方向，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
“老板，奥斯卡欠我一座小金人。”
苏清颜也不知是以什么心情回了苏家，她满脑子都是陆景琛奋不顾身的推开她，是倒在地上，对她说的“对不起。”陆景琛不是最讨厌自己了吗？
他，这是在做什么？
是在让自己对他愧疚，还是？
苏清颜搞不懂了，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自己好不容易从漩涡之中出来，绝对不能再进这个漩涡，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