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路断了不说,
恐怕还会惹上 烦。
他眼神一冷,当即做了决定。
挥手招来小弟低声交代几句,
临走前瞥了眼那群人,
目光像淬了毒的刀。
几个手下会意地咧开嘴,
笑容逐渐扭曲。
喂?苏肃?
电话里苏有容的呼唤持续传来,
可苏肃木然掐断通话,
行尸走肉般晃出厂办大楼。
泪水不知何时已糊住双眼,
他躲进僻静角落蜷缩着,
呜咽声撕开裂肺。
记忆如潮水涌来——
初见时她羞红着脸主动搭话,
送她回家的路上星光很亮,
讲浮游故事那晚,
她眼睛闪着光问:世上真有这种生物吗?
还有那个永远欠着的庆忌传说,
如今再没机会讲给她听了。
为什么......
苏肃攥紧拳头砸向地面,
指节渗血也浑然不觉。
二十米深的湾区激流,
柔弱女子怎敌得过?
李伟——
这个名字在齿间碾成碎渣。
若有一天在香江相遇,
定要让他尝尽人间极刑,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下班号响起时,
他终于撑着墙站起来。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得给冉家编个像样的谎。
就说秋叶在香江安顿了吧,
等交通便利了再说 ......
回到家门前,
他用力揉了揉僵硬的脸颊。
生活总要继续,
哪怕心里缺了再也填不上的洞。
怀孕后的娄晓娥变得格外敏感,依然察觉到苏 绪低落。
她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低头吃饭,往日的欢声笑语被沉默取代。
苏肃注意到她的变化,想解释却又无从开口,只得默默扒着碗里的饭。
收拾碗筷时,他对娄晓娥说:今天要去趟图书馆,你在家好好休息。”
嗯,路上小心。”娄晓娥轻声叮嘱,眼底盛满柔情与忧虑。
这目光让苏肃心头更沉。
他点点头转身出门,却径直走向冉家。
敲门入座后,冉父迫不及待问道:小苏,有秋叶的消息了吗?
托香江的朋友查到了。”苏肃露出微笑,秋叶跟着李伟老师办了居留手续,现在很安全。
只是暂时没法回来,等政策松动再安排你们通话。”
冉父激动得双手发颤:太好了!有李伟和你朋友照应,我们就放心了。”
苏肃暗自苦笑——若没有那个好朋友,冉秋叶本该在家准备过年。
但他终究没说出 ,寒暄几句便告辞:过几天送年货来,先回了。”
老两口将苏肃送到门口,欣慰地猜测女儿和这年轻人的关系。
他们不知道,这个精心编织的善意谎言,只为让生者能继续怀抱希望活下去。
夜色中的街道格外冷清。
没有霓虹的六十年代,连路灯都昏黄如豆。
经历丧妻之痛的苏肃望着漆黑天幕,妻子腹中的新生命与逝去的爱人,在他心里撕扯出无声的漩涡。
这一刻,苏肃突然对这个时代产生了强烈的责任感与归属感。
他从未如此冲动过。
即便得知娄晓娥怀孕时,那份归属感也远不及此刻强烈。
现在,他真切地感受到这是一个全新的人生——他苏肃,就是这个时代的一份子。
从前若有人对他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他只会当作耳旁风。
但此刻不同了。
若能凭借自己的先知先觉改变些什么,让祖国早日腾飞,像冉秋叶这样的悲剧或许就能避免。
若有发达的通讯和交通,他就能及时联系冉秋叶,而不是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正如关老爷子所说:历史的必然性总是在事后才显现。
在冉秋叶看来,这场悲剧无可避免,因为她知道当时的条件根本无法及时通知苏肃。
但在苏肃眼中,这完全可以改变。
只需铺设足够的电话线,建立便捷的交通网络,配备远程通讯设备。
只是这些都需要国家投入巨资进行基础设施建设,短期内难以见效。
就像股市牛市和房地产暴涨的机遇,事后看来似乎人人都该预见,实则只有具备认知的人才能把握。
时间是最特殊的资产——越用越少却又能通过积累知识越用越多。
苏肃认为,人的价值不在于存款多少。
真正出类拔萃之人,既不缺赚钱能力,也不为存款所困。
困扰他们的,是实现理想的环境与道路。
即便苏肃想打造改变经济的独角兽企业,现实环境也不允许。
在这个年代,个人存款突破万元都难如登天,更别说百万。
若真拥有百万资金,立刻就会引来调查。
回家的路上,苏肃脑海中逐渐形成计划。
要实现超前布局,唯有借助苏有容——这个人脉广阔、背景深厚的女子。
只有她能帮苏肃实现计划而不被清算。
虽然与苏有容合作如同与虎谋皮,但眼下别无选择。
她能在海外投资,在 开公司,从事跨境贸易,涉足金融领域。
这些都是苏肃急需的资源。
不过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
等过了年,再找她详谈不迟。
回到家,看着床上的娄晓娥,苏肃温柔一笑。
从今往后,这个女人就是他此生挚爱。
回来了?
嗯,今天感觉如何?
宝宝好像在踢我呢。”
真的?让我听听!
苏肃凑近身子,侧耳倾听片刻。
娄晓娥见状,脸上浮现温柔笑意。
春节将至,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氛围。
苏肃早已备齐春联、灯笼等年货,不仅为师父关老爷子置办好所需物品,还特意给冉秋叶父母送去节礼。
与二老闲谈一阵后,苏肃方才告辞。
娄家那边更无需他费心,娄父娄母反倒给他送来不少年货。
站在街头深吸一口气,苏肃望着眼前景象,终于真切感受到自己已完全融入1961年的时空,成为这个为祖国建设奋斗的时代洪流中的一员。
1961年2月15日,大年初一。
四合院里孩子们穿着新衣,手持鞭炮追逐嬉戏。
苏肃清早就开始张罗午宴。
这年代尚无正式春晚,居民们多是自家团聚后参与大院联欢。
今年照例中午各家自用膳,晚间全院聚餐。
苏肃按通知准备了食材——宽裕人家多备硬菜茶点,拮据的凑些热水,重在共享喜庆。
三位大爷照例要在席间总结全年得失。
虽只三人用膳,苏肃仍精心准备了十道佳肴,取十全十美之意。
回首1960年,既有娶妻得子的喜悦,又遭遇冉秋叶赴港途中意外离世的打击。
原计划让她赴鲁省工业大学进修电子技术,为日后创办电子集团铺路,如今只得另作筹谋。
摆好碗盏,苏肃斟酒举杯:愿新年家业兴旺,奶奶福寿安康。”娄晓娥笑吟吟附和:祝奶奶松鹤延年!老太太笑得露出缺齿:都好都好!三人其乐融融享用年饭。
午后收拾停当,傻柱携吴秀琴登门拜年。
女眷们在里屋闲话家常,苏肃与傻柱在外间品茗议事。
傻柱问道:苏哥年前说要改变院里格局,具体是何打算?原来苏肃早有重组四合院管理层的念头,欲借今日全院聚会之机推动变革。
全院的人都到齐了。
苏肃盘算着借这次聚会的机会,重新调整四合院的管理格局。”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三位大爷为咱们院子的和睦操劳多年。
如今他们都上了年纪,再让他们费心院里的事,实在说不过去。”苏肃侃侃而谈,正好今天大伙都在,我想把这事拿出来议一议。
你现在是轧钢厂副厂长,也该多担些责任。”
要是咱们还像从前那样当厨子,自然不必考虑这些。
但现在你我都是厂领导,我觉得该把院里的事务接过来,让三位大爷安心养老。”
这番话让傻柱深以为然。
这些年院里大事小情都靠三位大爷张罗,连鸡毛蒜皮的纠纷都要他们调解。
傻柱看在眼里,也觉得老人家太辛苦。
还是苏哥想得周到。”傻柱佩服地说,我光顾着厂里的事,倒把院里给疏忽了。
一大爷这两年白发都多了,确实该让他们歇歇。
晚上我去跟大爷们说,他们肯定乐意。”
那就这么定了。”苏肃没料到傻柱会这么想,不过结果正合他意。
两人又聊了会儿厂里的事,转眼天色已晚。
各家陆续搬着桌椅来到中院,围着三位大爷坐定。
二大爷刘海中望着满院子人,那种掌控全局的 又涌上心头——他就好这口当家的滋味。
大家静一静!刘海中刚要发表新年贺词,傻柱突然起身打断:二大爷,我先送您三位一份新年贺礼如何?
刘海中一愣,但碍于傻柱如今的身份,只得挤出笑容:何厂长要讲话当然欢迎,不知是什么贺礼?
保管叫三位高兴。”傻柱笑道,这些年多亏三位大爷主持公道,咱们院子才能太太 的。
我提议先给三位大爷鼓个掌!
掌声雷动中,傻柱继续道:我和苏哥商量过了,往后院里的事就交给我们来管。
三位大爷辛苦半辈子,该享享清福了。
虽说我们不算什么大领导,但处理些邻里纠纷还是够格的。
大伙觉得这份贺礼怎么样?
众人目光在三位大爷和苏肃他们之间来回打转,心里都明白:
这四合院的天,要变了!
傻柱这番话说得漂亮,本意是真心想替三位大爷分忧。
可他没料到,这番好意落在旁人耳中,却成了别有用心——分明是要夺权!
此刻院里众人心里都在嘀咕:
看来这位何副厂长在厂里掌权还不够,连院子里的权柄也要攥在手里。
傻柱想成为四合院里真正的掌权者。
这种做法,确实有些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