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闻言沉默片刻：胡闹！让他马上来我住处面谈。”
挂断电话后，老徐陷入沉思。
怎么会牵扯到苏有容？莫非这事另有隐情？
身处高位者的视角总是与众不同。
王新民只担心上级施压，而老徐看到的却是更深层的博弈。
苏有容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让他不得不谨慎行事。
原本打算干预的念头，此刻已消减大半。
备车，回住所。”老徐对内线吩咐道。
与此同时，刚回到食堂的苏肃还没坐稳，就被匆匆赶来的王新民叫住。
苏师傅，出来说个事！
走出厂房，苏肃望着眼前的王新民厂长，心中泛起一丝困惑。
才分开没多久，厂长就追了出来，莫非是改变了主意？
厂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苏肃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地问道。
王新民神色凝重：不是我找你，是首长要见你，让你立即去他家里一趟。”
苏肃暗自苦笑。
他本就是为了避开老徐的干涉，才特意先来找王厂长商量。
没想到转眼间就被出卖了。
可他也理解，面对直属上级的指示，王新民确实不敢隐瞒。
厂长，您对我可真是啊！苏肃意味深长地说道。
王新民面不改色：心里明白就好，快去吧，首长在等你。”
好，我这就去。”
苏肃返回食堂简单交代几句，脱下厨师服，匆匆赶往公交站。
一小时后，他来到了老徐的别墅。
陈秘书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苏肃立即迎上前：苏师傅，好久不见！
陈秘书好！
请跟我来，首长正等着您。”
给您添麻烦了。”
分内之事。”
寒暄过后，两人步入别墅。
来到书房前，陈秘书轻轻敲门：首长，苏师傅到了。”
让他进来。”里面传来老徐的声音。
陈秘书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肃道谢后走进书房。
大领导，我来了。”苏肃笑着问候。
坐。”老徐头也不抬地说道。
放下手中的文件，老徐锐利的目光直视苏肃，沉默不语。
在这样压迫性的注视下，苏肃渐渐感到不自在。
他低下头搓了搓手，再抬头时已换上嬉皮笑脸的表情：大领导，您这眼神太厉害了，我实在招架不住。
有什么指示您尽管说，我一定照办。”
当真？
嘿嘿！
苏肃干笑两声，没有接话。
让他放弃辞职？绝无可能。
老徐沉声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老实告诉我，是谁找你去做什么工作？只要能说服我，这件事我就不再过问。”
我只会炒菜，出去自然还是当厨师。”苏肃坦然道，至于谁找的我——曲婉瑶，这个名字您听说过吗？
曲家三丫头？竟然是她！老徐神色一变，既然是她，那我就不多问了。
以后的路你自己走，真有困难时可以来找我。
只要不违背原则，我还是能帮上忙的。”
听到曲婉瑶的名字，老徐态度立刻软化，甚至主动提出帮忙。
这让苏肃更加好奇曲婉瑶的背景。
仅凭一个名字就能让老徐如此忌惮，苏肃对曲婉瑶和苏有容的家世愈发好奇。
但他深知好奇心过重并非好事，有些秘密不知道反而更好。
本想向老徐打听详情，又担心被拒绝导致尴尬。
思来想去，苏肃决定还是等娄父那边的消息。
以曲婉瑶对苏肃的态度，应该不会为难娄父。
想到这里，苏肃转移话题：大领导，您和王厂长的关怀我都铭记在心。
虽然我要离开，但答应您的两顿饭绝不会食言。”
老徐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屋内的气氛已不似初来时那般紧绷。
“臭小子，听你这话，倒像是我贪图你那几顿饭似的。”
老徐佯装不悦，随即又笑着摇头，“我徐某人岂会为这点小事为难你？”
关于身份的事，老徐虽未明言，苏肃心里却已猜出七八分。
既然对方不愿点破，他也识趣地不再追问，只是咧嘴一笑：“领导这哪是为难？分明是怕我走歪路，这份苦心我懂！”
说话确是门学问。
好比夫妻商量晚饭，若丈夫敷衍一句“随便”
，妻子多半要恼；可若说“全听你的”
，效果便截然不同。
汉字之妙，尽在分寸之间。
老徐闻言笑意更浓，虚点着苏肃笑骂：“就属你这张嘴最油滑！行了，单位还有事，具体安排你找王新民商量。
遇着难处随时找我。”
“明白，领导！”
苏肃起身相送。
目送轿车驶离公交站，苏肃摇头失笑，心头却泛起暖意。
无论老徐出于何种考量，这份关照总归真切。
既如此，每周两顿饭的承诺自当兑现——即便日后改由酒楼派人送餐，心意到了便是。
晌午回到食堂，韩蕊端上三道系统评定为“中级”
的川菜。
“叮，任务完成，奖励现金100元，技能点2000。”
机械提示音响起。
虽是小额进账，但积少成多，苏肃满意地颔首：“进步不小，可见下了苦功。
接下来一个月，我会把拿手川菜都教给你。”
“保证不给师父丢脸！”
韩蕊笑得见牙不见眼。
待刘岚将菜肴送入包厢，苏肃瞥见徒弟笔记上歪扭的字迹，皱眉道：“抽空多练字。
淮扬菜讲究造型，你这字迹若用在雕花摆盘上……”
“我、我今晚就买字典！”
韩蕊红着脸嗫嚅。
小学毕业的她能记下这么多菜谱已属不易，此刻却因字丑羞赧不已。
黄昏时分，韩蕊沏好茶提醒道：“曲总邀您今晚去鸿源。”
“是该谈谈正事了。”
苏肃掐指一算，各项筹备想必已妥。
下班铃伴着乐曲响起时，师徒二人踏着暮色朝酒楼行去。
众人整理好随身物品，陆续向外走去。
苏肃与韩蕊结伴前往鸿源大酒店。
抵达后，韩蕊径直去了后厨，苏肃则上楼来到办公室门前。
轻叩门扉，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
曲婉瑶正伏案处理文件，闻声抬头，脸上绽放出明媚笑容：小夜来啦，快请坐！听韩蕊说你找我，是不是酒店的事有新进展了？
确实有好消息。”苏肃落座后说道，所有手续都办妥了，装修也接近尾声。
现在就差给酒店起个名字，选个黄道吉日就能开业了。”曲婉瑶从办公桌后绕出来，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
这个期盼多年的梦想即将实现，曲婉瑶望向苏肃的眼神愈发温柔。
苏肃闻言心中微动，想起师父未了的心愿——那套珐琅彩小碗原本有四只，如今只剩聚朋友，其余三只茶飘香酒罢去再回楼尚在他人之手。
一个名字突然跃入脑海：不如叫茶罢楼
听起来像茶馆的名字呢。”曲婉瑶略显疑惑。
这里头有个典故。”苏肃解释道，取另外三只碗名的首字，既是对师父的承诺，也寄托着集齐四宝的心愿。”
曲婉瑶眼中闪过讶异：没想到你还精通古玩，真是深藏不露。”
略懂皮毛罢了。”苏肃谦逊一笑，机缘巧合拜师学艺，谈不上学识渊博。”
过谦了。”曲婉瑶摇头，初见时就觉得你气质不凡，果然腹有诗书。
能遇到你真是我的幸运。”她深知，真正的才学就像夜明珠，再低调也掩不住光华。
那就定名茶罢楼吧。”曲婉瑶拍板道，这名字既有典故，更看得出你重情重义的品格。”在她看来，这份情义既是苏肃最耀眼的优点，也可能成为最柔软的软肋。
只要以诚相待，这份情谊便是最牢固的纽带。
多谢婉瑶姐成全。”苏肃致谢后问道，具体开业日期定在何时？
剩余工程还需时日，完工后还要通风散味。”曲婉瑶估算着进度。
“后厨的器具都已采购齐全。”
“大部分设备已安装完成，只剩少量细节待调整。
等你正式接手后，我们再根据实际情况完善。”
“开业时间暂定二月十五，也就是阳历三月三十一日。”
曲婉瑶柔声说道。
“好，就按你的安排来。”
“工厂那边我已交接完毕，随时可以离职。”
“其他事务我暂时插不上手，辛苦你了，婉瑶姐。”
苏肃语气诚恳。
“分内之事。
我们早有分工，后厨归你掌管，前台由我打理。”
“各司其职，你专注烹饪，我负责运营。
相信茶罢楼定会成为四九城首屈一指的酒楼。”
曲婉瑶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
“一定会的！”
苏肃笑着附和。
“这是合作协议，请过目。
若无异议，就签字吧。”
“你以厨艺入股，占25%股份；我出资金和管理，占25%；剩余50%归公家所有。”
曲婉瑶取出一份合同。
苏肃认真审阅后，挥笔签下苍劲有力的名字。
接过合同，曲婉瑶端详着签名赞叹：“这笔字真漂亮！”
“有空教教我吧，我也想练就一手好字。”
“没问题。
今天先教你基本笔画，熟练后再学字体结构。”
苏肃爽快应允。
“都听你的！”
曲婉瑶嫣然一笑。
两人在室内专注探讨书法，一个倾囊相授，一个虚心求教，气氛融洽温馨。
片刻后，苏肃示范完基础笔画，突然摸着肚子笑道：“婉瑶姐，能赏口饭吃吗？”
自下班赶来至今，他仅饮了几杯茶，早已饥肠辘辘。
“瞧我这记性！本打算设宴为你接风，一高兴竟忘了这要紧事。”
“我的不是。
走，姐姐带你去用餐。”
她引苏肃至包厢，唤来服务员，又特邀孙九富作陪。
三人 言欢，直至宴席散场。
见无事商议，苏肃便起身告辞。
时光飞逝，转眼已至三月底。
距离开业仅剩两日。
次日苏肃前往新酒楼验收后厨，需将器具归位并查漏补缺——首日营业容不得半点差池。
新酒楼距四合院颇远，却与国宾馆仅十分钟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