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烟伤身,少抽些是对的。”
人生总得有点嗜好。”娄父吐着烟圈,我就好这口和美食,要是都戒了,活着还有什么滋味。”
婚姻本就是互相包容。”苏肃温和地说。
他对烟瘾不大,也不信什么提神醒脑的说法。
说得在理。”娄父点头,说吧,找我什么事?
苏肃正色道:我前些日子收了个徒弟,送去鸿源大酒店学厨艺。”
鸿源?娄父挑眉,他们老板曲婉瑶背景很深,你怎么认识的?
爸了解她吗?
不算熟,只是饭局上见过。”娄父摇头,听说她家底厚实,人脉很广。
你打听她做什么?
苏肃将事情原委道来,最后说:我想多了解些情况,您能帮我打听打听吗?
“开酒店,想取代国宾馆?这女人的胃口可真不小!”
“没错,我刚听说时也吓了一跳。
没想到曲总竟有这般雄心。
不过(赵钱的),正因如此,我才更愿意与她合作。
放眼四九城,能超越我厨艺的人,恐怕还没出世呢。”
苏肃胸有成竹地说道。
“确实,你的手艺就是最大的底气。
这样吧,我托朋友打听下曲总的底细。”
娄父爽快应下,“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那就多谢爸了!”
“自家人客气什么。
不过眼下形势你也明白,凡事得多加小心。
晓娥怀着孕,你可不能出岔子。”
娄父又叮嘱道。
“您放心,我有分寸。”
“你向来稳重,我倒不担心。”
两人又聊了些家常,才起身回到客厅。
回到冷清的四合院,苏肃望着空荡的屋子有些不适应。
虽说夜里能去娄家歇脚,但清晨赶工实在不便。
如今只得周末探望,平日仍独居院中。
洗漱后躺在床上,他却辗转难眠。
此刻才真切体会到“孤枕难眠”
的滋味——往日娄晓娥即便只是安静躺在身侧,也能驱散寂寥。
如今人去屋空,独对冰凉的床铺,他竟盯着天花板直到后半夜。
黑暗中,记忆如走马灯般流转:
北海公园的粼粼波光,天坛回音壁的声声笑语,图书馆里冉秋叶的侧影,苏有容的步步紧逼,曲婉瑶慵懒倚窗的模样……那些与他有过交集的女子,此刻全在脑海中纷至沓来。
这并非他生性 。
不过是夜深人静时,血气方刚的男儿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些旖旎画面。
直到天将破晓,他才朦胧睡去。
次日清晨,苏肃下意识要唤“媳妇起床”
,却只触到冰凉的枕巾。
想到娄晓娥正在娄家安睡,他摇头苦笑。
草草吃过早饭赶往轧钢厂,按计划今日该考核韩蕊的三道川菜。
恰逢午间有宴席,便吩咐道:“中午的鱼香肉丝、麻婆豆腐和水煮鱼交给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
韩蕊利落地备起食材。
安顿好食堂事务,苏肃径直走向厂长办公室。
既已决心与曲婉瑶合作,轧钢厂的工作便不能再拖。
只是想到王厂长可能的震怒,他深吸一口气叩响了门。
“进来!”
推门瞬间,苏肃已换上笑容:“厂长,忙着呢?”
“小苏来了,快进来。
我这儿刚得了点好茶叶,给你泡一杯尝尝。”
王新民见是苏肃,脸上立刻堆满笑容,放下文件起身去泡茶。
“厂长,不用麻烦了,我有事想跟您说。”
“不急,今天正好有空,咱们边喝茶边聊。”
王新民执意要泡茶,苏肃只好等着。
茶香虽不及曲婉瑶那里的浓郁,但对普通人来说已是难得。
“好茶!”
苏肃抿了一口赞道。
“那当然,这可是我从朋友那儿软磨硬泡要来的,一般人可弄不到。”
王新民得意地说。
“还是您有面子。”
“这还得谢谢你,要不是借着你国宴厨师长的名头,他可不会给我。
我答应他每半个月能吃一次你做的菜,他才松口的。”
听到这话,苏肃心里更确定了——今天辞职怕是没那么容易。
但离职势在必行,只能想办法周旋。
他放下茶杯,正色道:“厂长,您和大领导对我恩重如山,能遇到你们是我的福气,我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王新民心头一紧,预感不妙。
“今天来是想跟您商量件事。”
“什么事?”
“我想辞职。”
话音刚落,王新民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死死盯着苏肃一言不发。
“厂长?”
苏肃试探着叫了一声。
“我不同意!首长也不会同意!没有我的签字,你别想离开轧钢厂!”
王新民斩钉截铁地说。
苏肃对他太重要了。
以前谈订单费尽口舌,现在只要请客户吃一顿国宴厨师长做的饭,三言两语就能搞定。
要是苏肃走了,一切又得从头开始。
这不仅关乎厂里利益,更关系到他个人的前途。
苏肃就是他的救命稻草,没了苏肃,他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见王新民态度如此坚决,苏肃暗自叹气。
虽然料到他会反对,但没想到反应这么激烈。
“厂长,您先听我说完再决定。”
“不用说了!你现在就给我回食堂去,别让我再看见你!”
王新民暴怒地打断他。
苏肃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本不想找曲婉瑶或大领导,希望能和平解决,免得欠人情。
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人情债最难还。
“厂长,您冷静点。
我辞职后也不是完全不来轧钢厂。”
“我知道我的离开会给您带来麻烦,但我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请您理解。”
见硬来不行,苏肃转而打起感情牌,开始迂回战术。
“好,那你说说,到底是什么苦衷?”
“要是嫌职位低,我可以给你调整。
就算职位没法升,也能给你加薪。”
“只要你开口,我肯定帮你办妥。
但有一点——不准辞职,更不准离开轧钢厂食堂!”
王新民叉腰站在苏肃面前,语气强硬。
苏肃一听这话,顿感头疼。
果然如此。
要是对方态度强硬,反倒好应对。
可偏偏打感情牌,这就难办了。
他暗自叹气,略作思索后开口道:“厂长,您也知道,我媳妇怀孕四个半月了,再过不到半年就要生产。
她没工作,家里还有年迈的奶奶。”
“四口人全靠我养活,压力实在太大。
厂里给的工资不算少,可还是捉襟见肘。”
“我一个男人,要是连家人都养不好,心里能好受吗?”
“再说,我媳妇娘家条件好,从小娇生惯养。
跟了我已经委屈她了,要是再不争口气,我愧对她。”
王新民听完,面露沉思。
显然被这番话触动。
养孩子开销大,这点他清楚。
即便再加薪,也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可是……”
“厂长您放心,就算我离职,只要您需要,我随叫随到。”
“而且韩蕊已经学了我不少手艺,完全能撑起食堂。
她不仅跟我学川菜,我还给她找了位淮扬菜师父——也是国宴大厨。
再练一个月,她厨艺绝对突飞猛进。”
“到时候就算我不在,有这两位国宴大厨徒弟,您还怕拿不出手?”
苏肃深谙沟通之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
讲理:男人要养家,必须多挣钱。
讲情:铭记恩情,日后必当回报。
讲利:留下能掌勺两大菜系的传人。
果然,王新民情绪逐渐平复,不再激动:“那你告诉我,离职后准备去哪儿?”
这态度转变,说明事情有转机。
“就算申请离职,也得一个月后生效。”
“我向您保证,如果一个月后韩蕊手艺不过关,我绝不再提离职。”
“至于去向,目前还在洽谈,没最终确定。”
苏肃拍胸脯保证。
“一个月太短,你真能确保韩蕊进步?”
“这样,你再留三个月,到时候我绝不拦你。”
王新民使出缓兵之计。
苏肃心知肚明——若答应,三个月后肯定又找借口拖延。
他微笑婉拒:“厂长,实话说吧。
上次来电那位女士的身份您知道,这次邀约的人和她地位相当。
我必须走,但时间可以灵活安排。”
“最多再留一个多月。
期间我可以抽空指导韩蕊,甚至让她去我新岗位学习。”
听闻此言,王新民脸色骤变。
他颓然跌坐沙发,长叹一声:“罢了!既然话说到这份上,再强留反倒伤感情。”
就这么定了。
不过,你这个名誉副厂长的头衔我给你留着。
手续不用办,关系也挂在厂里,不用来上班,也不发工资,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你看行不行?
王新民越是接触苏肃,越发现他的人脉网络深不可测。
正因如此,他更不愿彻底断了这层关系。
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个折中的办法。
苏肃略作思索,觉得这个条件尚可接受。
便笑着拱手道:多谢厂长栽培,这份恩情苏肃铭记在心!
少来这套,赶紧走人,看见你就来气。
记住,不管去哪都不能给轧钢厂丢脸,听见没有?
请组织放心,我苏肃生是轧钢厂的人,死是轧钢厂的魂。
这颗心永远属于咱们厂。”
油嘴滑舌!真要有心就不会闹着要走。
快滚快滚!
得嘞,厂长您多保重!
苏肃咧嘴一笑,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总算如愿以偿。
这就够了!
......
苏肃前脚刚走,王新民立刻抓起桌上的电话。
首长,我是王新民,有重要情况汇报。”
电话那头传来老徐沉稳的声音:讲。”
刚才苏肃来辞职,说是家里压力大,想去外面发展。”
什么?再说一遍!老徐的声音陡然提高。
他想辞去公职下海经商。
另外据他透露,这次牵线的人似乎和国宾馆那位苏女士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