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份辣子鸡。”宴席总要有个全鸡。
这道我总做不好...娄晓娥有些惭愧。
虽然苏肃倾囊相授,但她的掌握程度终究有限。
偶尔失手反而真实。”苏肃意味深长地笑了。
他想起自己首店开业时,精心准备的宴席反被质疑不是他亲手所做,直到当场演示才被认可。
这让他明白,完美有时反而显得不真实。
最后加个甜皮鸭。”苏肃淡然道。
这我可从没做过!娄晓娥彻底慌了。
现学就是。”
这么复杂的菜,后天就要用,怎么可能速成?娄晓娥嘟着嘴,心里委屈却不知如何表达。
“没事,待会儿我帮你准备几道菜,这不是应该的吗?”
苏肃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地说道。
听到这话,娄晓娥悬着的心顿时放松下来。
“再加个茶树菇山珍鸡汤吧。”
苏肃补充道,“一桌好菜总得有个汤才算完整。”
娄晓娥对苏肃安排的菜单十分满意。
三人从饭店忙完回到家时,天色已近黄昏。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等得菜都凉了。”
刚把汤端上桌的娄母见到他们进门,忍不住说道。
“这不是刚做好吗?还嫌我们慢。”
娄父看着满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心情愉悦。
“我都热过一遍了,是算着你们快到了才端出来的。”
娄母笑着解释。
尽管娄母的厨艺比不上苏肃和娄晓娥,但大家都爱吃她做的家常菜。
“今天在菜市场看到新鲜的竹笋,想起晓娥最爱吃,就买了些炒肉片。”
娄母兴致勃勃地介绍。
虽然这道笋炒肉看起来并不出彩。
“味道不错,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众人纷纷称赞。
“这碗排骨汤是特意给你炖的,最近辛苦了,多补补。”
娄母说着给娄父盛了一碗。
“我这把老骨头喝什么汤啊,给怡宝多喝点,正长身体呢。”
娄父转手就给怡宝盛了满满一碗。
“别给他盛这么多,我专门煮了虾仁汤给怡宝补营养的。”
娄母连忙拦住娄父的动作。
“小苏做菜那么厉害,我也不知道他爱吃什么,就做了最拿手的藕酿肉。”
娄母脸上带着歉意,显然把苏肃当成了自家人。
“妈做的菜一直都很合我胃口。”
苏肃真诚地回应。
“能让苏大厨夸赞,看来你的手艺确实进步了!”
娄父笑呵呵地说。
“还有什么比家人亲手准备的晚餐更美味呢?”
苏肃感叹道。
虽然娄母的厨艺普通,但这顿饭却充满家的温暖。
娄晓娥从小吃着这样的家常菜长大,而苏肃的童年却是跟着爷爷奶奶度过的。
那些关于三餐的美好记忆,随着老人的离世渐渐远去。
苏肃并非多愁善感之人,偶尔想起往事也只是深藏于心。
次日,娄晓娥继续忙着新店的事务,苏肃则回到电懋公司。
《唐山大兄》的热映让公司名声大噪,每天来访者络绎不绝。
有人想当明星,有人谈合作,但未经预约想见苏肃几乎不可能。
“苏总,外面有位自称是您父亲的先生求见。”
秘书神色犹豫。
“具体说了什么?”
苏肃表面平静,内心却掀起波澜。
“他说是您父亲,遇到些困难想请您帮忙...”
秘书越说越紧张。
“让他进来吧。”
沉默片刻后,苏肃做出了决定。
当秘书离开后,苏肃坐在办公椅上神情凝重。
最近常想起父母,没想到竟一语成谶......
时光飞逝,苏肃刚出神片刻,秘书便已领着人走了进来。
苏肃......
一位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眼中噙着泪水望向苏肃。
你先出去。”
苏肃对他的呼唤置若罔闻,语气平淡地吩咐秘书。
秘书闻言立即识趣地退了出去。
好小子,如今可算混出名堂了!
没了外人,苏父瞬间收起方才的温情模样,语气轻佻地说道:为找你我可费了不少功夫。
在香江打探多日都没消息,直到看见你们公司的海报,才知道你小子现在这么风光!他越说越兴奋,脸上写满得意。
找我什么事?
苏肃连这个称呼都不愿给他。
还能有什么事?我就你这一个儿子,不指望你还能指望谁?苏父大喇喇地摊手。
据我所知,你的儿子可不止我一个。”
苏肃语气冷淡。
自他记事起,父母就常为此事争吵。
从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中,他早已知晓父亲是个 成性的人。
最严重的一次,是父亲的私生子找上门来要钱。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就算不考虑对不起我,也该想想自己和儿子的名声!母亲当时痛不欲生的模样,苏肃至今难忘。
他本以为父母终于要离婚了,这个家终于能清净了。
可最终一切如常,父母依旧日日争吵——因为父亲没钱给那个私生子,而母亲竟因此原谅了他。
那些都是靠不住的!苏父边说边自来熟地从桌上拿起一包烟,哟,这烟不错,给爹来两根?那谄媚的嘴脸令苏肃作呕。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苏肃强忍恶心问道。
瞧爹现在这副穷酸样,来找你能为什么?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我妈呢?
苏肃竭力控制着情绪。
呵,不认爹倒还惦记娘?苏父活像个市井无赖。
她人在哪?苏肃脸色愈发阴沉。
还能在哪?老样子呗。”苏父漫不经心地挠头。
这话让苏肃立刻明白了——那个阴暗破败、摇摇欲坠的老屋。
苏肃对母亲并无多少感情,只是比起这个无赖父亲,她虽然泼辣蛮横,倒也还算过得去。
但她伤透苏肃心的事,同样不少。
你抛下她独自来这儿。”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你不也一样?丢下我们俩在这儿飞黄腾达,现在连爹都不认了!苏父满不在乎地说。
苏大海,别把我和你这种畜生相提并论!苏肃终于爆发。
怎能一样?他对家庭、对公司、对合作伙伴都尽职尽责。
而苏大海呢?除了 就是 , 程度更是无人能及。
就像此刻,面对儿子的怒吼,他竟还能嬉皮笑脸。
哎哟喂,有钱了就嫌弃穷爹啦!苏大海自顾自地倒了杯茶。
你到底怎么来的?苏肃强压怒火问道。
经过多年与苏大海的周旋,苏肃早已摸透这个无赖的脾性——越是表现得气急败坏,对方就越发得意忘形。”别着急嘛,听我慢慢说。”苏大海依旧摆出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你哪来的钱到香江?苏肃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汇的钱花光了,我就去你公司打听,听说你来了香江,我就跟过来了。”当初苏肃离开时,确实给父母汇过一笔巨款。
随汇款附上的还有一封决裂信,明确表示要断绝亲子关系。”信里写得很清楚,你们没看?苏肃强压着怒火。
看了看了,不过这种信看了和没看有什么区别?苏大海嬉皮笑脸地说,俗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何况咱们是亲父子。”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要起疑。
可苏大海的心思其实再简单不过。
直说吧,要多少?苏肃的耐心已经耗尽。
好在如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先拿一百万应个急?苏大海顿时眉开眼笑。
一百万?苏肃气极反笑,这个父亲还真敢漫天要价。”对你这样的大老板来说,不就是九牛一毛嘛。”苏大海说得理直气壮。
九牛一毛?我开的是电影公司,不是印钞厂。”苏肃冷淡地回应。
这话让苏大海脸色有些挂不住:我知道不是印钞厂,但我现在真的急需这笔钱。”难得地,他语气里透出几分诚恳。
具体要做什么?苏肃实在想不通,这个游手好闲的父亲能有什么正经用途。”要是我说实话,你就肯借?苏大海倒是会抓重点。
看情况。”苏肃给出模棱两可的答复。
好吧,实话告诉你,我欠了债。”苏大海长叹一声。”什么债?苏肃太了解父亲的为人。
刚到香江找不到你,又没别的本事,就跟着别人做生意。”苏大海装模作样地叹气,现在行情不好,生意还没起步就背了债。”
做什么生意?苏肃冷笑。
倒腾保健品回老家卖,这个很赚钱的。”苏大海说得煞有介事。
这种小生意能欠多少?苏肃一针见血。
唉,有批货被海关扣了,血本无归啊。”苏大海又叹起气来。
运气是不太好。”苏肃淡淡附和。
所以现在真是走投无路了!这话倒不假,苏大海最近确实过得狼狈。
给你五万,够你回家了。”苏肃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
五万?听说你一部电影赚几百万,就给亲爹这么点?明明这辈子都没见过五万块的苏大海,此刻却嫌少。
嫌少?
不是嫌少,是根本不够解决问题啊。”苏大海振振有词。
你自己捅的娄子,还想让我全包?苏肃语带讥讽,就你还做代购?真当我是三岁小孩?他原本想给父亲留点颜面,可惜对方不领情。
既然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了!苏大海还在嘴硬。
你当然没办法。
欠了这么多债,还不上怕是要横着回去了。”
苏肃端着茶杯,语气平淡地说:你在查我。”
苏大海浑身一颤,瞪大眼睛盯着儿子:查你?你也配!就你现在这名声,我在街上随便拉个混混都能打听到你。”
在香江,苏大海确实名气不小——他欠了 整整一百二十万。
这笔债要是还不上,怕是连手脚都保不住。
胆子不小啊,苏肃忽然笑了,从前就好赌,现在还是这副德性。”
爱帮不帮!苏大海被儿子当面揭短,老脸有些挂不住。
本来是不想管,苏肃抿了口茶,但我得问问,我妈怎么样了?
这也是他能心平气和坐在这儿的原因。
你妈?她死活我不知道,我的死活她也不关心。”苏大海满不在乎地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