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该怎么看待你?源稚生的弟弟?猛鬼众的领袖?天才歌舞伎演员?还是日本第一牛郎?” 楚子航问。
“这些都是我的身份,不过两位应该更感兴趣我在猛鬼众里的身份吧?” 风间琉璃咬着梳子扎头发,语气轻松,“猛鬼众里高级干部都以将棋为代号,我是‘龙王’,仅次于‘王将’。”
“你的爱好很杂。” 恺撒说。
“歌舞伎让我沉迷,牛郎是另一种生活,” 风间琉璃笑,“我喜欢和陌生人偶遇,像泰戈尔说的飞鸟与鱼,彼此讲完故事就分开。我寂寞时会找牛郎店里最孤单的女孩,问她愿不愿意帮我买杯喝的。” 他的笑有千百种味道,瞳光流转间,很难让人拒绝。
“若能自由选人生,我宁愿当歌舞伎或牛郎,” 风间琉璃忽然收笑,“可我生在错误的家庭,拥有错误的身份,我本身就是个错误。”
“你是鬼?” 楚子航问。
风间琉璃点头:“哥哥是皇,我是最卑贱的鬼。按秘党《亚伯拉罕血统契》,我该被隔离在荒岛上。”
“那你还来找我们?学院不会和猛鬼众合作。”
风间琉璃避而不答:“喜欢我今晚的表演吗?”
楚子航沉默片刻:“源氏重工的古代壁画,你的《新编古事记》就取材于此,你也看过壁画。”
“我曾是源家次子,听过神官讲解,” 风间琉璃拿起乌木嵌银烟袋,“我送你们的第一份大礼,就是壁画解读。你们记得黄金大画吗?骷髅和人类组成双鱼,骷髅把骨骼交给人类。”
“记得,印象很深。”
“骷髅是死去的白王,神话中叫伊邪那美;人类是白王血裔始祖伊邪那岐,那块骨骼叫‘圣骸’。”
风间琉璃点燃烟袋,白烟弥漫,“高天原里的‘神’,就是白王的枯骨。”
“恐怕不只是枯骨。” 楚子航说。
“龙类皇帝的枯骨残留血脉基因,时机合适就能形成胚胎,让白王重现。”
风间琉璃幽幽道,“蛇岐八家认为白王复活会赐血帮我们进化成纯血龙族,谁忍心销毁?但伊邪那岐知道它的可怕,把圣骸封进‘藏骸之井’,选三个孩子建内三家 —— 源氏对应天照,橘氏对应月读,上杉氏对应须佐之男,继承者称‘命’,我哥哥就是天照命。”
“藏骸之井在哪?” 恺撒问。
“没人知道,伊邪那岐用蒙古贵族葬礼的办法隐藏位置,” 风间琉璃顿了顿,“可圣骸还是苏醒了。
伊邪那岐晚年神智模糊,被圣骸诱惑,融合后化身为第一代八岐大蛇。
须佐之男命用天羽羽斩,灌水银毒杀了它,却在弥留时被圣骸种下种子,成了第二代八岐。
天照命和月读命牺牲自己锁住它,让高天原沉入大海,直到列宁号打开墓地,古龙血唤醒了它。
如今圣骸在日本游荡,迟早会重生成白王,而尼德霍格已死,白王将不可战胜。”
“八岐大蛇体型若像群山,生物学上不可能,骨骼会被体重压断。” 恺撒质疑。
“它确实巨型,但生来残缺,瘫在地上只能探头颅饮水,” 风间琉璃说,“但它最终会破茧成蝶,以白王身份君临世界。”
“若真有这种生物,尸骸在哪?” 楚子航问。
“这我不知,有幸见到会合影留念。” 风间琉璃笑。
“这种笑话不好笑。” 恺撒皱眉。
“第二份大礼,先看这份档案。” 风间琉璃递过棕色档案袋,上面印着克格勃徽章。袋中是军官档案,照片上是俄罗斯男子。“他叫邦达列夫,现在叫橘政宗。”
恺撒想起醒神寺会面,橘政宗口音有俄语腔调,对方也承认出生在俄罗斯。
风间琉璃添上烟丝,把话题拉回 1991 年寒冬:“西伯利亚北极圈有个黑天鹅港,只有破冰船能到。
那里有龙骨、秘密研究所、孤儿院,还有一场照亮半个天空的大火。
邦达列夫带着古龙胚胎登上列宁号,驶向日本,最后沉入神国。
日本的危机,全始于二十一年前,橘政宗是唯一的见证者。”
恺撒和楚子航起初还提问,后来渐渐沉默,只剩风间琉璃的声音低回,像亲历惨剧的鬼魂诉说前生。
“源氏重工的死侍群不是外界侵入的,是他们自己养的宠物暴走了。” 风间琉璃拿出照片。
“养殖池在源氏重工下方,叫‘那落珈’,是血腥地狱。”
照片里,人面鱼在储水箱中游动,解剖铁床、刀具、操作流程清晰可见,福尔马林中悬浮着被掏空内脏的死侍标本,还有怀着胎儿的雌性个体被纵向剖开。
“果真是地狱。” 恺撒移开目光。
“它们本是人类,被药物变成死侍,是不是更残忍?” 风间琉璃面无表情。
“你无法证明养殖池是蛇岐八家的,可能是猛鬼众建造的。” 楚子航质疑。
“信不信由你,” 风间琉璃淡然,“来讲第三个故事,关于猛鬼众的王将。”
“王将该是猛鬼众的大家长吧?” 楚子航问。
“是我的老师,也是最高领袖。”
风间琉璃点头,“他终年戴面具,没人知其真名。二十年前猛鬼众快被蛇岐八家打垮时,是他救了我们。
他宣扬基因技术能帮混血种进化成纯血龙类,有人自愿试药,初期血统提升且神智清醒,后来药效失控,实验体成了死侍。
猛鬼众的‘清道夫组’负责清除它们,可后来出现更多死侍,我们才发现还有人在造,且改进了药剂,却查不到来路。”
“你在暗示橘政宗?” 恺撒问。
“日本境内只有蛇岐八家有能力。”
风间琉璃叹气,“他们掌握所有鬼的档案,能诱使鬼当实验体。
我猜橘政宗一边造魔鬼,一边让我哥哥的执行局收拾残局,我哥哥至今不知情。
这世上本无正义,所谓正义的朋友,不过是扑火的飞蛾。”
“你看不见光,不代表光不存在;看不到正义,可能是你眼睛瞎了。” 恺撒反驳,“飞蛾至少会睁大眼睛找光。”
风间琉璃沉默几秒,又笑了:“三个故事讲完了,说说你们的看法。”
恺撒和楚子航沉默良久,日本的每个人都像阴谋家,为争夺神的控制权不择手段,唯有源稚生一心想当正义的朋友,可正义是否存在尚不可知。
“若你说的是真的,邦达列夫从黑天鹅港带走技术,混入蛇岐八家继续研究,” 楚子航忽然战栗。
“可 1991 年黑天鹅港只有他一个幸存者,你怎么知道往事?”
“王将告诉我的。”
“王将怎么知道?”
“他没说,” 风间琉璃直视楚子航,“我提醒你,橘政宗和王将的技术很接近。”
楚子航猛地想通:“黑天鹅港的幸存者不止一个!王将也见过那场大火!”
“没错!橘政宗只有二十年履历,王将也在二十年前出现,” 风间琉璃一字一顿,“一切因果都始于二十年前!”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这推论合乎逻辑,一根宿命的线,把二十一年前的黑天鹅港和 2012 年的东京连在了一起。
“为什么把这些告诉我们?” 恺撒问。
“原本想和你们合作,但一川先生的出现,让我改了主意,” 风间琉璃笑,“现在算是免费给你们提供关于王将的消息。”