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心小贴士:前四章是主角低调蓄力期,第五章起开启高燃模式,享受爽感的读者建议直接从第五章开始观看,还望大家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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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气像是浸透了骨髓的毒针,从破旧木板的缝隙里,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钻进来。
厉渊蜷缩在屋子角落的干草堆上,身上盖着一层薄得几乎透明的旧麻布。他紧紧咬着牙关,试图抑制住那从身体深处一阵阵涌上的冰冷战栗。胃里空得发慌,传来一阵阵灼烧般的抽搐感,那不仅是饥饿,更夹杂着一种仿佛能吞噬生命力的、阴冷的酸痛。
窗外,家族祠堂的方向,隐隐有喧闹的人声和祭祀的乐声传来,愈发衬得他这间偏房如同被遗忘的墓穴。
今天,是厉家一年一度祭祀“祖灵”的大日子。说是祖灵,但厉渊隐约知道,那绝不是什么祥和的存在。空气中弥漫的,除了香火气,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阴寒。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喧嚣渐渐平息。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穿着青色布衫、身形健硕的杂役拎着一个木桶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喂,废物,起来了!”杂役将木桶往地上一顿,里面是些浑浊的、带着油花的刷锅水,以及一些几乎看不出原形的、被煮得烂糊的菜叶和零星的碎骨肉渣。“祭祀完了,赏你的,赶紧吃,吃完把祠堂外面的祭坛给收拾干净!”
冰冷的命令语气,仿佛不是在对待一个族人,而是在呼喝一条野狗。
厉渊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从草堆上撑起身子。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眼前一阵发黑,瘦削的身体在单薄的衣衫下微微摇晃。他走到门边,看也没看那杂役,目光落在了木桶里。
混杂的残羹冷炙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但他空洞的胃囊却因此而剧烈地蠕动起来。他蹲下身,伸出枯瘦的手指,在那冰冷的油污和食物残渣里,小心翼翼地翻找着。
手指触碰到一块坚硬、冰冷的东西。
是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肉。不知道是什么部位,颜色深暗,带着没有处理干净的血丝和一层凝固的白色油脂。在泔水桶里,它算得上是“珍馐”了。
厉渊的手指微微一顿,迅速而自然地将这块肉攥在手心,藏入了袖口的暗袋里。整个过程悄无声息,那杂役正不耐烦地抬头看着天色,并未注意。
“磨蹭什么!真当自己还是少爷?”杂役啐了一口,“赶紧的,收拾祭坛是大事,耽误了,小心三长老扒了你的皮!”
厉渊端起那半桶泔水,低垂着眼睑,走出了房门。刺骨的寒风瞬间包裹了他,让他打了个寒颤,但袖子里那块冰冷的肉,却仿佛带着一丝微弱的热量,支撑着他向前走去。
通往祠堂的小径上,迎面走来几个身穿锦袍的少年少女,显然是刚参加完祭祀的嫡系子弟。他们面色红润,气血充盈,谈笑间带着一股属于上位者的轻松与傲慢。
看到端着泔水桶、形容枯槁的厉渊,几人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戏谑的神情。
为首的那个少年,名叫厉鹏,是三长老的孙子,平日里便以欺压厉渊为乐。他上下打量着厉渊,嗤笑道:“哟,这不是我们厉家的‘天才’厉渊吗?怎么,今天没被祖灵看上,留下来吃泔水了?”
旁边一个少女掩口轻笑:“鹏哥,你可别这么说。厉渊弟弟身子‘金贵’着呢,听说是万中无一的‘阴煞体’,连祖灵都舍不得一口吞掉,要慢慢养着。”
“阴煞体?我看是短命体还差不多!”厉鹏哈哈大笑,上前一步,用手指戳着厉渊瘦骨嶙峋的胸膛,触手一片冰凉僵硬,“瞧这模样,风一吹就倒。厉渊,别说哥不照顾你,祠堂里祭拜祖灵的牲食,那都是蕴含血气的宝贝,不过嘛……就你这身子骨,怕是连闻一下那煞气都得吐血三升吧?无福消受啊!”
恶意的嘲讽如同冰锥,刺入厉渊的耳中。他死死地低着头,握着桶梁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勉强压下了胸腔里翻涌的屈辱和怒火。
不能反抗。至少现在不能。
他沉默地侧过身,想让开道路。
厉鹏见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也觉得无趣,冷哼一声,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留下一串刺耳的笑声。
厉渊抬起头,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神深处,是冻结了万载寒冰般的冷。他摸了摸袖子里那块冰冷的肉,继续迈开脚步,走向祠堂外的祭坛。
祭坛由青黑色的巨石垒成,上面刻画着扭曲诡异的符文。此刻,仪式刚刚结束,坛上还残留着焚烧符纸的灰烬、泼洒的暗红色牲血,以及一些破碎的、不知名兽骨的残骸。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仿佛陈年墓穴般的阴冷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按照吩咐,他需要将这些“残局”收拾干净。
他放下泔水桶,开始默默清理。当他的手触碰到那些沾染了牲血的泥土和骨渣时,体内那股常年盘踞的“蚀骨之寒”似乎活跃了一些,隐隐传来一丝微弱的吸力,仿佛对这些东西有所渴望,但随即又被更深的虚弱感压制下去。
他知道自己体质的特殊,也隐约明白家族养着他,甚至将他这一支逼到家破人亡的地步,都与这体质和所谓的“祖灵”有关。他就像一头被圈养的祭品,只等某个特定的时刻,被送上祭坛,榨干最后的价值。
快速收拾完祭坛,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寒风呼啸,如同鬼哭。
厉渊端着几乎没动过的泔水桶,快步回到了那间破旧的偏房。关上门,将外界的一切隔绝,他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靠在门板上,大口地喘息着。
饥饿和寒冷如同两条毒蛇,啃噬着他的意志。
他小心翼翼地掏出袖子里那块肉。肉块冰冷僵硬,带着血丝和油脂,看上去甚至有些恶心。但在他眼中,这却是能延续生命的宝贵能量。
没有火,也无法生火。他直接张开嘴,对着这块生冷的肉,狠狠地咬了下去。
肉质坚韧,带着浓重的腥味和冰碴,艰难地滑过喉咙。他强迫自己一口一口地吞咽下去,感受着冰冷的食物落入空荡荡的胃袋。
吃完最后一口,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的油腥,蜷缩回冰冷的草堆上,抱紧双臂,试图汲取一丝暖意。
夜渐深。
体内的寒意再次袭来,比以往更加汹涌。那不仅仅是寒冷,更像是一种活物,在他的经脉、骨骼中钻营、啃噬,带来连绵不断的、细密而深刻的痛苦。他知道,这是“阴煞咒”又在发作了。家族在他身上种下的这东西,平日里缓慢吞噬他的生机,发作时便如万蚁噬心。
他痛苦地蜷缩成一团,额头渗出冷汗,瞬间又变得冰凉。意识在极度的痛苦和冰冷的麻木间徘徊。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边的黑暗与寒冷彻底吞噬时——
一点微光,在他意识的最深处,毫无征兆地亮起。
那光芒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灼热的质感。
仿佛是……一粒深埋在灰烬余烬中的,猩红的火星。
在这“火星”出现的刹那,他体内那肆虐的“蚀骨之寒”像是遇到了克星,猛地一滞!
而那刚刚咽下、尚未被完全吸收的肉食,在那微不可察的灼热感掠过之后,竟陡然化开一股远超预期的、微弱却真实的暖流,缓缓散入他几乎冻僵的四肢百骸!
厉渊猛地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他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一丝极淡的红芒一闪而逝。
身体依旧冰冷,痛苦也未完全消退。
但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不同。
一种……名为“温暖”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