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薛红梅端着饭菜进屋:“你爷俩又打什么哑谜呢?我听着每个字都清楚,可愣是没明白。”
苏肃神秘一笑:“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今儿个可得陪师父好好喝两盅!”
说着接过酒瓶,给师徒二人满上。
“师父尝尝这道菜,专门给您做的。”
苏肃殷勤地布菜。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了顿午饭。
微醺的苏肃面色红润,在屋里又聊了会儿才起身告辞。
临别时师徒俩相视一笑,看得薛红梅直嘀咕:“神神叨叨的,准是又惦记上什么老物件了。”
出了院子,苏肃凭着记忆往胡同里走。
这些不起眼的巷子,日后可都是寸土寸金的地界。
特别是完整的四合院,将来都是天价。
拐过几条胡同,果然看见侯素娥倚在门口织毛衣。”大姐还认得我不?”
苏肃笑着上前。
侯素娥端详半晌,突然拍腿:“哎哟!是买烟袋锅的小伙子!上回那买卖可让我挨了当家的好一顿数落。”
“我叫苏肃。
听说您手上有三只漂亮的小碗,不知能不能开开眼?价钱好商量。”
苏肃直奔主题。
“你咋知道的?”
侯素娥满脸诧异。
“听收废品的老人提过一嘴。”
苏肃面不改色地扯谎。
其实他连破烂侯的面都没见过,更别提打探消息了。
(中间省略部分重复情节)
既然这样,我也坦白告诉你。
你口中那个收废品的,其实是我父亲。”
这三个珐琅彩小碗是家父留给我的,虽然我不太懂它们的价值,但肯定是好东西。”
所以价钱方面...自然不能太便宜。
你确定真要买?侯素娥清了清嗓子,目光灼灼地盯着苏肃。
当然,只要大姐开个公道价,我现在就能付钱。”苏肃爽快应道,不过咱们是老相识了,您可别漫天要价。”
放心,跟我进屋说吧。”侯素娥转身引路,这事还得跟我当家的商量,虽说是我爹给的,但家里终究是他做主。”
屋内,侯素娥与跛脚的丈夫低声商议后,报出三百元的高价——这个数目足以吓退多数买家。
谁知苏肃二话不说,当即点清钞票递过去。
当夫妻俩还在震惊时,他已捧着三只小碗消失在门外。
关家小院里,四只珐琅彩小碗终于团聚。
苏肃斟酒时,关老爷子抱拳向天,浑浊的泪光在眼中闪动。
德胜门的茶飘香兄弟,崇文门的聚朋友...老爷子颤抖着端起酒杯,可惜你走得太早,这杯我替你干了!
烈酒入喉,空碗倒扣。
他又举起第二杯:东直门的酒罢去,我最敬重的老哥...干了!
见老爷子连饮两杯,苏肃急忙拦住:师父,这第三碗让徒儿代劳。
往后看见这碗,就如见九门提督爷爷。”说罢仰颈饮尽。
第四碗再回楼...老爷子声音哽咽,朝阳门的兄弟,是你提议用碗名作我们绰号...干喽!饮尽最后一杯,他终于伏案痛哭。
四只小碗静静排列,见证着跨越时空的兄弟情。
苏肃默默守在一旁,直到老爷子醉倒安睡。
当夜,娄家别墅里,老太太反常地凝视着外孙女,眼中流转着难以割舍的眷恋。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老太太的用意。
奶奶,时候不早了,您该歇息了。”娄晓娥轻声劝道。
不急,让我再多看看我的小曾孙。”老太太伸出枯瘦的手,温柔地抚摸着怡宝的脸庞和头发,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几乎掉光的牙齿让她笑起来格外慈祥。
娄晓娥心头突然涌起一阵不安,连忙唤来吴妈:吴妈,快去给苏肃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老太太的情况不太对劲。”
见娄晓娥神色慌张,吴妈不敢耽搁,立即去打电话。
娄晓娥也快步去找父母商量。
老太太平日作息规律,从未有过这般反常举动。
即便再疼爱怡宝,也不会这般恋恋不舍。
听完女儿的疑虑,娄父娄母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通知苏肃了吗?
已经让吴妈去打电话了。
要不要请医生来看看?娄晓娥提议道。
娄家有自己的家庭医生。
我去联系医生,你们先照看好老太太。”娄父嘱咐道,千万别出什么差错,否则不好向苏肃交代。”
下楼时正遇见打完电话的吴妈。
通知到苏肃了吗?
姑爷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好,你上楼帮忙照看。”娄父顿了顿,压低声音补充道:吴妈,悄悄准备些后事用品...老太太可能撑不住了,别声张。”
这...
去吧。”
吩咐完吴妈,娄父立即联系了家庭医生。
另一边,接到电话的苏肃心急如焚,立刻让曲婉瑶安排车辆。
小夜,别太着急,也许情况没那么糟。
我陪你一起去。”曲婉瑶安慰道。
苏肃此刻心乱如麻。
老太太对他恩重如山,若真有什么不测,他实在难以承受。
老人家盼了这么久才抱上曾孙,本以为能安享天伦之乐,谁知...
车辆一到,苏肃和曲婉瑶便火速赶往娄家。
而此时娄家已乱作一团。
回到房间的老太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精气神迅速消散。
娄晓娥泪如雨下,知道大限将至。
别哭...我这辈子值了...丈夫儿子都是好样的...孙子也出息...娶了好媳妇...还有了曾孙...老太太气若游丝,小夜...回来了吗...我想...再见他一面...
奶奶您一定要撑住!苏肃马上就回来了!怡宝还没叫您祖奶奶呢!娄晓娥泣不成声。
生死有命...让他...快些...话音未落,抚摸娄晓娥的手突然垂下,双眼缓缓闭合。
呼吸,停止了。
老太太终究没能等到孙子归来,安详地闭上了眼睛,与世长辞。
当苏肃赶到时,刚进门就听见娄晓娥的哭声。
他冲进房间,只见众人围在床前,老太太面容平静地躺在那里,仿佛睡着了一般。
苏肃呆立在原地,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踉跄着向前扑去,颤抖着握住老太太冰冷的手。”奶奶,我回来了,您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声音哽咽,泪水夺眶而出。
曲婉瑶站在身后,见状不禁掩面而泣。
娄晓娥红着眼眶轻声道:奶奶一直盼着你回来,可终究没能等到......
话音未落,苏肃突然仰天长啸,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挺挺向后倒去。
待他苏醒时,天已大亮。
老太太身着寿衣,面容安详地躺在那里,身体早已冰冷僵硬。
苏肃踉跄着跪倒在灵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子欲养而亲不待。
纵使生活富足,也逃不过生老病死的轮回。
四合院的邻居们闻讯赶来,傻柱和吴秀琴抱着孩子,见到老太太 时都不禁落泪。
葬礼过后,苏肃性情大变。
往日温和的笑容消失不见,唯有面对娄晓娥和女儿时才会展露笑颜。
娄晓娥多次想开解他,却不知从何说起。
一年后的某个深夜,娄晓娥终于找到机会与苏肃促膝长谈。”奶奶走得很安详,她最牵挂的就是你。
你现在这个样子,她在天之灵该多难过?
那一夜,苏肃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将积压的悲痛尽数宣泄。
翌日清晨,那个温润如玉的苏肃终于回来了。
三年时光转瞬即逝。
苏肃积累的财富已达七十万,其中六十万来自酒店分红,余下则是完成系统任务的奖励。
1966年将至,社会暗流涌动,资本家们最先感受到风向的变化。
这天,苏肃与娄父在书房密谈两小时。
出来后,娄父愁容尽消。”就按你说的办。”娄父叮嘱道,那些东西务必保管好,是你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您放心,我早有准备。”苏肃胸有成竹,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布局,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
得到岳父首肯后,苏肃立即着手安排。
一场关乎家族命运的迁徙计划,正在悄然展开。
“行,你去吧!”
望着苏肃远去的背影,娄父眼中满是欣慰。
原本只是为家族留条后路,没想到竟寻得一位贵人。
这位贵人不仅深谋远虑,更懂得未雨绸缪。
眼下娄家能否化险为夷,全系于此举。
若能渡过此劫,日后便是海阔天空;若不能,便只能咬牙苦撑。
娄父伫立良久,直到苏肃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朝厨房唤道:吴妈,来一下。”
哎,来了!
吴妈赶忙放下活计走来:老爷,有什么吩咐?
你在娄家多少年了?娄父轻声问道。
哎呀,年头可长了。”吴妈掰着手指数道,十六岁进府,如今都五十三了,整整三十七年呢!
三十七年啊......娄父感慨道,晓娥是你一手带大的,跟你比跟我们还要亲。”
哪儿的话, 最是孝顺。”吴妈嘴上谦逊,眼角却笑出了皱纹。
乡下可还有亲人?
就剩个儿子了,还是托您的福给安排的工作。”提起儿子,吴妈满脸自豪。
娄父神色一正:实不相瞒,我们准备举家迁往 。
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若不早作打算,恐怕......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留在京城,我会给你足够的安家费;二是随我们南下,但前途未卜。
你且回去与儿子商议,明日给我答复。”
在娄父心中,吴妈早已如同亲人。
此刻他将实情和盘托出,把选择权完全交给她。
这......
不必多言,此事已定。
你尽快决定,我好安排。”
那我先回去商量。”
目送吴妈离去,娄父不曾想到,这一别竟是永诀。
(离开娄家,苏肃直奔大领导住所。
近来四九城风声渐紧,山雨欲来。
大领导虽多次与苏肃谈及此事,却始终认为这只是小波澜。
但知晓历史走向的苏肃心知肚明,这场风暴不仅将席卷全国,更会波及大领导本人。
有些话他不能明说,只能委婉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