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斌盯着桌面散落的茶叶,忍不住追问:“那赵龙呢?他爹刚高升,难道连这点事都没办法?”
齐厅闻言先勾了勾唇角,笑声里裹着点说不清的无奈,指尖在水杯沿划了圈:“办法哪能少?可架不住有硬茬——这位蔡老爷子,才是真麻烦。”
“据说他跟现任省委书记沾着旧情,当年战场上,老爷子和林金书记父亲是战友,救过书记父亲的命。”话刚落,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慌忙改口,指尖攥了攥衣角:“也、也说不定,是现任省委书记的养父?具体的谁也没敢细问。”
“还有这层关系?那现在赵龙想怎么办?”林斌问道
齐厅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热气模糊了他半边脸,语气沉了些:“更棘手的是,林书记都主动发话,让市里的李大康书记直接对接这事儿。”他抬眼扫了我一下,指尖轻轻敲着桌面,“你想啊,这种情况下,康书记能不偏着老爷子吗?”
“现在谁还敢有办法?谁又敢出头?”他把水杯往桌上一放,杯底与桌面碰撞出闷响,“碰这事儿,不就是摸老虎尾巴么?”
会所包厢里的茶香漫在暖光里,我放下茶杯,指尖在桌沿轻轻蹭了蹭,语气带着点坦诚的急切:“对了,说‘林书记’我总觉得绕口——你们俩既然都知道他是我叔,我就不弯弯绕了。”
话落我往前凑了凑,眼神里满是困惑:“那我叔叔就没个明确表态?难道他真要认亲不认理?”林斌忍不住嗤笑一声,手指点了点桌面,语气添了几分激动:“你瞧瞧这事儿!厂里一直靠国家财政贴补,亏得一塌糊涂,可那些各级领导干部呢?偷懒耍滑、大含特含,早烂透了!就这还不改革、不整顿,难道一直耗着?”
齐厅指尖在茶杯沿转了圈,目光落在杯底沉淀的茶叶上,语气放得缓了些:“林总,这里面的门道,我们也摸不准,只能瞎猜。”他抬眼扫了我一下,又垂眸抿了口茶,“一种可能是林书记刚调任过来,根基还没稳不想落人口实;另一种,或许是他想借机看看李大康书记为人处世的本事。”
他放下茶杯,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多了几分笃定:“但有一点能确定——林书记没说过要怎么处理,只明确让李大康书记直接接手,把这事儿办了。”
林斌捏着茶杯的手松了松,茶渍在指尖留下点湿痕,沉吟着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大概听明白了。”话落便掏出手机,特意把音量调至最大,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给叔叔的秘书李秘书发了条短信——“李秘书,方便时请回电”。
短信发出去没两分钟,手机就嗡嗡响了起来。接通后,那头立刻传来李秘书热络的声音:“林总,有什么指示?”
我握着手机往椅背上靠了靠,语气放缓:“哪儿谈得上指示,就是想跟您咨询下,小风厂那位蔡不功找我叔告状的事,您知道吧?想问问我叔叔有没有明确的意思。”
电话那头先是笑了声,李秘书的语气更显亲近:“小林啊,咱们都是一家人,就不玩官场上的弯弯绕了。林书记的态度这事我清楚,私下里他也跟我交代过——国有企业的贪腐、懒政问题,必须严加整改,不能总靠国家财政兜底,这是底线。”
他顿了顿,话锋转向蔡不功:“至于那位蔡老,确实是林书记养父的老战友,当年在战场上救过养父的命,这份情分和面子,不可能不给。让康书记去办这事,也是林书记想看看他的为官之道、办事能力,还有政治立场到底稳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