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四九城很少下雪,否则这辆自行车就只能闲置在家了。
晚上十点半,苏肃终于到家。
刚踏进门槛,就看见娄晓娥捂着嘴从屋里冲出来,直奔厨房而去。
这可把他吓得不轻,连忙跟了上去。
呕——
呕......
厨房里,娄晓娥弯着腰,对着垃圾桶不停地干呕。
苏肃赶紧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背。
媳妇,哪儿不舒服?是不是晚饭吃坏肚子了?苏肃焦急地问道。
娄晓娥难受得说不出话,只能无力地摆摆手。
过了五六分钟,她才慢慢直起身子,整个人摇摇欲坠。
苏肃连忙扶住她:要不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不用......娄晓娥虚弱地说,扶我回屋歇会儿就好。”
安顿好妻子躺下后,苏肃发现她脸色惨白。
摸了摸额头,倒是不发烧,可这突如其来的呕吐是怎么回事?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立刻送医时,老太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夜子,你出来一下。”
奶奶,怎么了?苏肃走出卧室问道。
老太太眯着眼睛,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媳妇今晚跑出来吐了好几回了,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这......苏肃突然反应过来,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奶奶,您的意思是?
差不离。
我当年怀你爸时也是这样。”老太太笑着说,明天请个假带她去检查检查。
要是没猜错的话,明年我就能抱上曾孙喽!
真的?苏肃激动得直搓手。
还能骗你不成?今晚好好照顾你媳妇,我先回屋了。”老太太笑着瞪了他一眼。
回到卧室,看着娄晓娥苍白的脸色和紧皱的眉头,苏肃心疼不已。
他赶紧打来热水,用热毛巾给妻子擦了擦脸,又细心地掖好被角。
老四合院里没有暖气,虽然还没到最冷的时候,但苏肃还是立即动手生起了炉子。
不一会儿,温暖的炉火就让屋里渐渐暖和起来。
媳妇......苏肃轻声唤着,见娄晓娥依然昏昏沉沉地睡着,只好安静地守在床边。
他知道孕吐是最难受的阶段,有的人几天就好,有的却要折腾很久。
想起傻柱的媳妇吴秀琴,才吐了两天就能吃能喝,苏肃不禁叹了口气。
众人依旧各忙各的,毫不在意。
傻柱曾向苏肃发过几句牢 。
但吴秀琴总说自己身子骨硬朗,不必在意,等快生产时再注意也不迟,真是个皮实的性子。
可娄晓娥却截然不同,她格外敏感。
这一整夜,苏肃都没合眼,始终守在屋里调节温度,细心照料着娄晓娥。
所幸她入睡后情况好转,没再起身呕吐。
天蒙蒙亮时,娄晓娥醒来,发现苏肃正趴在床边打盹,屋里暖意融融。
刹那间,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嫁人图什么?不就是图个知冷知热的依靠吗?看着丈夫彻夜守护,将屋子烘得这般温暖,娄晓娥情不自禁伸手轻抚那张俊朗的面庞。
老公~她柔声唤道。
苏肃猛然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还有些迷蒙。”嗯?缓过神后,他立即绽开笑容:媳妇感觉好些了吗?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娄晓娥嫣然一笑,满脸幸福:好多了,你快上来歇会儿吧。
今天还要上班呢,我去给你做饭。”说着便要下床。
别动!苏肃按住她,今天我请假,带你去医院检查。
奶奶昨晚说,你可能是有了。”
不用查了,娄晓娥自信地说,月事迟了好几天,我算着呢。”若是从前说这话她会害羞,如今却透着笃定。
那也得检查才放心。
你先躺着,我去熬小米粥。”不等妻子回应,苏肃已转身去了厨房。
望着丈夫的背影,娄晓娥再度落泪:妈,我嫁对人了...
清晨,尽管彻夜未眠,苏肃却精神抖擞。
原本他对这世界缺乏归属感,无论是侍奉老太太还是拜师关老爷子,都带着弥补遗憾的心思。
就连追求冉秋叶、迎娶娄晓娥,也多少有些功利。
但此刻,他的心态悄然转变——若说从前带着游戏人间的态度,现在则真切感受到了责任的分量。
忙完早饭,他去找傻柱代请病假。
听闻喜讯,傻柱连声道贺,约着晚上喝酒庆祝。
苏肃爽快应下,随后带着娄晓娥乘公交前往医院——骑车怕颠簸,还是公交稳妥些。
候诊一小时后终于轮到他们。
医生却把苏肃拦在诊室外,又过了半小时,才见娄晓娥笑吟吟地出来。
怎么样?苏肃箭步上前。
怀上了!医生说胎儿很健康,要我注意安全,定期检查。”娄晓娥眉眼弯弯。
太好了!下午得告诉爸妈,还有师父也得报喜。
咱们先回家!
“哈哈,我要当爸爸啦!”
苏肃走在路上,兴奋地大喊。
娄晓娥羞红了脸,轻轻捶了他一下:“小声点,这么多人看着呢!”
“怕什么?我高兴!”
苏肃毫不在意地笑道。
他本就不拘泥于这个时代的规矩,私下里早就让娄晓娥喊他“老公”
了。
回到家,两人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老太太。
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
“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通知爸妈和师父,今晚咱们好好庆祝。”
苏肃说完就骑车出门了。
当晚,后院屋里热闹非凡。
娄父娄母接到消息立刻驱车赶来,娄母笑得合不拢嘴,娄父也连连称好。
其实他们一直担心女儿婚后三个月还没怀孕,私下商量要不要带她去检查——这个年代的人总是先怀疑女方有问题。
关老爷子和薛红梅也被接来了。
饭桌上坐着九个人:娄父娄母、关老爷子、老太太、傻柱夫妇、薛红梅,还有苏肃两口子。
大家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饭后,苏肃先后送走了关老爷子和娄父娄母。
临走时,娄母欲言又止,只是反复叮嘱女儿注意事项。
夜深人静时,娄晓娥靠在苏肃肩头轻声说:“妈想让我回娘家住,让吴妈来照顾奶奶。”
苏肃会意地点头:“等过完年再去吧。”
“老公你真好!”
娄晓娥开心地亲了他一口,“今晚我要好好奖励你!”
苏肃哭笑不得——这到底是奖励谁啊?
没想到,事情还没完。
可媳妇发话了,苏肃哪敢顶嘴。
在这个家,别的事苏肃说一不二。
唯独这件事,他真没辙啊!!!
苏肃忙活了一宿。
天刚亮就爬起来洗漱,张罗早饭,再把娄晓娥和老太太叫醒。
三人围坐着吃完,他裹紧棉袄出了门。
这天寒地冻的,骑车还不如步行舒坦。
临行前絮絮叨叨嘱咐半天:让娄晓娥别碰重活,做饭必须用热水。
直到看着媳妇点头,他才心满意足往厂里走。
娄晓娥望着丈夫背影,嘴角漾起甜笑。
这就是她盼的日子——
怀上宝宝,守着知冷知热的男人, 淡淡过小日子。
奶奶,我陪您院里遛弯儿!她转身冲屋里喊。
老太太应得爽快。
苏肃这一路走得脚下生风。
见着工友就笑呵呵打招呼,还破天荒站住聊了几句。
惊得老工友们直揉眼睛——
往日里这位爷可是点头就走的主儿!
消息很快从傻柱那儿传开:
原来苏师傅要当爹了!
午饭时分,食堂后厨格外热闹。
韩蕊端着饭盒凑过来:师父,恭喜呀!
同喜同喜。”苏肃眼角笑出褶子。
等众人散去,他握着筷子出神。
眼前仿佛看见胖娃娃在炕上爬,自己拿着拨浪鼓逗弄......
想着想着竟笑出声来,惹得徒弟们偷瞄。
都专心干活!徐叔低声呵斥。
苏肃的思绪却越飘越远——
二十年后,他要指着商业版图对孩子说:
看,这是爸给你打下的江山!
得抓紧布局了......
他在心里盘算着:
先去香江靠餐饮起家,再用金融杠杆撬动资本。
等实业根基扎稳,任它经济风暴也掀不翻这艘大船。
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勾勒出横跨三十年的宏图。
每个关键节点都标着红圈,像等待采摘的果实。
作为先知先觉者,那些潜在的危险完全可以提前避开。
如今的苏肃已是万事俱备,只待东风。
这股东风便是即将到来的那件事。
只有当东风吹起,苏肃才能带着娄家一同前往香江,借助娄家的人脉资源,正式踏上建立商业帝国的征程。
一天时光悄然流逝。
下班的广播刚响起,苏肃便匆匆往家赶。
食堂的同事们见他这般急切,都不禁笑着摇头。
往日里无论遇到什么事,苏肃总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此刻见他这般表现,众人才恍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不过二十岁,也有着年轻人特有的冲动性格,并非真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若不是细想,大家早已习惯将他视作成熟稳重的长辈。
啧啧!徐叔咂着嘴感叹,才二十岁,真年轻啊!回忆自己二十岁时在做什么,却已记不清了。
只知道自己十个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苏肃。
回到家,苏肃立即进屋关切地询问娄晓娥的情况,确认无恙后才开始准备晚餐。”老公,今天菜做酸一点。”娄晓娥突然要求。
苏肃诧异道:你不是不爱吃醋吗?怎么突然喜欢酸的了?酸儿辣女嘛。”娄晓娥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苏肃暗自苦笑,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实在难以改变,便笑着应下:好,你先回屋等着,外面冷,饭好了我给你端进去。”
晚餐后,两人各自看书消遣。
苏肃研读着最后一本关于古董杂项的专着,娄晓娥则专注地看着从娄父那里要来的育儿书籍。
就寝时,娄晓娥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苏肃无奈地劝道:媳妇,现在要注意胎教了。
平时多听听音乐,读读诗词。
孩子已经有了生命,能感知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