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有容脸上浮现狡黠的笑容: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你撰写一份关于我国如何从计划经济过渡到市场经济的可行性报告。”
放屁!苏肃勃然大怒,这也叫简单?简直荒谬绝伦!
你高看我了,这事我办不到。”苏肃冷着脸起身,我对经济转型毫无见解。
告辞了,希望你信守承诺。”
就在苏肃准备离开时,苏有容急忙起身阻拦。
两人相撞的瞬间,惯性与弹力的作用下,苏肃被震得后退一步,而苏有容的脸颊顿时绯红一片——二十八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有异性触碰到她的身体。
这意外让怒气冲冲的苏肃一时语塞,尴尬地望着面红耳赤的苏有容。
大姐,求你放过我吧。”苏肃无奈道,我就是个小学都没毕业的厨子,你让我写这种报告不是强人所难吗?
此刻正值计划经济初期,距离市场经济全面推行还有数十年光景。
并非苏肃写不出这份报告,而是时机尚未成熟——即便写出来,也缺乏实施的条件和空间。
目前来看,计划经济确实是最优选择,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案。
我可不管这些,要是你之前说办不到,我还能放过你。”
但现在你占了便宜,必须得拿出点东西来交换,不然我就开门喊非礼!
苏有容听完苏肃的话,气得直跺脚,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说完便走到门前,手搭在门把手上。
那架势分明在说,只要苏肃敢拒绝,
她立刻就会开门大喊非礼...
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可是国宾馆!
要是苏有容真喊出那三个字,苏肃确信自己马上就会被关进去。
而且根本不会管你是什么身份。
就算有背景,能比得上苏有容的背景硬吗?
你...
这也太不讲理了吧?我们明明有约在先,你都答应过的!
苏肃一脸无奈。
纵使胸中有雄才大略,经天纬地之才,
可面对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这些都毫无用武之地。
哼,我是女子,不是君子!
古人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今天我苏肃算是领教了!
苏肃气得牙痒痒,瞪着她说道。
少废话,就问一句,写还是不写?
苏有容步步紧逼。
见她如此强势,苏肃明白今天不留下点什么,
是别想走出这个房间了。
他坐下来陷入沉思。
那些东西绝对不能写出来,一旦落笔,
不仅可能改变历史进程,
更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动荡。
轻则失去自由,重则影响国运。
十分钟后,苏肃长舒一口气。
听到这动静,苏有容也紧张起来——
终于要到摊牌时刻了。
苏老师,我真的不能写。
不是不会,而是不合适。”
这样吧,请你联系背后那位,我亲自向他解释。
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如果还不行,你现在就可以开门喊人了!
苏肃神色凝重地看着苏有容。
见他如此严肃,苏有容意识到这事可能超出她的权限。
她反锁房门,拿起床头专线电话:
立刻转接我父亲办公室,十万火急!
......
这部专线电话能直通四九城各处。
很快听筒里传来沉稳的男声:
小容,事情办妥了?
苏有容看了眼苏肃,深吸一口气:
爸,苏肃想亲自和您通话。”
他现在就在我旁边,可以吗?
短暂沉默后,电话那头似乎同意了。
苏肃接过话筒直截了当:
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是你们该考虑的事。
我就是个普通人,为什么非要揪着我不放?
一旁的苏有容脸色骤变,
却不好打断通话。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里传来平静的回应: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这个理由够吗?
若是旁人这么说,苏肃只会当笑话听。
但从这位大人物口中说出,分量截然不同。
这个年代,最不缺的就是这样胸怀家国的先驱。
对这些前辈,苏肃发自内心地敬重。
那我就说说看。”
“行,那我就直说了。
不过有个前提,这话只能出我口入你耳,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可以吗?”
苏肃再次强调道。
电话那头的男人迟疑片刻,终于沉声应道:“好,我答应你。”
“计划经济是目前最合适的体制,对我们国家而言就是最优解。”
苏肃对着话筒侃侃而谈,“市场经济表面繁荣,实则水土不服。
只有最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他接连抛出专业术语:“生产力和供需的失衡不是短期能调和的,需要时间沉淀。
不是我不愿多说,而是说了也无济于事。”
顿了顿,他又道:“不知你听过民间那句糙话没有——步子迈太大,容易扯着裆。
话虽粗俗,道理却不糙。
所以……”
一旁的苏有容听得两眼放光,灼热的目光仿佛要将苏肃生吞活剥。
通话结束,苏肃起身对苏有容淡淡道:“你父亲已经应允,今后你不会再来纠缠。
望你言而有信。”
说罢推门离去,背影干脆利落。
房门刚合上,苏有容立刻抓起电话:“爸,就这么算了?”
“不得不放手,他说得在理,或许是 之过急。”
电话那头传来叹息,“既然他在四九城,总有机会。
倒是你——”
男人话锋一转,“有件事要嘱咐。”
“您说。”
苏有容指尖绞着电话线。
“转眼你都二十九了。
小辉走了八年,该往前看了。”
父亲的声音忽然温和,“我觉得苏肃不错,你可以考虑。”
“爸!”
苏有容耳根通红,鞋跟狠狠跺地,“人家有家室的,您胡说什么呀!”
“这小子是个人才,若能进我们苏家,将来你爷爷……我也能安心。”
父亲的话让她眼前浮现祖父佝偻的背影,以及苏肃棱角分明的侧脸。
“小容?还在听吗?”
“……给我点时间考虑。”
她咬着唇回答。
挂断电话后,苏有容怔怔坐在床沿,脑海中两个男人的影像不断交叠,最终定格成国宾馆前苏肃那道杀气凛然的眼神。
此刻的苏肃正拼命蹬着自行车,链条都快擦出火星。
直到确认后方无人追赶,他才抹了把冷汗:“,头回被女人吓破胆。”
他并非畏惧苏有容,只是厌烦被纠缠。
那些超前的规划根本是天方夜谭——即便他心知肚明,也只能点到为止。
对方却恨不能把他脑子掏空,这谁受得了?
更糟的是,他已被打上标记。
眼下虽说暂时脱身,可一旦时局变化,必然再起波澜。
想到这儿,苏肃眉头紧锁:1960年,在那场风暴来临前,还有什么变数?车轮碾过胡同的青砖,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临近四合院时,苏肃猛然记起一件往事——1962年将掀起一股逃港浪潮。
传闻初期南下香江易如反掌,直到后来惊动高层才封锁边境。
这个念头在他心头翻涌,令他萌生去意:要不趁62年溜之大吉?
苏肃与苏有容父亲通话时,刻意避开询问对方身份。
他心知肚明这位岳丈绝非等闲,保持糊涂反倒更显从容。
不过 终会大白,此刻他更惦记着赶回四合院。
午后一点,空荡的院落只剩蝉鸣。
苏肃推着自行车穿过垂花门,车架刚停稳,娄晓娥便闻声推门。
见到丈夫身影的瞬间,她眼底迸出惊喜:你可算回来了!那张映着温柔笑意的俊脸让她恍然失神。
这才叫回家。”苏肃张开双臂将妻子拥入怀中,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发香。
在苏有容处积攒的郁结,此刻全化作绕指柔情。
娄晓娥红着脸轻捶他后背:快松手,叫人瞧见多难为情。
老太太天天念叨你呢!
屋里传来豁牙老太太的笑声:乖孙回来就好!老人像孩子般冲娄晓娥挤眼:晓娥烧菜可比不上我孙子。”急得娄晓娥直跺脚:奶奶偏心!
晚膳时分,八道佳肴摆满方桌。
老太太举着漏风的牙床大快朵颐,连傻柱闻香而来。
这个新任保卫科长带来厂里流言——都说苏肃被轧钢厂除名了。”明日我往食堂一站,谣言自破。”苏肃夹起一筷子红烧肉笑道。
月色漫过窗棂时,苏肃摩挲着妻子指尖:这些天辛苦你了。”黑暗里响起布料窸窣声,娄晓娥忽然惊呼:等等...你带回来的国宴厨师证压着我头发了!
“既然成了你的妻子,我自然会尽到本分。”
“况且你这么能干,我跟着你享福,这日子比多少人强多了。”
“衣食无忧,有房住又受宠,我知足了!”
娄晓娥柔声道。
苏肃闻言心头一暖。
得妻如此,人生何求!
“晓娥。”
苏肃凝视着妻子。
“你……”
三小时后。
娄晓娥已沉沉睡去。
不抽烟的苏肃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
思绪却久久不能平静。
苏有容父女接连找上门来。
这一切都源于他在大领导面前谈论改革开放的那番话。
闲谈中的只言片语,竟掀起如此波澜。
即便重来一次,他仍会赴那场国宴。
这不仅是一份荣耀。
更是将来赴港发展的重要筹码——国宴主厨的头衔,将为他铺平道路。
在这个年代,各行各业都讲究资质。
国宴主厨的身份,正是苏肃崛起的关键。
此时科技尚未发达。
多数企业都集中在劳动密集型产业。
这其中蕴藏着巨大商机。
苏肃计划赴港后,主攻衣食住行中的餐饮业。
后世的餐饮花样百出。
但当下却十分单一。
只要稍加创新,必能引爆市场。
可惜内地尚未开放 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