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冥夕看着怀里，这小小的一团，心绪微动。
他那颗被剑意磨砺了千年的心。
并未化作春水，只是那常年冰封的湖面，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有暖意从缝隙中透出。
原来，这小丫头费尽心思，不是为了单纯的玩闹或偷懒。
而是想用自己的方式。
去走那条注定充满荆棘的强者之路。
“可以。”
他的声音，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柔。
“道法万千，殊途同归。你能举一反三，很好。”
李冥夕的眼神里，是纯粹的赞许。
这个徒弟，神魂之坚韧，悟性之高，实在罕见。
他引导三部功法在她经脉中运行时，她竟只用了一遍。
就将那繁复如星河的灵力流转路线，记得分毫不差。
这等天资，说一句天道喂饭，毫不为过。
得到了师父的肯定，张锦华心里的大石头彻底落了地。
她心满意足地从师父怀里滑下来。
又蹬蹬蹬跑去跟哥哥张宏冰分享自己的喜悦。
夜深人静。
张锦华躺在哥哥的床上，小身子朝他那边挪了挪。
“哥哥，我跟你说个秘密哦。”
她压低了声音，像只藏宝贝的小仓鼠。
“我感觉我炼气一层之后，眼睛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张宏冰侧过身，月光勾勒出他俊秀的轮廓，眼神专注。
“怎么不一样？”
“就是……能看到一些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张锦华努力组织着语言，小眉头微微蹙起。
“比如，我们之前不是不知道空间里的土是什么等级吗？我现在能看到了！”
她的神识沉入空间。
那片被息壤改造过的土地，在她眼中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景象。
一行行细小的金色文字，凭空浮现在土地上方。
【九天息壤（仙品）改造中……】
【当前土壤品阶超凡顶级灵土（蕴含一丝仙灵之气）】
【升级下一阶段所需空间拥有者筑基。】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跳都停了一瞬！
这不就是属性面板吗！
她的目光又落在空间里，之前匆匆种下的那些凡品药材上。
【百年何首乌（凡品）可少量补充气血。】
【十年人参（凡品）可少量补充灵气。】
原来，这就是小月月赋予她的“破妄瞳”！
勘破虚妄，洞悉本质！
“哥哥，我能看到我种的东西是什么等级，有什么作用了。”
张锦华有些困惑地问。
“可是为什么，我只能看清空间里的东西，看外面的东西，就什么都看不到呢？”
“是不是因为我对外面的东西，了解得太少了？”
这个能力，简直是为她这个苟道大师量身定做的！
能清晰地了解自己的真实情况，规划最稳妥的变强路线！
她兴奋地拽着哥哥的袖子。
“哥哥，你说，我要怎么修炼我的眼睛呀？要不要去问师父？”
张宏冰看着妹妹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他那远超同龄人的心智。
瞬间就明白了。
这双眼睛的价值与其中蕴含的巨大风险。
良久，他伸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
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锦华，师父和小师尊，是我们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最希望你好的人。”
张锦华看着哥哥认真的眼神，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那我明天就去问师父和小师尊！”
哥哥的话，像一颗定心丸。
但张锦华更清楚，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真正的安全感，永远来源于自身。
师父和哥哥是她最坚固的盾。
但她自己，也必须成为一柄藏在鞘里的剑。
一柄……能让她永远舒服躺平。
安心当个小废物的“咸鱼之剑”！
那么，当前最要紧的事情，已经无比清晰。
爆兵！
疯狂地爆兵！
将《剪纸术》的潜力，压榨到极致！
和哥哥又腻歪了一会儿，张锦华被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乖巧地躺在床上，等哥哥关上门离去后，一个鲤鱼打挺……
失败了，肉乎乎的小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
她毫不气馁地爬起来，心念一动，瞬间消失。
空间内，灵气氤氲。
张锦华鼓起腮帮子，像只准备冬眠的小仓鼠，给自己打气。
今天的努力，是为了明天更快乐的摸鱼！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摊开红白两色的符纸。
拿起了那把小巧的剪刀。
《剪纸术》的法门在脑海中流淌。
灵力顺着手臂灌注到指尖。
神念则精准地勾勒着“人”的轮廓。
“咔嚓，咔嚓……”
清脆的声音在空间里回响，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第一个。
第十个。
第一百个。
一个个巴掌大小，惟妙惟肖的纸人，在她手中诞生。
她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造物主，将自己的灵力和心神。
源源不断地倾注在这项伟大的“懒人工程”之中。
当她感觉脑袋有些发晕，体内灵力几乎被抽空时，才停了下来。
看着面前地上，密密麻麻站着的一大片。
足足三百多个红白相间的小纸人，张锦华的嘴角咧到了耳根。
她小手一挥，奶声奶气地下达了最高指示。
“小的们，都给我变大！”
三百多个小纸人齐刷刷地一跃而起，迎风便长。
瞬间，一片与她等身高的纸人军团，整整齐齐地出现在她面前。
场面颇为壮观。
“去，开垦土地，准备水田！”
“咱们要育苗，种灵稻了！”
纸人军团接到命令。
立刻化作三百多道流光，奔赴息壤覆盖的紫金土地。
整个空间，瞬间从一片宁静的田园。
变成了一个热火朝天的建筑工地。
张锦华叉着腰，看着这派繁忙景象，成就感十足。
就在这时，她的眼睛突然微微一热。
“破妄瞳”自动运转起来。
眼前的世界，再次被数据化。
她看向一个正在奋力刨土的红色纸人。
一行金色的小字，浮现在纸人的头顶。
【凡品纸人（低阶）由凡品符纸制作，可承受炼气三层以下攻击，灵力耗尽或纸身破损后消散。】
【可升级方案灵石转化。】
【方案详情通过能力转换器，消耗下品灵石，可将其转化为‘灵石纸人’，提升纸人强度与灵性，并延长存在时间。】
【转化损耗存在10%的基础损耗率。】
张锦华的呼吸，停顿了一瞬。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揉了揉眼睛。
再看过去，那行金色的文字依旧清晰无比！
可以升级！
她的纸人军团，竟然还可以升级！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但当她看到“消耗下品灵石”和“10%损耗率”时。
那股狂喜就像被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灵石！
那可是，她刚从师父和小师尊那里“骗”来的小金库！
还没捂热呢！
而且还要损耗百分之十？
三百个纸人，升级一次就要损失三十个！
那都是她辛辛苦苦，熬干了灵力剪出来的！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小手揪住，疼得一抽一抽的。
小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嘴角耷拉下来，活像个被抢了蜜糖罐子的小熊。
心好痛！
可是……
她又看了看那行“提升强度与灵性，延长存在时间”的描述。
更强的纸人，意味着更高的效率。
更长的存在时间，意味着更少的维护成本。
这是一笔投资！
是为了未来能一劳永逸，彻底解放生产力的必要投资！
一边是闪闪发光，怎么也看不够的灵石小宝贝。
一边是未来躺在摇椅上，指挥千军万马替自己干活的咸鱼生活。
好难选……
张锦华的小脸皱成了一颗苦瓜，仿佛在做什么天人交战的重大决定。
最后，她一咬牙，一跺脚，眼角甚至逼出了一滴晶莹的泪花。
“为了以后能天天躺着！干了！”
她立刻将三百个纸人全部收拢回来。
带到了空间中央那个神秘的转换器旁边。
张锦华把输送给纸人的灵力收回，所有纸人变回纸片
她将所有纸人。
一股脑地，放上转换器的托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