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新婚已过一周,小两口渐渐适应了新生活。
娄晓娥越发娇艳动人,苏肃则注意调理身体,既享受新婚之乐,又懂得节制。
这天中午,王厂长在包间里叫住了刚做完招待宴的苏肃。
新婚生活还习惯吧?王厂长亲切地问道。
托您的福,一切都好。”苏肃真诚地说,还没好好感谢您和各位领导来参加婚礼呢。”
自家人不说客套话。”王厂长摆摆手,你的厨艺可是给厂里争光了。”
要不是您慧眼识珠,我哪能当上食堂大师傅?更别说认识晓娥了。”苏肃笑道,您可是我们的大媒人。”
王厂长神色突然严肃起来:苏师傅,这次有个重要任务。
后天你跟我去趟大领导家,记住多看多听少说话,见到的事一个字都不能往外传,能做到吗?
苏肃心头一喜: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厂长您放心,我这性格您还不了解?保证完成任务,坚决贯彻少说多做的原则,绝不给您和厂里丢脸!”
苏肃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王厂长满意地点头笑道:“好,你办事我向来放心,就这么定了。”
“另外经厂领导班子研究决定,下月起你的工资调至五级,每月五十一元。”
王厂长说完便转身离开,没给苏肃道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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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肃计划中最关键的两个人物:娄晓娥与大领导。
娄晓娥家族背景深厚,在特殊时期来临前转移至 至关重要;而那位大领导的身份——懂的都懂,不懂的稍作了解自然明白。
在这个年代能与这样的人物结交,其价值不言而喻。
正所谓“民以食为天”
,一位手艺精湛、值得信赖的厨师,对任何领导都是不可或缺的。
工作要出成绩,首先得吃得好。
“后天终于要见面了?”
“大领导,可算让我等着这一天了!”
苏肃心情愉悦地走出包间回到食堂。
至于加薪升职的事,在他眼里不值一提——等与大领导关系稳固后,这份工作留不留还两说。
食堂众人皆知苏肃刚与厂长谈话,他在后厨的地位愈发不可撼动。
连向来不服管的傻柱都对他唯命是从,更遑论其他人。
更何况作为主厨,苏肃还掌握着推荐新人的话语权,以他和厂长的交情,推荐人选基本十拿九稳。
“今晚没有接待任务。”
“厂长通知近期要开展全厂卫生大检查,下午大伙儿彻底打扫一遍。
傻柱、徐叔,你们带队。”
苏肃抿着茶安排道。
“得嘞苏哥!”
“苏师傅放心,保证一尘不染!”
看着众人忙碌起来,苏肃点点头。
厨房虽处缺油少粮的年代,但经年累月的烟熏火燎仍需定期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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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归家时,娄晓娥正在厨房备菜。
苏肃停好自行车,从身后环住她偷了个香。
“媳妇想我没?”
娄晓娥身子一僵,红着脸轻捶他:“要死啊!让人看见多难为情!”
“我抱自家媳妇天经地义!”
苏肃满不在乎地嚷嚷,惹得娄晓娥急得跺脚:“你小点声!非招得全院都知道不成?”
嬉闹间苏肃系上围裙掌勺,娄晓娥却不肯离开,认真记着他每个步骤。
“油烟呛,你去屋里等着。”
“我想学做菜嘛...看你上班辛苦,以后回家就能吃上现成的。”
娄晓娥眼里闪着温柔。
这话烫得苏肃心头发热,放下锅铲就要凑过去:“乖媳妇真疼人,再让我亲口!”
“正经做饭啦!”
娄晓娥笑着躲开。
炊烟袅袅中,一桌饭菜很快摆上桌。
三人围坐用餐后,老太太回屋歇息,小两口收拾着碗筷,夜色渐浓。
苏肃陪老太太聊了一阵,起身对两人说:今天要去师父那儿,你们别等我,早点歇着吧。”
成,路上当心些。”
晓得了!
他拎着布兜出了门。
周二照例是去老爷子家学艺的日子。
图书馆的台阶已许久未踏,自冉秋叶南下求学,那地方便成了心头一根刺——每回坐下,眼前总晃着她扎麻花辫的影子。
这丫头在大学不知怎样了?
苏肃踢着石子嘀咕。
这年头没手机,公用电话和书信往来实在磨人。
明儿写封信问问,权当情书了。”
想到往后这些信笺会成为泛黄的纪念,脚步忽然轻快起来。
正阳门胡同里飘着炸酱面香。
关老爷子歪在炕上哼小曲儿,这老头偏就爱睡窄条竖炕,跟四合院里那些横板大炕较着劲。
师父,吃了吗您?
哟呵!还当娶了媳妇就忘了糟老头子呢!关老爷子鲤鱼打挺坐起来,眼睛往徒弟手里瞟。
苏肃变戏法似的摸出瓶茅台:58年金轮,55度。”
娄半城家顺来的吧?老爷子鼻子比警犬还灵,一把抢过酒瓶摩挲,这品相...
您要喜欢,我常去老丈人那儿转转。”
开这瓶?苏肃作势要拧盖。
老头赶紧护住:别糟践好东西!喝昨儿剩的二锅头。”
花生米在瓷盘里蹦跳,二锅头辣得人眯眼。
老爷子讲青铜器上的饕餮纹,讲着讲着舌头就大了。
十点来钟,苏肃给师父掖好夏凉被。
胡同静得能听见蛐蛐儿叫,这年头夜不闭户倒是真的——谁要敢偷东西,全四九城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回四合院时他踮着脚走,老太太屋里早熄了灯。
被窝里娄晓娥眼睛亮晶晶的: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是想抱还是想...苏肃的手钻进睡衣下摆。
天天折腾不腻呀?媳妇红着脸掐他。
腻?就你这白馒头似的...
床板吱呀响到后半夜。
清早苏肃蹬着自行车吹口哨,刚到厂门口就被个意外人物拦住了路。
秦淮茹,这个几乎快被他遗忘的女人。
她双手交叠在身前,低垂着头,静静站在车棚旁等候。
当苏肃的身影出现时,她立刻扬起笑脸:苏肃,可算等到你了!
苏肃眉头一皱,心想这女人又想耍什么花招?原以为看到他结婚就该死心了,现在看来反倒变本加厉。
上回她在冉秋叶面前嚼舌根的事还没算账,这会儿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有事?苏肃语气冷淡。
嗯,想请你帮个忙。”秦淮茹假装没看见他的冷漠,依旧摆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
既然不是大事就别说了,我还要工作。”苏肃转身就要走。
秦淮茹当场愣住——这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她这般作态,对方竟连半点同情都没有?难道现在的男人都对她免疫了?可昨天李副厂长明明还......
眼看苏肃越走越远,她急忙追上去拦住去路:苏肃你等等,我真有急事!
被这么纠缠,苏肃愈发烦躁。
平心而论,他对秦淮茹确有几分怜悯,但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寡妇带着三个孩子和一个恶婆婆是不容易,但这不该成为她肆意妄为的借口。
自从傻柱结婚后,她就盯上了自己,还在背后使绊子。
要不是冉秋叶信任他,当初那些闲话差点酿成大祸。
若真被告个乱搞男女关系,他这辈子就完了。
秦淮茹,你到底想怎样?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不怕闲话我还怕媳妇误会呢!苏肃冷声道。
这话刺得秦淮茹脸色骤变。
她何尝不要脸面?若非走投无路,怎会这般低声下气。
可每当吃饭时,孩子们闻着别家的肉香眼巴巴望着她喊妈我想吃肉,所有的自尊都被碾得粉碎。
你误会了......她强忍泪意,听说食堂要招工,我想求你帮个忙。
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只要能进食堂,往后做牛做 答你都行。”
苏肃闻言一怔。
食堂招工这事他竟不知情,不过以秦淮茹整天琢磨挣钱糊口的性子,能打听到也不奇怪。
苏肃暗自叹息,“若能相安无事,帮她一把也无妨。”
“这事我还不知情,你先回去工作吧。”
“若有机会,我会尽力。”
得到苏肃的答复,秦淮茹欣喜万分,连连道谢后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苏肃摇头感慨:“这时代,既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活着,真不容易!”
苏肃回到食堂,查看当日生产计划后,立刻安排后厨忙碌起来。
他刚泡好茶准备休息,食堂主任推门而入。
“主任!”
众人纷纷招呼。
“哟,主任今儿怎么有空这么早来食堂?有何指示?”
傻柱一如既往地热情搭话,语气熟稔得仿佛老友闲聊。
“我找苏师傅。”
主任环视一圈,目光落在苏肃身上,“苏师傅,方便出来谈谈吗?”
“来了!”
苏肃应声起身,心知必是为食堂增员之事。
暗忖秦淮茹消息果然灵通,竟比自己更早知晓厂里动向,莫非背后有副厂长级别人物相助?
门外,主任开门见山:“厂里决定给食堂增设两个岗位。
苏师傅可有推荐人选?若没有,我便直接安排人手过来了。”
虽表面客气,实则推荐权往往形同虚设。
但苏肃与厂长交好,主任不敢怠慢。
“增员是好事!”
苏肃面露喜色,“今后赶生产任务也能轻松些,否则耽误进度我可担待不起。”
话锋一转又道:“不过秦淮茹家境困难,主任能否酌情考虑?当然最终由您定夺。
另一个名额全凭主任安排,给食堂添个得力帮手。”
主任闻言笑意更深:“苏师傅心善!工人同志本就该互相帮扶。
你的建议我会向厂长反映,先回去忙吧。”
目送主任离去,苏肃暗叹:人情世故的学问,没经几十年历练哪能参透?
下班时分,苏肃在厂门口遇见等候多时的秦淮茹,刹住自行车停了下来。
苏肃对秦淮茹说道:秦淮茹,今天食堂主任提到增加员工的事,我已经把你的情况向他反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