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山坳口,永恒微光如薄纱笼罩。
厉渊背靠冰冷骨壁,双目紧闭,周身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七窍间暗金色血痕已凝,面色却依旧苍白如尸。体内,永恒熔炉沉寂如死,炉火仅余豆大一点暗金赤芒,勉强维持着莲种不散,炉壁上万法意蕴皆黯淡无光,唯有那枚归墟原点尚在极其缓慢地旋转,吞吐着丝丝缕缕精纯死气——那是方才莲爆时强行吞噬、未来得及炼化的尸渊死寂残余。
重伤,透支,道基摇摇欲坠。
换作寻常天罡境修士,此刻早已境界崩落,沦为废人,甚至身死道消。
但厉渊的道,是混沌,是熔炉。
混沌者,包容万有,海纳百川,败亦为养料。
熔炉者,焚尽万法,百炼成钢,破而后立。
他并未急于吞服那些仅存的能量结晶恢复修为,而是将心神彻底沉入识海深处,沉入那因莲种沉寂而显得格外空旷的永恒熔炉虚影之中。
炉壁之上,那幅自骨壁映射而入、由“薪火”令牌显化的壁画虚影,正静静悬浮。人形背影,手托微火,面朝黑暗。十六个古老道文,“身后无路,唯向前行。薪火虽微,可照幽冥”,字字如锤,敲击在他的道心之上。
“身后无路……”厉渊的神魂虚影立于熔炉前,凝视壁画,低声咀嚼。
他身后,的确已无退路。厉家已灭,黑山城已成过往,便是这混沌墓园,也因寂灭悬赏而步步杀机。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唯向前行……”他目光移向那背影面对的黑暗。那是万古尸渊,是埋葬了无数纪元的终极死寂之地,是连“守渊之骸”那等恐怖存在都只能盘踞边缘的绝地。前路,似乎比身后更为凶险。
但,那背影手中,托着一盏微火。
“薪火虽微,可照幽冥。”
厉渊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那盏“灯火”之上。
火光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在这无边的黑暗死寂之中。但它却倔强地亮着,照亮了背影前方尺许之地,也仿佛照亮了整幅壁画的“魂”。
这不是攻击的神通,不是防御的法术,甚至不是疗伤的秘术。
这是一种……**意境**。
一种在绝对的绝望与黑暗中,坚守一点本心灵光,以微弱之躯,行照亮前路之事的……**道**。
永恒之主留下此画,非为传授具体法门,而是为了点醒后来者:真正的永恒,非是力量的不朽,非是法则的至高,而是在万劫磨灭、诸界归墟的终末之时,心中那一点“向前”的执念、“照亮”的初心,永不熄灭。
此谓——**薪火相传**。
厉渊的神魂虚影,缓缓抬起手。
他的掌心,并无灯火。
但识海之中,永恒熔炉那仅存的豆大炉火,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微微摇曳了一下。
“我之道,为混沌熔炉,熔炼万法,吞噬诸天,以求超脱,以求强大,以求……掌控自身命运。”
“此道霸道,酷烈,以掠夺为基,以吞噬为径。”
“然,掠夺何物?吞噬何为?超脱何方?强大何用?”
“若只为活着,只为变强,我与那混沌生灵‘初’,与这墓园中贪婪窥伺的诸多存在,又有何本质区别?”
厉渊低声自问,目光却越发清明。
“不。”
“我掠夺,是为补全己道;我吞噬,是为熔炼万法;我求超脱,是不愿如刍狗般任人摆布;我求强大,是为守护想守护之物,踏平该踏平之敌,走通我想走之路!”
“我的路在前方,纵是尸山血海,万古幽冥,亦要踏过!”
“我心中之火,非为照亮他人,只为……照亮我自己的道!”
“此火,非慈悲之灯,非救赎之焰。”
“乃是我厉渊,于混沌中开辟、于归墟中不灭、熔炼万法而成的——**本命道火**!”
“薪火相传,传的不仅是火种,更是这‘传承不灭、道心不移’的意志!”
“我的意志,便是我的薪火!”
“嗡——!”
识海之中,永恒熔炉剧震!那豆大的炉火骤然膨胀,化作一团拳头大小的暗金赤色火焰!火焰中心,一点纯净到极致、仿佛蕴含着他所有意志与道念的“火种”虚影,悄然凝聚!
与此同时,炉壁上那幅壁画虚影寸寸碎裂,化作无数光点,融入那团火焰之中。火焰的颜色发生了微妙变化,暗金之中,多了一丝温润古朴的混沌原色,赤芒之中,添了一缕坚韧不拔的永恒意蕴。
此火,不再仅仅是“永恒裁决之焱”。
而是融合了厉渊自身道念、永恒传承意志,以混沌为柴,以归墟为炉,真正诞生的——
**本命混沌薪火**!
火焰成形的刹那,厉渊残破的道基猛地一震,竟开始以缓慢却坚定的速度自行弥合、加固!并非能量灌注,而是道境领悟带来的根本性升华与蜕变!就如同房屋的根基被重新夯实、加固,纵然外表依旧残破,内里却已更加稳固,足以承载更高楼宇。
而更奇妙的是,这团“本命混沌薪火”与悬浮于熔炉深处、陷入沉寂的【混沌归墟莲种】之间,产生了玄妙的联系。薪火散发出的温润光热,如同最好的滋养,缓缓包裹住莲种,莲种表面的那道细微裂痕,竟在这光热照耀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莲种虽寂,但其核心那一点“演化诸天”的灵性未失,此刻得了同源高阶道火的滋养,如同枯木逢春,重新焕发出微弱生机。
外界,骨山坳口。
厉渊依旧闭目盘坐,但周身气息已然不同。虽依旧虚弱,却少了几分濒死的萎靡,多了一丝内敛的、如同深渊磐石般的沉凝。皮肤下,那因透支而黯淡的归墟纹路,隐隐有极淡的光泽流转。眉心之间,一点微不可查的暗金赤色火苗印记,若隐若现。
时间,在死寂中缓缓流逝。
坳口外,三道追兵已布下简易禁制,各自占据一方,一边疗伤,一边警惕地监视着坳口内那片灰暗死气。
数个时辰过去。
漆黑怪树最先按捺不住。它受损最重,急需能量补充,而此地靠近尸渊,死气虽浓,却过于霸道阴毒,难以直接吸收。它那贪婪的目光,不时扫过身旁的灰色斗篷与青铜甲胄,又望向坳口深处。
“两位,如此干等,并非良策。”怪树老者声音嘶哑,打破沉寂,“那小子诡异,又有永恒遗泽庇护,时间拖得越久,恐生变数。”
灰色斗篷下幽火闪烁:“你有何高见?”
“不若……”怪树老者枝条轻摆,“我等联手,以蛮力破开这外围死气屏障,闯入一探。若那小子真在其中恢复,正好趁其病要其命。若有其他布置,我等三人联手,也足以应对。”
青铜甲胄内煞气翻涌,声音冰冷:“你伤势最重,是想借我等之力为你开路,你好坐收渔利吧?”
“哼!”怪树老者面孔一沉,“老夫虽伤,抽取生机、污秽法宝的‘枯荣夺灵咒’尚在!逼急了,谁也别想好过!”
三者之间,气氛陡然紧张。短暂的同盟,在利益与猜忌面前,脆弱如纸。
就在此时——
坳口内,那片原本只是浓郁死气的灰暗区域,忽然**波动**了一下。
极其轻微,仿佛水滴落入深潭,荡起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
但三位天罡巅峰的感知何其敏锐?
“有动静!”灰色斗篷霍然转身,法杖指向坳口。
“是能量波动……很微弱,但很纯粹……似有恢复迹象!”青铜甲胄煞气凝聚,断戟横于身前。
怪树老者眼中贪婪大盛:“他果然在恢复!不能再等了!一起出手,破了这屏障!”
话音未落,它率先发难!无数漆黑枝条如同毒蟒出洞,疯狂暴涨,尖端撕裂虚空,带着污秽腐朽的枯荣死意,狠狠扎向坳口那片灰暗死气!枝条所过,连空间都留下道道墨绿色的腐蚀痕迹。
灰色斗篷与青铜甲胄见状,也不再犹豫,同时出手!
灰色斗篷法杖挥舞,口中念诵古老咒言,虚空中浮现出三具身高十丈、完全由惨绿色磷火构成的“哀嚎怨骨”,眼眶中跳动着疯狂的灵魂之火,挥舞着骨爪,扑向坳口。
青铜甲胄则人戟合一,化作一道洞穿虚空的暗红煞气锋芒,目标直指波动传来的中心位置!这一击,毫无花哨,唯有极致的穿透与毁灭!
三位天罡巅峰,虽各怀鬼胎,但此刻联手一击,威势依旧惊天动地!枯荣死气、怨灵魂火、破灭煞芒,三种性质迥异却皆歹毒霸道的攻击,撕裂虚空,瞬间轰入了坳口那片灰暗死气之中!
“轰隆——!!”
预想中的剧烈爆炸与能量对冲并未发生。
三种攻击没入灰暗死气的瞬间,仿佛泥牛入海,只激起一片稍大的涟漪,便迅速被那浓郁的、仿佛亘古不变的死寂所淹没、消解。
坳口内,依旧一片灰暗死寂,唯有那圈涟漪在缓缓扩散、平复。
“怎么回事?!”怪树老者惊疑不定。它的“枯荣夺灵咒”竟如石沉大海,连一丝反馈都未曾传回!
“这死气……有古怪!”灰色斗篷声音凝重,控制着三具“哀嚎怨骨”停在坳口边缘,不敢再深入。
青铜甲胄的煞气锋芒也悬停于半空,戟尖微微颤抖,仿佛刺入了某种粘稠至极、却又空无一物的诡异之物中。
就在三者惊疑不定之际——
坳口深处,那圈即将平复的涟漪中心。
一点微光,悄然亮起。
初时如萤火,微弱不堪。
但下一刻,光点猛然膨胀,化作一团人头大小、静静燃烧的火焰!
火焰呈混沌原色为底,内蕴暗金赤芒为芯,边缘流淌着丝丝缕缕的归墟黑气。它燃烧得并不炽烈,反而给人一种温润、古朴、却又带着不容侵犯之威严的感觉。
正是厉渊刚刚凝聚的——**本命混沌薪火**!
火焰悬浮于灰暗死气之中,如同黑夜中的孤灯,照亮了方寸之地。
也照亮了火焰后方,那道缓缓睁开双眼、自骨壁前站起的身影。
厉渊。
他面色依旧苍白,气息依旧虚弱。
但那双眼眸,却已截然不同。
左眼,暗金星火沉凝如渊,深处一点混沌莲子虚影缓缓旋转。
右眼,归墟黑纹流淌似河,中心一缕暗金薪火静静燃烧。
冰冷,死寂,却又蕴含着一种仿佛看透虚妄、直指本心的洞彻之力。
他抬步,缓缓走出灰暗死气的笼罩范围,立于坳口内侧边缘,与外界三位追兵隔空相望。
“三位……”厉渊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守了我这么久,辛苦。”
灰色斗篷、青铜甲胄、怪树老者,三者气息同时一滞。
他们能感觉到,眼前的厉渊,与数个时辰前那个濒死逃亡的猎物,已然不同。具体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明明气息依旧虚弱,却偏偏给他们一种莫名的……危险感。
“装神弄鬼!重伤之躯,也敢现身?!”怪树老者最先按捺不住,厉声喝道,无数枝条再次蠢蠢欲动。
“将永恒遗泽与那光裔幼体交出,或可留你全尸!”灰色斗篷法杖一指,三具“哀嚎怨骨”发出无声尖啸,魂火暴涨。
青铜甲胄虽未言语,但断戟之上煞气凝聚更盛,锁定了厉渊周身所有气机。
面对三方杀机锁定,厉渊神色平静。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
掌心向上。
那团悬浮于灰暗死气中的“本命混沌薪火”,如同受到召唤,微微一颤,随即化作一道流光,落入他的掌心,静静燃烧。
“你们想要传承?想要悬赏?”厉渊低头,看着掌心薪火,仿佛在自言自语,“可以。”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三位追兵,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拿命来换。”
话音落下的瞬间——
厉渊掌心薪火,光芒骤盛!
不是向外爆发,而是向内……**坍缩**!
火焰急速收缩、凝聚,最终化作一根仅有寸许长短、细如发丝、却凝练到仿佛蕴含着一个世界重量的暗金赤色**火针**!
“薪火第一变……”
厉渊目光锁定最前方的怪树老者,屈指一弹。
“焚魂针。”
“咻——!”
细微到几乎无法听闻的破空声。
那根暗金赤色火针,瞬间消失。
不是速度快到极致。
而是……**无视了空间距离**!
几乎在厉渊弹指的刹那,火针已然出现在了怪树老者那张扭曲面孔的眉心之前!
“什么?!”怪树老者骇然失色,无数枝条疯狂回防,树干上爆发出浓郁的黑绿色枯荣死气,试图阻挡。
但,无用。
那根“焚魂针”,仿佛不存在于这个空间维度,轻易穿透了层层死气防御与枝条阻拦,无声无息地……**刺入了它的眉心**。
没有伤口,没有血迹。
但怪树老者那扭曲的面孔,却骤然凝固。
紧接着——
“啊——!!!”
凄厉到无法形容的灵魂尖啸,猛地从它躯干内部爆发出来!那不是肉体的痛苦,而是最本源灵魂被点燃、被灼烧、被一点点焚成虚无的极致酷刑!
它那庞大的漆黑树身疯狂颤抖、扭曲,无数枝条失控般胡乱抽打虚空,树干上那张面孔扭曲得不成形状,眼中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恐惧与绝望!
“不……这是……什么火……我的魂……啊啊啊——!!”
暗金赤色的火焰,自它眉心那无形的“针孔”处蔓延而出,瞬间席卷了它的整个“树灵”(即它的神魂核心)!这火焰不伤其肉身分毫,专焚其神魂意念!任你枯荣死气如何诡异,怨念如何深重,在这融合了永恒不灭意蕴、承载了厉渊本命道念的混沌薪火面前,皆如燃料!
短短三息。
凄厉的尖啸戛然而止。
怪树老者那扭曲的面孔彻底僵住,眼中神采迅速黯淡、消散。
庞大的漆黑树身停止了颤抖,无数狂舞的枝条无力地垂落。
生机未绝,死气犹存。
但内里的“树灵”,已然被那根“焚魂针”彻底……**烧成了空壳**。
一尊天罡巅峰的古老存在,竟在厉渊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指之下,神魂俱灭!
灰色斗篷与青铜甲胄,彻底骇然!
他们甚至没看清厉渊是如何出手的!只看到怪树老者突然发狂,然后……就没了声息,只留下一具散发着浓郁死气、却再无灵性波动的空壳树身!
这是什么神通?!这是什么火焰?!
竟能无视防御,直攻神魂,且霸道如斯?!
“逃!!”
灰色斗篷最先反应过来,嘶声尖叫,法杖一挥,身下浮现出一片惨绿色的磷火遁光,便要向远处逃窜!
青铜甲胄更是果断,连断戟都顾不上,周身煞气猛然炸开,化作千百道暗红流光,向着四面八方爆射而去,竟是要施展损耗极大的“血煞分身遁”!
然而——
“现在想走……”
厉渊缓缓转身,看向两道亡命奔逃的身影,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告,清晰地传入他们耳中。
“晚了。”
他左眼之中,那点混沌莲子虚影微微一闪。
右眼之中,那缕暗金薪火骤然跳跃。
双手同时抬起,对着两个方向,轻轻一握。
“薪火第二变……”
“锁魂网。”
“燎原焰。”
灰色斗篷遁光前方的虚空,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无数细密的、由暗金赤色火丝交织而成的**大网**!大网笼罩方圆千丈,火丝看似纤细,却坚韧无比,更蕴含着强大的神魂禁锢之力!灰色斗篷一头撞上,磷火遁光瞬间溃散,整个人如同陷入蛛网的飞虫,被火网死死缠住,无论他如何催动怨魂之力挣扎,都无法挣脱分毫!更可怕的是,那些火丝正顺着他的神魂联系,向着其藏于斗篷下的本体灵火蔓延而去!
青铜甲胄炸开的千百道血煞分身,尚未逃出百里,每一道分身上空,都凭空燃起了一簇指头大小的暗金赤色火苗!火苗虽小,却如同附骨之疽,死死黏在分身上,并以惊人的速度顺着分身的煞气联系,反向蔓延、汇聚,最终化作一团将青铜甲胄本体彻底包裹的**燎原之火**!火焰灼烧的不仅是煞气,更是驱动甲胄的那团暗红煞灵的核心意识!
“不——!!”
“饶命!我愿意奉你为主——!!”
凄厉的求饶与惨嚎,在虚空中回荡。
但厉渊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这墓园之中,更无道理可讲。
他掌心薪火微微摇曳,遥控着“锁魂网”与“燎原焰”。
十息之后。
惨嚎声渐歇。
灰色斗篷所在之处,只剩下一件破旧的斗篷缓缓飘落,其内那两点幽绿魂火已然彻底熄灭,被薪火焚尽。
青铜甲胄则化作一具黯淡无光、布满焦痕的残破甲胄,悬浮空中,内部的煞灵意识已被焚烧一空,只余精纯的煞气与庚金本源残留。
骨山坳口之外,重归死寂。
唯有那株失去灵性的漆黑怪树空壳,那件飘落的破旧斗篷,以及那具焦痕甲胄,无声诉说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厉渊缓缓收回手掌,掌心薪火光芒内敛。
他脸色更加苍白,身形微晃,气息再次跌落。接连施展“焚魂针”、“锁魂网”、“燎原焰”,对他本就重伤未愈的神魂与道基,负担极大。
但他眼中,那冰冷而坚定的光芒,却愈发炽盛。
转身,走回坳口深处,灰暗死气重新合拢。
他来到那三件“战利品”前(以神念隔空摄回),毫不客气地开始吞噬、炼化其中残存的精纯能量与法则碎片。
怪树的枯荣死气本源,斗篷的怨灵魂火精华,甲胄的庚金煞气核心,皆被永恒熔炉贪婪地吞噬、熔炼,化为修复己身的养料。
做完这一切,厉渊再次盘膝坐下,将依旧昏迷的曦搂在怀中,借助“薪火”令牌与壁画残留的永恒微光,继续疗伤、体悟。
他知道,杀了这三个,只是暂时震慑。
寂灭主宰的悬赏仍在,尸渊深处的威胁未除,更多的猎食者,或许正在赶来的路上。
但,他已无所畏惧。
身后无路,唯向前行。
薪火在手,可照幽冥。
下一站——
万古尸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