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启强眉头一皱，语气瞬间严肃起来：“那这几个小日子的父母、长辈是做什么的？你们调查过没有？” 他顿了顿，特意压低声音叮嘱：“涉外的事儿可不能马虎，必须严谨小心！要是真出了岔子，上面领导难办，咱们最后也得挨收拾。”
小晨回道：“爸，我暂时还没查全，就查到其中几个的底细——无非是在咱们市下属的县城这边投资办厂的，都是些小日子开的厂，规模也不大，主要就是养鳗鱼、做烤鳗的。你也知道，日本烤鳗不是出名嘛，咱们这儿有好几家日资独资或者合资的厂，这群孩子基本都是厂里的后代，平时抱团在一块儿玩。”
矮启强沉声道：“该调查的还是得抓紧，别落下任何底细。你这边有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 他顿了顿，又叮嘱道：“到了约定时间前半小时，记得跟我说一声，我也过去现场盯着，免得节外生枝。”
我立刻接话：“我也去，到时候咱们一块儿过去。”
一旁的矮启盛一听，瞬间兴奋起来，眼睛都亮了，转头就吩咐手下：“去把我那两条趁手的冻鱼给冻严实了，打小日子我也要去！” 说着，他抬手利落地整了整领结，那股子跃跃欲试的劲儿藏都藏不住。
我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满足的饱嗝，觉得有点微醺状态了，心里知道不能再喝了，会误事。就起身和他们先告别，你们慢慢吃，我去指挥中心看看！
到了指挥中心门口，想着进来看看这边收尾工作做得怎么样了。门口的站岗警员显然认识我，没做阻拦。我推开门，看见李大康显然是喝多了，脸颊红得跟熟透的柿子似的，额头上冒着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神都有些发飘，却还梗着脖子，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架势。
他单手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脆响，震得桌上的水杯都跟着晃了晃，溅出几滴水花。另一只手还指着区长和镇长，手指都有点发颤，嘴里的话带着浓浓的酒气，颠三倒四却又气势汹汹：“这、这进度怎么这么慢！”他吹胡子瞪眼，腮帮子鼓得老高，活像只被惹毛了的大公鸡，“你这区长！还有你这镇长！想不想干了？！”
“不能干给我滚蛋！立马换人！”他又重重拍了下桌子，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酒后的含糊，却硬撑着耍官威，“不能干我全收回来！我自己干了啊！快点！都给我麻利点！别在那儿拖拖拉拉的！”
说着说着，他脑袋还微微晃了晃，像是没站稳似的，赶紧用手扶住桌沿，眼睛却依旧瞪得溜圆，那副又凶又有点要离线的样子，看着别提多搞笑了——明明自己都快站不稳了，还在这儿硬撑着训人，那股子酒后的“霸道”劲儿，透着股莫名的憨态。我们在旁边看着这出“酒后训官”的戏，憋笑憋得肩膀都在抖——李大康那脸红得像块烧红的烙铁，说话舌头都打卷了，拍桌子的力道却半点没减，震得桌上的文件都簌簌往下掉，那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憨得让人忍不住想笑。
可再看底下的区长、镇长，俩人的脸都快绿了，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后背的衬衫都浸湿了一片，哪敢有半分笑意。李大康书记这话虽说是喝多了上头的醉话，可他毕竟是书记，就算醉醺醺的，这话也没人敢当耳旁风。谁敢戳破“李大康书记喝多了”这话？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
“是是是，李书记您说得对！”区长赶紧欠着身子，脸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双手在身前摆着，“我们这就调人！把区里所有能调动的人手全往现场派，就算今晚也连夜加班加点，保证尽快把活儿干完！”
镇长也跟着连连点头，声音都带着点发颤：“对！李书记，您放心！我们现在就打电话调人，绝不拖拖拉拉，一定按您的要求，尽快把衰家村拆迁的事儿落实好，绝不耽误进度！”
俩人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按着屏幕，生怕慢一秒就真被李书记“滚蛋换人”。经李康书记这么一顿酒后拍桌子、狠话一放，反倒像是被按下了更快进键——区里、镇里的工作人员在外的也都被紧急召回，往现场赶的车辆一辆接一辆，原本在办的各种手续、协调工作，竟以肉眼可见更快的速度往前推进。效率反倒比他清醒时开会部署还高。
就见齐厅和云局正各自收拾着桌上的文件，两人都已经站起身，看这架势是准备要走了。齐厅手里拿着公文包，眉头微蹙着，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云局则在跟旁边的人低声交代着什么，语气干练，收拾东西的动作也干脆利落。
“这边的事情总算接近尾声了。”齐厅瞥见我进来，暂时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抬手冲我摆了摆，“剩下的都是区里、镇上的活儿，有区分局局长、区长还有镇长在这儿坐镇，足够应付了，我们留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云局也转过身来，冲我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我们就先告辞了。单位里还有一大堆急事等着处理，实在没法多留，这边后续有什么情况，他们会同步跟进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衣领，脚步没停，和我握手道别。显然是真的赶时间，也可能不想在这挨李大康训话，虽然不至于连齐厅也训，但齐厅没进入省委常委，行政级别还是低于李大康的，云局也借口齐厅找她有事，两人一起溜了。
我看着李大康书记在那儿借着酒劲拍桌子训人，区、镇两级干部大气不敢出，心里忍不住嘀咕：除了省一、省二、省三那几位顶头上司，在省内他还真没怕过谁。别说区里、镇里的干部了，就连齐厅长刚才在这儿的时候，对着他那股子火爆脾气，不也得让着三分？
摇摇头，觉得这事儿也轮不到自己操心——有李书记这顿“酒后加压”，拆迁的事儿指定能更快落地，自己在这儿看着也没用。我转身朝门口走去，刚好碰到门口待命的服务员，抬手冲她摆了摆，语气随意：“麻烦给我开一间房，我先上去休息会儿。”
服务员连忙应着“好嘞”，麻利地递过来房卡，还热情地指了指电梯方向。我接过房卡揣进兜里，伸了个懒腰，刚才酒劲也上来了，确实有点犯困，赶紧躺下眯一觉。
迷迷糊糊睡了两三个小时，刚进入深度睡眠，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敲醒了。
门被推开，矮启强大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急切，语气干脆利落：“林总，那边和小日子约架的时间快到了，知道您在休息，特意推迟时间，但现在也等到不能等了，你和我们一起过去吗。”
我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脑子里的困意瞬间散了大半，酒也醒差不多了。连忙点头应道：“自然自然，好，走着。”
和矮启强走出酒店，外面已经有一辆印着强盛安保的大巴车在等着了。上车一看，里面的布置倒是挺实用——车厢两侧装着好几块大屏幕，屏幕上正实时显示着约架现场周边的画面，还有几条通话线路保持着畅通，能清晰听到现场人员的沟通声。
我找了个位置坐下，随手点开一块屏幕，看着上面滚动的画面，心里暗自琢磨：这配置虽说跟齐厅那专业的指挥中心比起来，差的远。不够精密也不够全面，但用来实时掌握约架现场的情况，倒是完全够用了，至少能清楚看到周边的动静，也能随时跟现场的人联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