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萧钰在生物钟的驱使下醒来,伸手摸索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转账通知赫然映入眼帘——是叶谦珉发来的五万元。她盯着那串数字看了足足三分钟,指尖悬在“确认收款”的按钮上方迟迟未动,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计谋得逞的得意,又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怅然。最终,她还是按捺住急切,将手机扔回枕边,起身去洗手间洗漱。
镜子里的女人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却难掩眉宇间的精明。她慢条斯理地护肤、化妆,直到将憔悴彻底掩盖,才重新拿起手机,轻描淡写地点了收款,随后编辑消息:“谦珉哥,谢谢你,这笔钱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以后有机会一定还你。”发送成功后,她立刻换上一身利落的黑色连衣裙,踩着高跟鞋出了门。
打车直奔律所的路上,苏萧钰频频看表,指尖在包上无意识地敲击。拿到打印好的离婚协议时,她甚至没多看律师一眼,只匆匆核对了签名处便转身离开。回到家,客厅的玻璃碎片已经被打扫干净,却仍能闻到空气中残留的消毒水味。她将协议扔在茶几上,自己则窝在沙发里刷手机,耐心等待那个男人出来。
半小时后,一个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男人从卧室晃出来正是苏萧钰的丈夫杨岑。他揉着眼睛走向冰箱,语气不耐烦:“早饭呢?”苏萧钰抬眼,将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声音冷得像冰:“赶紧签了,一会儿去民政局把婚离了。”杨岑拿牛奶的手顿住,猛地转头瞪她:“你说什么?离婚?苏萧钰你疯了?”他几步冲过来,伸手就要去抢协议,“我告诉你,想离婚没门!”
苏萧钰早有准备,迅速从果盘里抄起一把水果刀,刀刃对着自己,眼神狠戾:“我告诉你,我之前可是当过医生的,知道哪里捅下去最疼又死不了!你要是不签,今天咱们就同归于尽!”她手腕微微用力,刀刃在皮肤表面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杨岑被她这副鱼死网破的样子吓住了,他知道苏萧钰的脾气,看似柔弱实则狠绝。他盯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刀,气焰瞬间矮了下去,嗫嚅道:“签就签,谁怕谁……”他拿起笔,愤愤地在签名处写下自己的名字,写完还不解气地将笔扔在地上,“离了婚你可别后悔!还有,筱恬怎么办?”“杨筱恬本来就跟你姓,自然归你管。”苏萧钰收起刀,小心翼翼地将协议折好放进包里,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从今天起,我们两不相欠。”
同一时间,叶瑾希在阳光的轻抚下缓缓睁开眼。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昨晚和纪恒越约定密室逃脱的喜悦还萦绕在心头。她慢悠悠地起身,趿着拖鞋走向洗手间,一边哼着歌一边洗漱,完全没察觉到楼下的低气压。
就在她对着镜子涂护肤品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父亲叶谦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母亲顾浠的声音则充满了委屈和指责,断断续续地穿透楼板传进她耳朵里。“叶谦珉!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苏萧钰就是算准你重情义才会这样你居然还敢背着我给她转钱?”顾浠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看看你给她转的钱!五万块!我们女儿想买个相机你都犹豫半天,给她倒是大方!”
“浠浠,你能不能讲点道理?萧钰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何况她还有一个赌博家暴的男人,那钱是我借她的以后会还的。”叶谦珉试图解释,语气却有些不耐烦。
“借?说得真好听!这些年你帮她还赌债、找工作,哪次是真要她还了?叶谦珉我告诉你,我忍够了!她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你这么帮她,到底是因为纪恒越爸爸的面子,还是因为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顾浠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质问。
“你简直不可理喻!”叶谦珉的声音也沉了下来“纪衍盛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帮帮他的妻子怎么了,再说了,我又没动你的钱!”
“你的钱?这个时候你倒是分得清楚了。叶谦珉,你摸着良心说,这些年你为了你的‘朋友们’,忽略了我多少次?女儿家长会你说要陪客户,我生日你说要帮苏萧钰处理纠纷,我的感受在你心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吗?还有苏萧钰的事情你怎么这么上心啊,你别忘了我还没死呢!”
叶瑾希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她赶紧用毛巾擦了把脸,快步冲下楼。客厅里,父亲站在沙发旁,胸口剧烈起伏,母亲则红着眼眶站在对面,两人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得能滴出水来。“爸,妈,你们别吵了……”叶瑾希急忙上前,想要拉母亲的手。
可顾浠和叶谦珉都沉浸在各自的情绪里,压根没听见女儿的声音。叶谦珉脸色铁青地指着顾浠:“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我辛辛苦苦为这个家打拼,你却整天疑神疑鬼!”
“我疑神疑鬼?”顾浠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叶谦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你的心早就被她勾走了吧……”“够了!”叶谦珉猛地打断她,盛怒之下,他扬起手,一个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响起,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顾浠捂着火辣辣的左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叶谦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她嘴唇颤抖着,声音哽咽:“谦珉,这么多年了,我就比不上你的朋友们吗?”说完这句话,她再也忍不住,抓起沙发上的包,转身猛地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门“砰”地一声关上,震得墙上的相框都晃了晃。
叶瑾希愣在原地,看着父亲僵在半空的手,又看看紧闭的门,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本想开口劝劝父亲,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只是默默转身,一步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叶瑾希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她双手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埋进去,肩膀微微颤抖。父母以前确实也会争吵,大多是为了生活琐事,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激烈,甚至到了动手的地步。那个响亮的巴掌像打在她心上,让她一阵阵地发疼,她想不通,曾经那么和睦的家庭,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此时的纪恒越和陈煦阳正双双躺在沈珩家的客房床上,宿醉的头痛让两人睡得并不安稳。窗外的太阳越升越高,毒辣的阳光透过窗户晒在被子上,带来一阵阵燥热。直到中午时分,纪恒越才在刺眼的阳光中缓缓睁开眼睛,宿醉的眩晕感让他皱起眉头。他转头看向旁边的陈煦阳,这家伙正四仰八叉地躺着,口水都快流到枕头上了。
纪恒越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后背:“醒醒,太阳都晒屁股了。”陈煦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纪恒越近在咫尺的脸,突然一个激灵坐起来,和纪恒越异口同声地开口:“你……该不会对我做了些什么吧?”话音落下,两人都愣住了,随即纪恒越率先反应过来,伸手捏住陈煦阳的耳朵:“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起床!”
“疼疼疼!放手!”陈煦阳挣扎着拍开他的手,一边揉耳朵一边嘟囔,“谁知道你是不是酒后乱性……”声音不大,却被耳尖的纪恒越听得一清二楚。“陈煦阳你找死!”纪恒越瞬间开启战斗模式,扑过去就要挠他痒痒。陈煦阳也不甘示弱,翻身躲过,伸手去扯纪恒越的头发。两人在床上滚作一团,笑声、打闹声此起彼伏。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沈珩冷静无波的声音:“你俩再不出来,午饭都凉了。”
打闹声戛然而止。纪恒越和陈煦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尴尬,随即迅速爬起来,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五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客房,脸上还带着打闹留下的红印。
沈珩已经将饭菜端上桌,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纪恒越嘿嘿一笑,拉着陈煦阳坐下:“这不是难得放松嘛。”三人边吃边聊,很快就将刚才的小插曲抛到了脑后。
另一边,江橙望一家仍在珊瑚湾享受欢乐的游玩。江橙望一家今天的第一站是海洋馆,刚进门江橙望就兴奋地拉着父母往海豚表演区跑:“快点快点,海豚表演要开始了!”江橙望手里举着手机,时不时给池念安发几张海洋馆的照片。表演开始后,看着海豚在驯兽师的指挥下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江橙玥看得目不转睛,小脸上满是惊喜。江橙望的父母坐在旁边,看着孩子们开心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表演结束后,中午在海洋馆的餐厅吃饭时,江橙望的妈妈还特意给江橙望们点了海豚形状的甜品,一家人说说笑笑,温馨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
下午,他们去了附近的漂流景区。穿上救生衣坐在皮筏艇上一家人坐在同一船上。没多久一个湍急的弯道就让皮筏艇剧烈摇晃,江橙望却兴奋地大喊,还故意用桨往爸爸身上泼水,很快就引发了一场“水上大战”。
皮筏艇在河道里缓缓漂流,两岸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偶尔有清凉的浪花溅到身上,带来一阵舒爽。江橙望看着爸爸妈妈的笑脸,觉得心里暖暖的,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段视频,发了条朋友圈:“家庭漂流日,快乐满分!”
云巅镇的老街被清晨的阳光镀上一层暖金,池念安举着相机追着光影跑,父母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手里提着刚买的桂花糕。“爸妈快看!这面爬满爬山虎的墙超有感觉!”她转身举起相机,镜头里恰好框住母亲笑着给父亲整理衣领的瞬间,“咔嚓”一声,将这温柔定格。
母亲接过她递来的相机翻看,父亲则把一块温热的桂花糕塞进她嘴里:“慢点跑,当心摔着。”甜糯的香气在舌尖散开,池念安眯起眼睛笑,像只满足的小猫。走到街角的老茶馆,父亲熟稔地和老板打招呼,点了一壶碧螺春,三人围坐在竹编的圆桌旁。
母亲细心地给她剥橘子,父亲则听茶馆老板讲老街的故事,时不时插一两句话。池念安捧着相机翻看照片,忽然发现镜头里藏了好多父母的身影:父亲弯腰帮她捡掉落的镜头盖,母亲举着油纸伞站在巷口等她,两人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的背影……原来不知不觉间,她早已把家人的温柔都藏进了镜头里。
午后的阳光透过茶馆的木窗棂,在地上投下格子光斑。母亲从包里拿出织了一半的围巾,指尖在毛线间灵活穿梭,父亲则凑过去看,偶尔点评一句“这个花色好看”。池念安举起相机,轻声说:“别动,这张肯定好看。”镜头里,父母相视而笑的模样,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温暖。
离开老街时,父亲手里多了个给母亲买的竹编小篮子,母亲则提着给念安买的手工书签。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池念安走在中间,左手挽着父亲,右手牵着母亲,听着老街的吆喝声和风吹过风铃的清脆响声,心里满满都是踏实的幸福感。虽然弟弟邢朗生病在酒店休息但今日的快乐KpI已打满。
夜幕降临,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顾浠站在车水马龙的路边,晚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她麻木地看着来往的车辆,直到一辆出租车停在面前才反应过来。报出墓园的名字时,司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却没多问。
来到墓园,夜晚的这里格外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顾浠一步步走到母亲的墓碑前,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冰冷的石碑上母亲的名字。积压了一天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她对着墓碑哭诉:“妈,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叶谦珉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心里只有他的朋友,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这么多年的婚姻,我到底图什么啊……”
她边哭边说,将所有的委屈、愤怒和不甘都倾泻出来。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看着墓碑上母亲温柔的照片,突然无奈地笑了:“妈,你说我是不是傻呀,非得跟着他。你把我赶出家后来我去看你,你说你没有女儿我到现在都恨你,你也恨我吧。”顾浠自嘲一笑
可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面对这一切。顾浠在墓碑前坐了很久,直到夜色渐深才起身离开。她没有回家,而是找了一家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房间。她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好好平复这颗支离破碎的心。
此时的纪恒越正和陈煦阳、沈珩在一家烧烤店聚会。几个人围坐在露天的桌子旁,桌上摆满了烤串和啤酒,说说笑笑,气氛热烈。纪恒越举起酒杯,和朋友们碰了一下,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暂时压下了心里的烦躁。“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陈煦阳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纪恒越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在想明天密室逃脱的事,希望别太吓人。”“放心,有叶大小姐在,就算你吓得哭鼻子,她也会保护你的。”陈煦阳打趣道。
提到叶瑾希,纪恒越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底的阴霾也散去了不少。他拿起手机,给叶瑾希发了条消息:“明天早上十点,密室逃脱门口见,我去接你。”很快就收到了回复:“好,别忘了我的双份珍珠奶茶。”
纪恒越笑着回复“没问题”,抬头看向远处璀璨的灯火,心里默默祈祷,明天会是个好天气。而藏在夜色里的秘密与心事,还在随着晚风悄然发酵,等待着被揭开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