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麻烦苏老师解决吧,我先走了!”
说完,苏肃快步冲出餐厅,逃也似的奔向房间。
望着苏肃狼狈的背影,苏有容愣了片刻,忽然噗嗤一笑。
她优雅地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将苏肃剩下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至于孙九富那盘菜,两人自始至终都没动过。
这个时代电话尚未普及,连寻呼机都未出现。
公共电话到1980年也仅有1598部,即时通讯极为困难。
回到房间的苏肃,想给娄晓娥打个电话都成了奢望。
若三天内不能通知家里,回去后恐怕要闹翻天。
值得庆幸又遗憾的是,国庆节见不到冉秋叶了。
她因参与教授的项目留在鲁省,寒假才能回四九城。
这样一来,结婚的事又能瞒一阵子,但也无法亲眼见证她大学后的变化——那种知性气质对男人的吸引力,简直如同慢性 。
躺在床上思索片刻,苏肃又想起餐厅里苏有容妩媚的脸庞。
那朵带刺的玫瑰,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
“不行,得找孙老头问问这苏有容的底细!”
他猛地起身,刚拉开门,却撞见了最不想见的人——苏有容正笑盈盈地举着手,作势要敲门。
“真巧,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苏肃还未开口,对方已先发制人地发出感叹。
眉头紧锁!
深深拧起的眉头!
棘手!
真是个难对付的妖精!!
这便是苏肃此刻的真实感受。
面对这位美艳女子死缠烂打的追求,他非但没感到欣喜,反而涌起阵阵烦躁。”苏老师,找我有事?
苏肃敛去笑意,语气冷淡。”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苏有容满不在乎地回应。
苏老师,名声很重要,请自重。”
我已婚,况且这里是国宾馆,您觉得这种行为配得上您的身份吗?见她油盐不进的模样,苏肃忍不住出言讥讽。
即便话已说到这个份上。
眼前这狐狸精仍面不改色地注视着他。”我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名声?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在乎什么名声?
我深夜加班来指导国宴主厨,有何不妥?连珠炮似的三问,句句冠冕堂皇。
但苏肃心知肚明,这女人绝不简单。
她所有举动都太过刻意。
必定另有所图。
这让他隐隐不安。
越是如此,越不能让她进房间。
否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被人知晓,明日定会谣言四起。
抱歉,您白天讲的内容我都理解了,不需要辅导。”况且我现在要外出。”请回吧!苏肃直截了当拒绝。
看吧,我就知道您讨厌我,初见时就看出来了。”奇怪的是我们素不相识,您为何如此反感?只要给出答案,我立刻消失。”苏有容眨着勾人的媚眼凝视苏肃。
等待着他的答复。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我又不是百科全书。”
您讲您的课,我学我的艺。
互不干涉不好吗?您守寡,我已有家室,保持距离对彼此都好。”
苏肃说罢上前一步,逼得苏有容后退。
反手关门后径直离去,不再理会。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沉默不语。
唯有那双明眸闪烁着猎食者般的光芒,仿佛狐狸盯上了可口猎物。
如芒在背。
前行中的苏肃正是这般感受。
真见鬼,我又没招惹她,怎么就被缠上了?百思不得其解的苏肃,只得将希望寄托在孙九富身上。
踏入孙九富房间时,老人见他愁眉不展,顿时乐了。
怎么?老头子给你创造机会结识 ,还不乐意?
苏肃瞪眼道:您还好意思说?不讲义气就把我扔下,为老不尊说的就是您!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整个国宾馆谁不想攀上小容的关系?就你小子奇葩!送上门的机缘都不要,还拼命往外推。”孙九富笑骂道。
孙老,我来正是想请教。”
这位苏老师究竟何方神圣?还望您指点迷津!苏肃急切追问。
小容啊...
她又来找我辅导,我实在搞不懂这操作。”孙老务必给我指条明路!苏肃眼中满是恳求。
其实她是个好姑娘,只是命途多舛。”
许是觉得你特别,不像其他男人都用有色眼光看她。”这才愿意亲近你。”孙九富的话让苏肃愣在原地。
合着我还得色眯眯看她才行?
什么歪理邪说?
苏肃表示这高端局玩不起。
水太深,把握不住啊!
不过你也别当是坏事,若能处好关系...
日后自有你的好处。
她家世不简单,具体就不多说了。”
“总之你要明白,在这国宾馆里,她说话的分量比许国庆还重。
放眼整个四九城,能压过她一头的也寥寥无几。”
“小子,话就说到这儿,剩下的你自己琢磨。
时候不早了,赶紧走人,我要歇着了。”
孙九富说完就开始赶人。
也不知是真要休息,还是故意给苏肃和苏有容制造独处机会。
最终,苏肃一脸茫然地离开,木然地回到自己房间。
幸好苏有容已经不在,否则他又得头疼。
当晚,苏有容没再来打扰苏肃,但他却迟迟未能入睡。
并非因为认床,而是他一直在思索关于这个女人的一切——她的身份、家世背景,以及她接近自己的目的。
这其中必有他尚未掌握的信息。
这个时代信息闭塞,连基本资料都难以查询。
若能了解苏有容的家世或行踪记录,或许还能顺藤摸瓜找到线索。
可眼下,他只能困在这方寸之地,绞尽脑汁却仍理不出头绪。
直到深夜入睡前,他仍只有模糊的直觉。
但直觉时灵时不灵,苏肃从不会仅凭感觉行事。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等苏有容再次找来时,或许能试探出蛛丝马迹,进而推测出答案。
一夜过去。
次日,尽管睡得晚,苏肃仍精神饱满——这是系统赋予的隐 利。
他的耐力远超常人,这一点只有娄晓娥最清楚。
来国宾馆前,他已将抽奖获得的神级格斗术使用。
这种冠以“神级”
之名的奖励,价值不言而喻,自然要尽早转化为实力。
神级格斗术,招招致命,稍有不慎非死即残。
明白其中利害后,苏肃暗自警醒:
“这年头耍流氓都能判 ,真要闹出人命,我绝对没好果子吃。
这门功夫能不用就不用,即便用了也必须毁尸灭迹,不留痕迹。”
不过,修习格斗术后,他双臂和下盘更加稳健有力,这对即将到来的国宴也有助益。
毕竟国宴规模庞大,全国代表与外宾齐聚,动辄五六百桌。
厨师们必须全程高度集中,稍有差池便会引发连锁反应。
就连孙九富也从一年前就开始锻炼体能,只为人生中最后一次国宴做准备。
国宴大厨表面风光,背后付出的汗水远超常人。
世上从无轻易可得的风光,即便天上掉馅饼,也可能把人砸死而非喂饱。
洗漱完毕,苏肃叫上孙九富共进早餐。
今日未见苏有容,他总算松了口气,安安稳稳吃完早饭。
见他这副模样,孙老头忍不住问:“小子,小容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至于让你这么避之不及?”
“孙老,您不懂。
这世上最难消受的就是 恩。”
苏肃摆手道,“家有贤妻,我不想招惹花草,更不愿被花草缠上。”
苏肃对孙老头的想法嗤之以鼻。
这老东西巴不得他跟苏有容扯上关系。
尽管猜不透其中缘由。
但苏肃绝不会让他得逞,更不可能顺了那妖女的意。
就凭你也配惦记我?
这辈子都别想碰我半根汗毛,我这身子只留给我媳妇。”
苏肃在心底暗暗立誓。
晨光熹微中踏入教室。
七点五十九分。
苏有容踩着猫步迈进门槛,雪纺连衣裙衬得肌肤如雪,精心描绘的妆容配上新款香水,整个人如同台模特般耀眼。
昨日那袭黑衣已换成纯白,连香氛都换了更昂贵的款式——能在这个崇尚朴素的年代弄到进口香水,其背后势力可见一斑。
这女人简直是把二字写在脸上。
浓妆艳抹得像戏台上的角儿,偏偏每个细节都透着精心设计。
苏肃越是观察,越觉得脊背发凉。
如此背景的女人为何要自降身段倒贴?他毫不怀疑昨晚若开门迎客,此刻怕是早已春风几度。
可越是唾手可得的猎物,往往藏着最致命的毒。
就像丛林里色彩最艳丽的毒蛙,碰之即亡。
苏肃匆匆瞥过那道倩影便垂下头,打定主意今后上课绝不抬眼。
唯有彻底切断眼神交流,才能表明拒人千里的态度。
私下还得说些难听话,盼着这女人知难而退。
他来此只为摘取国宴厨师的金字招牌,
绝非卷入什么见不得光的阴谋。
这种权贵布下的局,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大好前程岂能葬送于此?
苏有容依旧笑吟吟地开启授课。
这是最后一节理论课,接下来只需熟悉后厨器械便能彻底摆脱这朵带刺玫瑰。
苏肃盯着腕表倒数,只要熬过这个上午......
然树欲静而风不止。
午间食堂里,众人默契地给苏肃和孙老头留出空间——昨日苏有容当众示好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那女人对其他学员客气疏离,唯独对苏肃眼波流转,任谁都看出几分端倪。
能借个座么?
熟悉的香风袭来时,苏肃额角青直跳。
他毫不掩饰地甩去嫌恶眼神,看得孙九富暗自咂舌。
这年头虽说作风保守,可男女间那点事儿他见得多了。
偏生想不通,面对这般绝色 的投怀送抱,这小子怎么就油盐不进?
若说苏肃不通晓人情世故,那便大错特错。
这几日的相处让他深知,眼前这个年轻人虽年纪尚轻,言谈举止却透着一股超乎年龄的沉稳。
正因如此,此刻这般举动才更显反常——这绝非一个稳重之人会做出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