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电视？数量多少？”
捞仔谨慎地问。
一条生产线日产量约四百台，五条线全开可达两千多台。
但考虑到内地市场，初期一条线足矣。
“每天四百台左右，能接吗？”
苏肃问。
“四百台？！”
“苏先生，实在抱歉，我这小本经营，接不了。”
捞仔语气为难，“现在内地形势比您离开时更严峻，没人敢做这么大买卖。
要是一天三五台，我还能想办法。”
听罢，苏肃意识到那件事的影响已蔓延全国。
彩色电视的销路成了难题。
眼下才1965年，距离1978年还有十多年，总不能一直停滞不前。
但现实如此，无可奈何。
又寒暄几句后，苏肃挂断电话。
他原以为内地再紧张，总有富户愿意消费。
现在看来，谁都不敢冒头，更别说买电视了。
眼下只剩两条路：香江本地消化，或出口海外。
但新品牌缺乏知名度，出口困难。
仅靠香江市场，购买力有限。
苏肃思考了一整天。
既然内销、出口都行不通，只能深耕香江。
其实本地市场潜力不小，养活电子厂不成问题。
只要营销得当，没有卖不出去的货。
想到未来五花八门的销售手段，苏肃渐渐有了信心。
凭借超前几十年的经验，随便几招就足以让娄父的电视抢占市场。
只要打开销路，扩大规模便水到渠成。
关键在于质量过硬，物美价廉才是王道。
理清思路后，他开始起草详细规划，准备与娄父详谈。
当前首要任务仍是餐厅分店。
这场硬仗无论超哥或四大探长胜出，他都要从中获利，甚至借 响“川府私房菜”
的名号，让它成为香江川菜代名词。
届时，这里将成为他的现金奶牛。
次日，处理完餐厅事务，苏肃带着写好的规划书前往娄父的夜晓电子厂。
经过一天构思，他已拟定完整的销售策略：香江市场布局、促销方案、爆款打造等，事无巨细。
电子厂占地约十亩，分区明确：前办公、中仓库、后车间，各区域设门禁，管理严密。
登记后进入办公区，轻敲厂长办公室门。
“请进！”
娄父的声音传来。
娄父正坐在桌前翻阅文件。
爸，在忙？苏肃笑着走近。
娄父闻声抬头，惊喜地放下文件：小夜？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早该来看看了。”苏肃顺势坐下，生产线进度如何？
娄父搓了搓手：刚装好一条线，工人还没招齐，技术岗要培训。
最快也得一个月才能投产。”他指着墙上的图纸，外观和电路设计都在赶工，没图纸可开不了工。”
苏肃将策划书轻放桌面：内地情况恶化了，彩电成了烫手山芋。
短期只能主攻香江和海外市场。”
这么严重？娄父眉头紧锁。
我刚确认过。”苏肃推了推策划书，按香江现状做了份方案，您看看。”
娄父逐页细读，眼中渐露震惊：天才！这销售策略绝了！
苏肃摇头失笑。
这些在前世司空见惯的手段，此刻却成了 锏。
他重点圈出售后条款：质量是根本，维修队要尽快组建。
首月免费，后期按故障等级收费——具体流程得您把关。”
有这方案还打不开市场， 脆退休算了！娄父拍案而起，走，带你看看研发室。”
穿过嘈杂的车间，十余名工程师正围着图纸争论。
见二人进来，纷纷问候：娄总！
图纸进展？娄父直奔主题。
“这位是苏肃，夜晓电子的大股东，也是我的女婿。
今天特意来看看我们的产品进展。”
娄父向众人介绍道。
苏肃闻言一怔，自己何时成了大股东？但此刻不便多问，便点头致意：“大家好，我是苏肃。”
“夜晓电子的前景无限光明。”
苏肃环视众人，“只要大家用心研发，等产品上市盈利时，必定会有丰厚回报。
不过作为电子人，我们不能只盯着眼前利益，更要着眼未来。
我们要研发领先时代的产品，让更多人受益。
这才是电子人应有的追求。”
“希望各位能与我和夜晓电子携手并进，共创辉煌。”
这番激励话语说完，研发人员虽未表现出太大热情，但对苏肃的态度明显恭敬起来。
因为娄父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作为纯粹的商人，他只关心利润和市场前景。
电子行业既是高科技产业，也是劳动密集型产业。
长远发展关键在于研发实力，若只满足于现状，迟早会被淘汰。
“老林，先带我们参观研发中心，再介绍下当前的设计进展。”
娄父对研发中心主任林耀东说道。
“好的，娄总。”
参观过程中，苏肃发现研发设备极其简陋。
这不能全怪娄父，他以为有生产线就够了。
但关键部件必须自主研发，比如电子管性能提升、开机加速、画质优化等，都需要专业设备支持。
“林主任，”
苏肃看完后说道，“列个清单，把百万以内的常用研发设备报上来。
没有装备的研发人员就像没武器的士兵，毫无战斗力。”
“真的吗，苏总？”
林耀东喜出望外。
“当然。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但我有个条件：一年内必须拿出三项突破性技术，否则你们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设备到位后，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林耀东信心满满。
随后，三人在会议室听取设计团队汇报。
讲解结束后，林耀东难掩得意：“娄总、苏总，这是我们加班赶制的设计方案，您二位觉得如何？”
在 这个资本至上的地方，技术人员有时仍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傲气。
碰上宽容的老板或许不计较，但...（原文截断）
若水首发的群号，群号。
但对于那些靠剥削人赚钱的资本家，我绝对无法容忍。
我觉得不错，你呢，苏肃？娄父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看向苏肃问道。
产品方面其实差不多，毕竟目前技术有限，大家能做出的东西差异不大。”苏肃回答，但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慢下来。
慢工出细活，只有把细节做好，才能在众多彩色电视机中脱颖而出。
否则，产品都一样，即便你价格稍低，消费者面对熟悉的老品牌和陌生的新品牌，会选哪个？
老牌子！林耀东毫不犹豫地回答。
苏肃点头：这就是人之常情。
人们面对陌生事物时总会本能地抗拒，熟悉的品牌才能带来安全感，尤其是像彩电这样的贵重商品。”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恍然之色。
那苏总认为，我们该从哪些细节入手？林耀东追问道。
要成为顶尖的研发人员，你们既要精通技术，更要懂消费者心理。”苏肃举例道，比如买猪肉，一个称上显示一斤，另一个手感像两斤却按一斤收费，你们选哪个？
当然是后者！众人异口同声。
再问你们：两支钢笔颜色、质量、价格完全相同，但一支造型普通，一支镶有金边装饰，会选哪支？
带金边的！林耀东不假思索。
没错，这就是消费心理——人们总想占商家的便宜。”苏肃分析道，商家对此心知肚明，所以采购时会货比三家（第一重选择）；进入市场后同行竞争（第二重选择）；消费者在同类产品中挑选（第三重选择）；购买后亲友间的口碑传播（第四重选择）。
把握住这四重关键，产品必定畅销。”
这番见解让在场众人震撼不已。
谁都没想到，产品设计竟蕴含如此深意。
冒昧问下，苏总今年多大？林耀 然发问。
这和我们的讨论有关吗？苏肃避而不答。
他今年才二十五岁，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本该沉迷风月，谁能想到这些？
娄父暗自庆幸：当初听从妻子建议选择苏肃当女婿，竟是捡到了不世出的奇才。
最后给个建议。”苏肃指着彩电样机，这么大体积的电视机，内部零件其实很少。
要增加重量，除了加厚材质——还有什么办法？
见众人茫然，他揭晓答案：用结实袋子装沙子，按尺寸设计好直接放进机箱。
这样既增重又降低成本。”
这......林耀东瞠目结舌。
娄父也露出惊喜的笑容——这法子确实巧妙，比加厚材质节省得多。
今天会议到此结束。”苏肃合上文件。
“按照苏总的指示，研发中心要认真研究如何提升产品质量。
一个月内，必须在工人培训完成前交出合格产品。”
娄总严肃地说。
“明白！”
林耀东立即应下。
苏肃和娄父起身离开会议室。
走在走廊上，苏肃忍不住问道：“爸，刚才您说我是大股东，这是怎么回事？”
娄父笑着解释：“夜晓集团的法人是你，我只是旗下夜晓电子的总经理。
整个集团由你控股，我和晓娥只占少数股份。”
“这是为长远考虑。
反正将来这些产业都是你和晓娥的，不如现在就以你的名义注册，省去日后变更的麻烦。”
“不过你放心，目前集团事务由我打理，不会影响你其他工作。”
见父亲这么说，苏肃也不再推辞。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苏肃便告辞返回餐厅。
一周过去，冉秋叶几乎天天来找苏肃聊天。
她似乎要把这五年积攒的话都倾诉出来，苏肃则耐心倾听，时而逗得她开怀大笑。
时间既能冲淡记忆，也能让感情愈发醇厚。
九龙寨城分店开业当天，苏肃亲自到场督阵。
虽然已交给罗三希打理，但他仍不放心。
这家店是川菜连锁的重要第一步，成败关系重大。
昨 已嘱咐刘冲负责主店，并提拔了新的大堂经理。
原本娄晓娥最合适，但考虑到她要照顾 ，加之冉秋叶常来，苏肃便没让她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